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局长几乎是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又开口道:“其实,由梦她,她跟你一样,去执行了一件特殊任务。”

说这些的时候,由局长的眼神有些扑朔,令我一瞧之下,便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简单。而理所当然,他的这个解释,虽然令我震惊,但却很难令我信服。

由局长见我面露疑虑,紧接着补充道:“为了特卫局,为了国家,我把女儿和女婿都搭进去了。最危险的任务,都交给了你们。”

我顿时一怔,但是却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欣喜:由局长真的承认我是由家的女婿了吗?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这意味着我和由梦之间的爱情,早已被由局长以及他的家人所认可。然而,我真的能幸福得起来吗?莫说是由局长的这个解释无法让我信服,即使由梦真的是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了,那她所经受的危险,也许只有深入虎穴的我能够体会得到。我这次潜伏进入保安公司,像一枚钓铒一样引诱TL组织开展行动,我所面临的处境,实在算得上是危机四伏。表面上看,一切风平浪静,但是实际上,只要我走错一步,或者是有一点考虑不周全,那我这块铒料,就会被TL组织彻底吞进肚子里,我潜伏的身份,也许会被由局长揭开,但也可能会永远尘封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我兀自地喝了一口酒,感觉异常辛辣。我瞧着手里的筷子,轻声对由局长道:“她----她真的是被安排去执行任务了?”

由局长目不斜视地点了点头,大拇指和小拇指用力捏着酒杯,似是想喝一口,但是却提在半空停住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由局长面带凝重地道:“你可以不信。我也不指望你信。”

我思量了一下,直接提出心中的疑点:“我觉得这是您敷衍我的一个答案。据我判断,由梦现在肯定是出现了什么状况。您说她去执行什么任务了,那绝不可能!”

由局长的嘴角处突然溢出了轻轻地一笑,他把酒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拿餐巾纸在嘴角处擦拭了一下,道:“怎么,能让你执行任务,就不能让我的女儿执行任务?我知道你是不放心她,但是事实的确是这样。原来,我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但是见你这么冲动,接二连三地打听由梦的事情,我还是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你。我的目的很明确,让你安心,也让由梦安心。”

我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干尽,冲由局长苦笑道:“由局---舅舅,我叫你亲舅舅,您的这个答案,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也很不高明。别说是我不信,换了任何人,也不会相信。”

由局长仍然显得很镇定:“我说过,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左右不了你的思维,也不想左右。我只希望你们都能安心工作,不要把感情当作是一种负累。你要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重任,整个特卫局,甚至整个国家,都在等待着你的捷报。现在眼看着你已经取得了对方的信任,马上就能如愿以偿地潜伏到真正的TL组织内部了,但是你现在这种状态,整天疑三疑四,疑神疑鬼,这样下去,很容易出漏洞的。你一个人牺牲是小,整个国家做牺牲,那将是一个很残酷很血腥的结局。”

我道:“由---舅舅,我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仙。有时候我自己的情绪,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您说由梦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这很明显就是在敷衍我,在搪塞我。我不知道您这么隐瞒我,究竟是什么原因。那现在,我就将我的所知所闻,跟您说一下,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您意下如何?”

由局长皱眉盯着我:“怎么,你是在威胁我么?”

我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真相。只要知道了真相,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好自己的工作。”

由局长用酒杯在桌子上捝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他冲我笑道:“还不是在威胁我?你明明就是暗示地告诉我,如果你得不到合理的解释,你就很难尽心尽力地去执行自己现在的任务。是吧?”

我没有表态对与错,而是直接提出了心里的疑问:“您说由梦去执行什么任务了,那么,即使是执行任务,也不可能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吧?手机也不通,也联系不上,难道由梦执行任务的地方,没有手机信号?”

由局长愣了一下,然后仍然是一副淡定的神情。他很淡然地道:“执行任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更换联系方式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道:“这是没有什么不妥,但是让我更加觉得不对劲儿的是,刚才,也就是两个小时之前,由梦曾经用以前的那个号码呼过我,但是当我正要接听的时候,她却挂掉了。再打过去,那边就提示关机了。”

由局长道:“你太敏感了。这个难道还需要我为你解释?你自己应该能猜的到,由梦的手机是双卡双待,她现在一直在用新号码,但是一不小心打开了旧号,或者再不小心将电话拨了出去----”由局长解释了几句后,似乎是有些厌烦了,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直接将想象的权利丢给了我:“造成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很多,你自己想去吧。是你太多疑了,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还用得着我给你解释?”

