第十五章片场风波
裴锦带我去片场的速度风风火火，我们俩来不及过多地攀谈。
说是片场，其实也就是由几个简单的绿帐篷组合在一起构成的旧厂房。
我有些失落，资质不够，果然到哪里都会在这种最普通的空间里工作。好在我之前已经适应，所以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
“向导，这是公司新来的明星，你看看给她找个好一点儿的角色试试戏！”
进了帐篷，裴锦几乎都没有喘口气儿，就走到了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年轻导演面前说。
“裴姐您都发话了，就让她来演一场自由发挥的感情戏试试吧！”看到导演答应的那么爽快，我猜测着裴锦大概在华耀颇有些地位。
裴锦转头看了看我，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见我有些眼熟，导演瞅着我问道，“以前是演过几部剧的吧？”
“几个小角色。”
也总算是没有白白花费我的心血，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总算还混了个脸熟。
“妮子手伤着了，看看找点用不着手的戏份给她。”
我跟导演说话间，裴锦又插了话进来。
“让你演个感情戏，感觉能吃得消吗？”听了裴锦的话，大胡子导演下意识地瞧了瞧我的手问道。
“我尽力。”
我把头一低，表示出我的诚恳。
虽说这么多年的光景，在娱乐圈也算是个不怎么出名的老戏骨了，但是这些人前打包票的话我还是说不出来。
“那行，上戏吧！”
导演提高了音调，既像是在提醒我，又像是在通知别人。
周围的三五个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手忙脚乱的搭幕布，一个我不熟悉的化妆师也开始拿着粉饼像模像样地给我补起了妆。
补妆的空当，我偷偷地暼了一眼裴锦。她抱臂而立，俨然一个女版的付东华，丝毫没有要离开片场的意思。
我只好暗自里给自己打气。既然都来到人家公司工作了，难不成人家还不能站在这儿看一眼你的戏啊！既然都演过那么多场戏了，此刻又有什么好紧张的，放轻松吧赫菲！
这样想着，我慢慢地投入了状态，有人从帐篷外面给我拿来了台本，让我先熟悉一下台词。我抬头道谢，不想来人竟然是我的小曾宝宝。
只是现在这个场面不好立刻跟她热络起来，所以我们俩只是相顾了一眼便各自忙了起来。
不得不说小曾只是缺一个好机会，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年纪轻轻的她还能这么容易的上手工作。比她大两岁的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跟工作人员们交谈着。
场工和摄影师们显然很喜欢说起话来中庸圆润的小曾，一个个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我记得你是叫什么菲来着？”
问话的正是导演。
“赫菲。”我气定神闲地回答。
这样的尴尬多了也就不能称之为尴尬了。这些年来叫我‘郝菲’的，‘赫芙’的，什么样子的怪称呼我都听到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一到片场就非常有精气神儿的感觉，自信的简直像一个一线的国际巨星。当然了，我也仅仅是指精神状态，片酬待遇就得另说了。
“赫菲，赫菲。”
导演似乎是感觉我的名字不大顺口，咕哝了两遍想要强化一下记忆省得待会儿拍片的时候闹了笑话。
导演还想开口说点儿什么，但裴锦给他打了个手势叫走了。
导演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了，他的身后多了一个拿着套草青色的衣服的场工。
看衣服的样式和材质，该是古代贫民女子的衣服。
“导演，您看这衣服放哪儿？”
“赫菲啊，你看工作人员都准备就绪了，要不你现在就换上这身衣服咱们开始试戏？”
导演没回答场工的话，而是转过头来看向了我急急地问道。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绿色的粗布麻衣就是我的衣服。
“没问题。”
用左手从场工手里接过了衣服，我便开始估摸着要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身为一个专业演员，把握角色的重要性对我不言而喻。
这套草绿色的麻衣很适合我，不长不短，裙摆隐隐约约地拨弄着在脚面，衣衫自然下垂，没有任何过多的修饰，简单利落。虽说比不上纱织面料的秀美张扬，却也十分的衬托我一米七零的身材。
试衣服试地不错，心里也就跟着欢喜了起来。
“挺合身。”
导演扫了一眼身穿绿裙的我，吐出了这三个字算是表示满意。
“给她讲戏吧。”
导演看着刚才有个一直在地上蹲着的比较斯文的男人，指着我说道。
