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生在电话里直接追问到齐梦燕的伤情,我如实汇报。

陈富生说:得让她赶快恢复,你们马上就要去日本了,她带着伤怎么行?

我道:放心吧陈先生,会恢复的。只是,我有些担心,这次在冈村处-----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赵龙,你难道就受不了一点点委屈吗?多大的事儿!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可以把你撤下来。反正,天龙公司有的是人想要进步。

我见陈富生生气,赶快道:陈先生我不是那意思。

陈富生道:这就好。好好照顾齐梦燕,让她赶快恢复。

我点头道:嗯。一定。

挂断电话后,齐梦燕饶有兴趣地问我:“陈先生的电话?”

我道:“嗯。”

齐梦燕追问:“陈先生有何指示?”

我道:“没什么指示,就是问了一下你我的情况。”

齐梦燕没再追问什么,而是叼着棒棒糖,手持遥控器,反复地换台。连换了几十个,都没有找到想看的节目,不由得发起了牢骚:“哼,广告,广告,全是广告。六十多个电视台,竟然有四十多个在播广告!”

我笑道:“这很正常啊。这就是中国特色的广告文化。中国是一个广告大国,没有广告,电视台吃什么,公司企业怎么做宣传?”

齐梦燕不悦地道:“得了!你呀,说话不带脏字儿的!对了,昨天晚上你一夜没睡,躺在沙发上睡会儿吧,不然本政委会心疼地!”

我胳膊上起了几个鸡皮疙瘩,却也真有些困意。齐梦燕见我打了个哈欠,果真将屁股往一侧一挪,腾出更多的位置。我试量了再三,还是没抵挡住困意,准备小躺一会儿。

但刚刚坐上沙发,却听齐梦燕突然‘哎哟’了一声,发出疼痛的呻吟。

我坐直身子扭头过去,见她正捂着胳膊,一脸痛楚。我忙问:“怎么了梦燕儿?”

齐梦燕道:“胳膊,胳膊疼!”她用左手扶着右臂,轻轻地搁放在沙发上,脸上已经渗出几丝冷汗。

我埋怨道:“拿遥控器你非得用受伤的胳膊啊?你左手换不了?你要注意,右手尽可能地减少活动,撕裂开伤口,会更麻烦。”

齐梦燕没申辩,而是哝了一下小嘴,顺势吮上了棒棒糖。她像是吮上了止痛泵一样,疼痛感急剧消失。

但是遥控器,却不知为何滑落到了地上。

我凑上前去拣了起来,齐梦燕道:“帮我调个台!”

我按了一通遥控器,齐鲁电视台正在上演《包青天》,金超群何家劲主演的那部。

齐梦燕嘻嘻地喊了一句:“包黑子!就看这个吧!”

我将遥控器丢到茶几上,正想斜倚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却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曹明虎他们走了没有,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我走了出去,礼堂门口,李群涛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见我出来,他赶快凑近。我向他追问:“出什么事了?”

李群涛道:“曹明虎他们赖着不走,非要想见你!”

我道:“想见那就见吧,让曹明虎到我办公室来找我!”

李群涛道:“我是害怕他没安好心!”

我笑道:“经历了这场劫难,他还敢怎样?没事儿的,告诉他,我在办公室等他!”

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叼燃一支烟,吸到半截的时候,李群涛带着曹明虎走了进来。

我让李群涛关紧门,让他先退下。李群涛犹豫了一下,倒也照做。

曹明虎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他凑到我的办公桌前,伸手冲我作了个楫,央求道:“赵大队长,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够成全。”

我丢了一支烟过去,曹明虎接住。我问:“什么事?”

曹明虎支吾了片刻,道:“让,让我和兄弟们跟你混吧!”

我坚定地道:“不行!”

曹明虎面露急色地道:“我们都是农村里出来的穷孩子,在北京混来混去混了三四年,才自己组建了一支保安队,接了协管的项目。本以为衣食无忧了,结果------”

我打断他的话:“你还是不服我们端了你的老窝?”