我逼视着由局长,道:“我不相信,依由梦的职业素质,会那么粗心。我更不相信,由梦去执行任务,既然选择了更换联系方式,还会把老手机号码留在手机里,那无疑是在主动为自己增加危险系数。这样的事情,别说是由梦,就是普通的办案民警,也不会粗心到这种程度。”

由局长‘哼’了一声,刚想说话,我又紧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疑问:“前几天我偶尔遇到了由梦的一个朋友,她告诉我,曾经在305医院遇到过由梦,当时由梦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像是生了病。这难道也是由梦执行任务的一种方式?您不会告诉我,由梦执行的任务,是要拍一场电影,而且在这场电影里出演一个病人吧?”

由局长顿时愣了一下,将手里的酒杯捏至嘴边儿,一仰脖颈倒进口里,然后才道:“我不想跟你做过多的解释,你今天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像是在审犯人。”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的确是过于急促了一些,因此赶快道:“对不起。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舅舅(怎么叫着那么别扭),我很希望您能跟我说实话,由梦现在究竟在哪里,现在这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既然见不到面儿,那联系一下总行吧?但是我几乎失去了与她的所有联系,而且所有人都在试图隐瞒我,欺骗我。包括您在内,您说由梦去执行任务了,那好,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您能不能解释清楚。如果由梦真的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像我一样。您会把她执行任务的消息告诉我吗?就像当初我被安排进入保安公司一样,您也没有告诉由梦。很明显,说由梦去执行任务了,这纯粹是一个天大的玩笑,谎言!”

由局长仍然是一脸镇定,他呷了一口菜,道:“你想的太多了!如果我不告诉你由梦的事情,你安心不了,你将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不光你自己有危险,特卫局都会有危险。”

我咄咄逼人地道:“但是您说的这些,几乎是没有任何说服力。我不相信。”

由局长轻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怎样才能相信?是不是要我在你面前发誓?”由局长使出了苦肉计,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果真像是在慷慨立誓的样子。

我摇头道:“哪敢哪敢!我很想知道,由梦她被安排去执行了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由局长道:“无可奉告。像你执行的任务一样,整个特卫局,只有我一人知道。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平添一份危险。即使是对你,也不例外。”

我苦笑了一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由局长身子突然朝前凑了一下,用胸膛紧紧地顶在了桌子边儿上,他望着我,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试探性地道:“这样吧,你现在给我说说,在你的想象中,你觉得由梦现在在干什么?她会在哪里?”

由局长把炮弹又推给我了,我倒是很乐意接受。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也在等他的这个炮弹。

这也许不是炮弹,是机会。

我粗略地考虑了一下,结合发生在由梦身上的诸多事情,将自己猜测的结果告与了由局长:“根据种种迹象表明,由梦现在也许正遇到了----遇到了什么特殊的境况,说浅一点儿,她也许是生了什么病。说深一点儿,她在----在----”说着说着我突然支吾住了,有一个猜测我一直不敢说出来,但是却又不得不说出来。因为种种的迹象,已经预示出了那种苗头。

倒是由局长见我迟疑,不失时机地追问道:“她在什么?”

我鼓了一下勇气,脱口道:“说深一点儿,她现在在另一个世界,都不一定。”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里湿润了起来。这个猜测一直埋藏在我心里,像一块吸取了世间所有痛苦的石头,时时刻刻都在折磨和挤压着我的心灵。但是由梦现在联系不上,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她还在世上,那她又怎会没有半点儿踪迹?我甚至怀疑,由梦打给我的那个电话,是别人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给我造成‘由梦还活着’的假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推断,但是种种的迹象综合起来一分析,似乎是没有比这更合理的答案了。

我有些失控地低下头,却听坐在对面的由局长突然间笑了起来:“小赵啊,你整天瞎琢磨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是不是?”

我皱着眉头盯着由局长,心里像是翻了五味儿瓶一般,万千滋味儿。我当然不希望这个最坏的猜测,会是事情的真相。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能让种种疑点自圆其说呢?