闻声，男人随手抄了一把椅子便来我旁边坐下了。
“我是编剧，”男人没有看我，翻着我的台词纸说，“你要试地这部戏叫‘三去明朝’”。
刚试完衣服的现在还在站着，这个斯斯文文的编剧却在我的身旁坐着，因此听他说话的时候我稍微有些吃力，便俯下身子凑近了些支着两只耳朵听着。
这种难熬的时刻总是少不了我万能的小曾的，只见她三下五除二的给我拎了个小板凳放在了我的屁股下面，坐下的我这才听得舒服了些。
“不同于别的狗血剧本，咱们这女主可不是现代社会里的美笨衰，穿越回去了就变成了富家千金。咱们的剧要带给大家一种与众不同的励志效果，女主是当代社会的白富美，穿越回明朝反倒变成了最下层的老百姓，然后再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高居妃位，影响了当时社会经济发展。”
编剧排山倒海地给我来了这一大串，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好在剧本不是很难理解，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剧本不算难，人物却是非常不好把握。你得演好女主的戏份，眼神动作自己拿捏！明白了？”
看我听他说话的时候连连点头，编剧便瞧着我叮嘱道。
我当然没听明白，刚才编剧说让我演好女主的戏份！
“我？演女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转头看着编剧不解地问。
“你，试演女主。这一场戏演她刚穿越到明朝的小破屋里。”
编剧肯定地说道。
天啊，我心里一阵暗爽。这么多年了，我就算连做梦都没敢梦到过演女主，这刚来了片场就让我试演女主，捞着了。尽管是试演，这惊喜还是把我砸地想飞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这既然是耀华的场子，不会是付东华在背后给我放水了吧？想了想来之前付东华在车里叮嘱我的话，又看了看片场这样恶劣的环境，我迅速地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强光灯准备就绪！”
“摄影机准备就绪！”
“滤布准备就绪！”
片场中一片嘈杂，每个人都进入了状态。
“Action！”
随着一声熟悉的长板声，所有的聚光灯一下子都打在我的脸上。
考虑到我是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破茅屋的富家女，我便开始嘀嘀咕咕地抱怨起来。
“我这是在做梦吗？”
按照台本我面露惊慌地说，但是与此同时我自己想在脸上添加一起惊喜的表情，因为我感觉女主虽然发生了误入明朝，但也不见得21世纪的女性碰到这种事就只会惊慌失措……
再让我意识到我是赫菲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我被一阵清脆突兀的掌声拉回了现实生活中。
“赫菲，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敢于创新又不做作！恭喜你，试戏成功！”
说着，大胡子导演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眼光，那眼光让我不由得想抛开一切地得瑟一阵儿。
我第一时间地看向了小曾，她果然还像往常一样风雨不动地站在那里给我竖着大拇指。
“是不错，华少英明，果然没有找错人。”
在我跟小曾进行眼神交流的时候，裴锦的声音在我背后甜腻地响起。
对裴锦的态度我嗤之以鼻，又不是付东华在这里，她至于这么地去夸付东华吗，付东华又听不到。再说了，这试戏成功都是我的功劳，又关他付东华什么事呢？
要不是她是我上司，我得跟着她混饭吃。我非得好好的给她个大白眼。
“谢谢裴姐。”
我客客气气地说道。
“没错，杜导，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在众人一个个附和着导演和裴锦的话，为我的成绩锦上添着花的时候，编剧也过来捧了个场，乐滋滋地说道，他那看我的眼光，简直像发现了一个绝世珍宝。
“编剧构思得精巧。”
在圈里久了，这些客套话我还是会讲的。
“你就别谦虚了，赫菲，你这样的人才，不火我第一个不乐意！”
和着编剧的话，导演继续夸奖着我。
“导演拍地好。”
呵，合着这么多年我没火起来也没见他怎么个不乐意法，这会子但是在这里高风亮节起来了？
裴锦带着我和小曾走出帐篷的时候，已经接近了中午。从裴锦的嘴里我竟然得知，刚才那个姓杜的留着大胡子的年轻导演，竟然就是亚洲盛典连续三年的最佳导演奖获得者向东方，而编剧就是金牌制作人方子木……
怪只怪我手段笨拙，见识短浅。
但我就是喜欢这种无知。
我和小曾相视一眼，乐得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