曹明虎道:“不是不是。我也知道是我们的确做的过火了,引起了民愤。但是你是知道的,干保安这一行,尤其是做城管协管,你要不硬气一点儿,根本震不住那些商贩!我们接到的都是城管队的死命令,用软的没人听,只能来硬的。否则我们就会丢了饭碗!这次让你们一下子端了我们的老巢,我们想了想,也不全怪你们。我们的确是有勇无谋,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我,我一时冲动,还设计想报复你-----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兄弟们要是这样回到老家,那简直又成了瓮中之鳖,喘不过气儿来啊!我们商量,要是你能收留我们,我们愿意为你工作。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我们可以一个月不要工资,不不不,三个月都行!我们保证不惹事,不闹事,听从你的安排!”

我淡然一笑,却不作答。

曹明虎急切地补充道:“我知道赵大队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也听李队长说了你的本事。我们都很佩服,所以都想跟你混,争取混出个人样来!”

我仍然坚定地道:“不行!你们不能跟我混!”

曹明虎皱眉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再勉强,而是咂摸着嘴巴,一脸的无奈。

我接着道:“不管干什么,混是不行的!你们要是真想跟我,那就不要混,而是要好好干。我也是穷孩子出身,当了兵,长了点儿见识,才从保安公司一步一步熬到大队长的位置。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所以,跟我干可以,但是混不行!”

曹明虎脸上绽放出惊喜之色:“对对对,是干,不是混!这么说,赵大队长同意接收我们了?”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接收可以,但是我们大队管理方面比较严格,用人也是宁缺勿滥。你们需要进行一次整体考核,过关以后我再给你们安排工作。至于工资方面,应该会比你们当时高一些!”

曹明虎有些不敢相信地拧了一下自己硕大的耳朵,确定了半天,才道:“这是,这是真的吗?赵大队长,你果然不是记仇的那种人。我曹明虎认定你了,跟你混-----不不不,跟你干,好好干!我们五十多个兄弟,都听你的分配!”

见他对我感激涕零,我心想,这一夜,没白留他们。关键时候,还是仁者得道。我道:“好吧曹队长,一会儿我会给李副大队长说一声,整体考核过关,你给我弄一份详细的花名册,我上报天龙总部,你们就是天龙公司的人了!但是我丑话说到前头,在天龙公司,树大招风,不要给我闹出什么名堂来,否则,我可绝不客气!”

曹明虎赶快道:“你放心你放心!我们一定恪守规矩,积极工作。”

我道:“正好我们准备在望京再接一个六十人的项目,是个四星级酒店,甲方要求内保外保全用保安公司的人,但我还没明确表态答应他们。只要你们一定下来,我就派人过去签合同。到时候,你还带队!”

曹明虎似是不敢相信,他望着我,惊喜道:“你是说,你是说,还用我当队长?哎呀赵大队长,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你,你够气量,够胸怀,我曹明虎是彻底服了!就凭你这么对我们,我向你表态,我和我的五十多个兄弟,一定不给贵大队,不不不,是咱们大队添麻烦。我们争先进,争先进!”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我拭目以待!”

随后,我叫来李群涛,将此事安排给他。李群涛有些耿耿于怀,仍然埋怨我是养虎为患。我开导了他半天,他才勉强同意了我收兼曹明虎一队人的想法。

李群涛忙着去做收编曹明虎队伍的准备工作去了,我不由得深深地舒展了一下懒腰,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是啊,一晚上没睡觉,任你是钢铁之躯,也难以招架啊----

定了一会儿神,我决定还是要去齐梦燕那里看看。我这人很重感恩,齐梦燕因为我受了伤,我总是觉得欠她的人情太重,得好好陪陪她,替她做些力所能及的服务工作。

站起来,强抖擞起精神,走到了齐梦燕房门前。按响门铃,几秒钟后,门被打开。

我朝里望去,猛地吃了一惊!只见眼前的这位小美女,仅裹了一条浴巾,近乎是半裸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不是齐梦燕,而是齐梦燕的胞妹,齐梦娜。我当然对她的到来深表疑惑,大队部戒备森严,她是怎么混进来的?而且,她来干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洗个澡,裹上浴巾展示风情?

齐梦娜笑了笑,扬头问我:“怎么,不认识了?”她浑身上下只简单地围了条浴巾,半截酥胸之上,以及修长白皙的大腿,几乎都是光溜溜的一片。而且也许是因为经常晒太阳的缘故,让她白皙的皮肤多了几分红润和光泽,那是健康的颜色。

我赶快将头扭向一侧:“你怎么来了?”

齐梦娜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她旁若无人地用毛巾擦拭着尚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撩人而性感地道:“进来坐下吧,我只是想关注一下我姐的病情。你呀,可不要太自以为是了,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饥渴很久的怨妇一样。脸红什么,扭脸过去干什么?”