由局长的脸色仍然是显得格外淡然,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小赵啊,有些事情,联想的过了火,那会很荒唐!我看过你的思想汇报和工作总结,你很有想象力,而且总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我跟我女儿一个看法,像你这种想象力,如果去当个业余作家,去创作一些作品,肯定很不错。”

我有些不悦地提醒由局长:“请您不要岔开话题好吗?”

由局长笑了一下,道:“年轻人,想象力真丰富!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你是应该改一改自己那疑神疑鬼的毛病了。这样发展下去,是一种病,但不是职业病。”

我总觉得由局长话中有话,而这话中之话,也许只有由局长本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一瞬间,由局长仿佛变成了一个神秘的人,我看不透他,他也不可能让我看透。

他与我同饮了一杯,再用筷子夹了一块麻辣鸡块,嚼在嘴里,眼睛却望着火锅里的热气,连声道:“不错不错,大冬天的,吃个热乎饭,挺好。”

我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心想这由局长怎么会说话只说半截?我知道一般情况下,领导都有卖关子的本事,但是像由局长这么个卖法,实在是让我受不了。

因此我也夹了一块麻辣鸡块,囫囵吞枣似地填在嘴里,咽了下去,道:“舅舅(这个称呼越叫越别扭,但是由局长嘱咐在先,我还必须得遵从。),关于由梦,我希望您能说的明白一些。我现在急切地想知道她的现状。否则我实在安不下心来。您刚才说她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等待着由局长相反的说法。

人这一辈子,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矛盾。此时此刻,我既不相信由局长所言是实情,但是却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那失踪良久的爱人,怎样才能找的回?

由局长

淡然一笑,随即道:“小赵啊,你这个人总是----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说过,由梦现在很好,但你却疑东疑西,疑神疑鬼。这样吧,为了让你相信由梦现在的情况是真的,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次面儿。”

我顿时愣住了!

是惊喜!是诧异!是意外!是感动!

万千种交织起来的滋味儿,充溢在心头,我望着由局长,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不由得问了一句:“什么?您真的安排我见一见由梦?”

由局长呵呵一笑,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式能让你相信,让你安心?我真算服了你了,你甚至把由梦都怀疑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唉,我知道你很在乎我的女儿,我跟你一样,也很支持你们的感情。但是你和由梦毕竟是军人,是特卫局的特种警卫!你们的爱情,必须建立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这就要求一种极为重要的献身精神和舍小家顾大家的集体意识。为了国家,爱情算什么?你可以把爱情看成是一个目标,一个期待。你要相信,我的女儿这辈子,必定对你赵龙忠贞不二。但是你呢,你却总是疑三疑四,疑神弄鬼,你让由梦怎么安得下心来?”

我有些不喜欢听由局长的‘教育课’,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教育课上的太多,听的耳朵都长了茧了。

什么舍小家顾大家!什么集体意识!我觉得那都是幌子,真要是遇到我这种情况,谁还能安心工作,安心执行什么任务?

但是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由局长的这番话,的确像是给我注射了一针安心剂,作为由梦的父亲,他能如此这番地谈爱情,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慈父般的温暖。作为一个‘未过门的女婿’,听到‘岳父’大人如此一番言论,倒也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宽慰。

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举杯跟由局长一碰,苦笑道:“老舅----”

由局长却突然打断我的话:“算了算了,别叫我什么老舅了,听着别扭。”

我苦笑道:“这可是您让我这么称呼你的。”

由局长道:“主要话题谈完了,就不用这么啰嗦了。你喊我-----”由局长眼睛闪烁了须臾,才道:“喊我老由吧。我知道,局里的干部,都在背后里这样叫我。”

我顿时一愣,心里生出几分心虚。没想到由局长还挺会体察民情的,实际上,在私下里,很多战友、同事的确都在悄悄地称呼他‘老由’。

然而,我能当面这样称呼吗?

我道:“由局长您可是折煞我了。我没那个胆量。”

由局长笑道:“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哪儿去了?好吧,不叫我老由,那就称呼我-----称呼我爸爸也行。”

我顿觉汗颜,心想由局长不会是喝多了吧?抑或是他没有儿子,想要把我当成是他的子嗣呢?

由局长当然看出了我的迟疑,冲我笑道:“怎么,不愿意?我只是把时间稍微往前提了一些,等你和由梦结婚以后,你不得喊我叫爸爸?”

我再一怔,说不清是惊喜还是诧异。我微微地低着头道:“由局长您见笑了,嘿嘿。在我们那里,订了婚就可以叫-----叫爸爸了。但是有一点----”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叫爸爸不能白叫,得给红包。”

由局长先是一怔,随即笑了,冲我笑骂道:“小子,想趁机勒索我是吧?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听说过公公婆婆给新媳妇发红包,却没听说岳丈大人,还要给新女婿发红包的。纯粹是无稽之谈。不给!”由局长摆出一副可爱的神情,甚至是扮了一个相当成熟的鬼脸,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捝,脸上洋溢着特殊的喜悦和幸福。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由局长说了这么一番话,我心里有一种情不自禁的亲切感。而这种亲切感,因为由梦的关系,竟然显得那般弥足珍贵。

也许是我的确已经融入到了这种氛围当中,见由局长这样和蔼可亲,我果真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爸。”

由局长满意地一笑,道:“乖女婿!”

正所谓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在这种近乎温馨的氛围当中,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由局长只是在故意利用这样一种氛围,让我消除心里的怨愤和疑问?

但是实际上,从由局长的话中,我也能猜测出几分关于由梦的信息。我在心里暗暗思量:由局长毕竟是由梦的亲生父亲,由梦若是有什么异常,他这个当父亲的,又怎会保持如此的冷静?

然而话又说回来,我又无法相信由局长关于对由梦的解释。他说由梦正在执行什么任务,那------那可能吗?

正在心里思量的工夫,由局长已经继续打开了话题,跟我一碰杯后,说道:“小赵,我还是那句话,等你这次任务圆满完成的那一天,就是你和由梦的结婚之日。你岳父大人我是个实诚人,咱不要什么彩礼,只要你和由梦在一起能过的幸福,我这个当岳父的,肯定会不遗余力。等你完成任务,我还会召集局党委开会,研究对你的重新启用。毫无悬念,官升一级,职衔都得提。我倒是希望你能接过我手里的接力棒,将来能升正团,正师,甚至正军,当将军。那样我老由脸上也有光,由梦脸上也有光。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也希望你有这个本事。”

我赶快道:“您太抬举我了。”

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在想:难不成,由局长真的是在故意给我扔下几枚糖衣炮弹,哄着我进一步完成任务?

但由局长却接着又说了一句话:“这样吧,我老由也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我知道你对由梦的感情很深,为了让你俩都能安心,我会安排-----安排你们见个面儿。”

还没等我再提,由局长再次主动提出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提议。

我又愣了一下,心想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多少天魂牵梦绕,多少天默然思念,多少天遐想万千。一直想见一见我那久违的爱人,但却一直在遭受着重重阻力,甚至是压力。

我甚至真的怀疑由梦遭遇了什么不测,或是被绑架,或是已经默然归去。尽管这些想法只是一种不切时宜的猜测,但是却始终在折磨着我脆弱的心灵。我本坚强,但是因为由梦的事情,我却无论如何也坚强不起来。

众多的思虑在心里盘踞,我忍不住冲由局长再问了一句:“您没骗我吧,由----爸爸?”

我觉得这个称呼虽然亲切,但是比喊‘舅舅’还要别扭,有些绕口,有些叫不出来。

由局长兀自地看了一下表,思量了一下,道:“这样吧,我豁出去了,二十分钟以后,我让由梦到这里找你,怎么样?”

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呯呯狂跳。我的手甚至都开始颤抖起来,我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那----那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局长爸爸!”

我汗颜:敢情自己一激动,连‘局长爸爸’也喊出来了!

我简直是乐疯了吧?

理所当然地,由局长没有再与我进行过多的言谈,他很快便推说局里还要开会,要去安排一下。

我当然不能挽留,目送他离开了饭店。

接下来,便是一种既幸福又憧憬的等待----

由局长真的会让由梦过来见我?

由梦她真的会来吗?

我觉得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一般。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且不管其中的真相究竟如何,单单是能见到久违的爱人,也足够值得我欢欣鼓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