我更是一惊:“你怎么知道你姐病了?”

齐梦娜道:“我神机妙算呗!我和齐梦燕十指连心,一个娘生的,当然心有灵犀了!”

我略松了一下紧绷的情绪,干笑着坐到了客厅中的沙发上。

齐梦娜坐在我的对面,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好似现在不是披的浴巾,而是穿了一条牛仔长裤一般。她坦然地翘着修长美腿,品了一口茶几上的果饮,仔细地沉吟了一会,赞道:“这饮料还算不错。”

我汗颜地道:“呃,我说梦娜,您能不能暂时先把衣服穿上?”虽然齐梦娜身材火爆,肌肤白皙润泽,但那条可怜的浴巾怎么可能将她的春光完全遮住?若隐若现间,我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

齐梦娜根本不以为然,她一拎浴巾的一角:“这还不算衣服?”

我不敢扭头回来,斜着脸道:“当然不算!”

齐梦娜扑哧笑了:“看把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强奸你!我姐在,不好下手!”

我汗颜且画蛇添足般地追问了一句:“要是你姐不在呢?”

齐梦娜再换了一下腿,那性感的姿势更是妩媚异样:“我姐要是不在,那我可以准许你试着强奸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不会让你得逞!”

这算是什么逻辑?!

我顺势瞅了瞅客厅和四周,改变了话题:“你姐呢,她,不在?”

齐梦娜一扬头,一只手轻抚下巴:“在床上。”

本来很正常的话,怎么在齐梦娜嘴里说出来,听着那么别扭呢?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而是站了起来,准备去卧室看齐梦燕。毕竟,齐梦娜这丫头的出现,实在是太过于考验我的忍耐力了!

我刚起身要移步,齐梦娜也跟着站了起来:“等一等!”

我问:“干什么?”

齐梦娜扭腰摆臀地走了两步,从影视柜上拿起了自己的坤包,伸手进去,从里面抓出了一大把百元人民币,丢了过来,道:“好好照顾我姐,这是赏你的!我姐伤好了,还有奖励!”

我顿时一愣:这算什么,是施舍吗?

我没去拣散落在地上的那堆钞票,而是冷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却没想到的是,齐梦娜竟然穿着浴巾,光明正大地走出屋门,一声‘拜拜’之后,门被关紧,外面响起了一阵懒散的女拖声,越来越远。

我突然想起了徐志摩的那首诗:你轻轻地走了,正如你轻轻的来。你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齐梦娜神秘地走了,正如她神秘而来,她说声拜拜,只带走一件浴巾。

毕竟是被齐梦娜雷惯了,我也没对她的雷人之举展开过多联想,而是径直地到了齐梦燕床前,她已经熟睡,小嘴微张,两臂平伸,半蜷着修长的玉腿,睡觉的姿势虽然独特,却也颇具性感与诱惑。

我坐等齐梦燕醒来,十五分钟后,齐梦燕睁开了眼睛,定了定神儿后,她冲我笑了笑,半坐起来,斜倚在床头上。

她左右瞧了瞧,眉头皱起。我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道:“你妹妹走了!她偷偷地走了,正如她偷偷地来,只带走一条浴巾!”我这样说着,心里忍不住一阵轻笑,敢情若是那徐志摩同志见到我把他的诗改成了这个样子,非得找我拼命不可。

齐梦燕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我试探地冲她追问:“齐梦娜,怎么会知道你受伤了?”

齐梦燕眼睛扑朔地望着我,支吾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会来,她来了之后就进去洗澡,她洗澡的工夫,我就睡着了!”

我再问:“那她是怎么进来的?”

齐梦燕道:“不知道。反正不是走正门儿!估计是翻墙吧!”

我继续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齐梦燕摇头:“没再说什么。她就看了看我的伤,说是跟蚊子咬似的,没什么大碍。”

结束了对齐梦娜此行的猜测,我和齐梦燕再沉默了片刻,齐梦燕又打破寂静,俏眉轻皱地道:“你得给我换一下绷带,现在,就现在!”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臂,顺势从床边儿上拿起一根棒棒糖,叼进嘴里。

我不解地道:“还不到时间。换药重缠绷带,至少要等到后天。”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等不及了!出汗,伤口痒痒,沙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