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叶瑾的话后,丹珠的面色顿时不怎么好了。
这厮……不就是明摆着嫌弃自己皮肤粗糙,不够细嫩柔滑么!
仿佛觉得她的脸不够黑似的,叶瑾十分认真地提出建议,“为了我的手着想,希望你以后勤加洗浴,万不可忘了用上这些东西。”
丹珠僵着脸站在那,都恨不得直接将手中的坛子砸过去。
吃过晚膳沐过澡浴,叶瑾披着衣服斜躺在软塌上看话本,旁边放着他的清酒,自斟自饮的好不悠哉。
丹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默默地旁观,确定他没什么可疑的举动后,便悄悄地退了下去,抱了衣服就直奔浴室。
自从用过景阳馆的天然温泉浴池,丹珠已经被养刁了,再也不愿意去和那群丫鬟们用大澡堂。
这就是典型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为了预防叶瑾跟上次一样忽然出现,丹珠这次用了两张桌子去抵住门口,然后迅速洗了个战斗澡,最后再抓紧时间急寥寥地跳进温泉里。
她琢磨着,只要泡上几分钟就马上出去,绝对留恋不这里的温暖和舒服。
可刚没入水里没几,门口就传来一阵框里框拉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能这么淡然进来的,也就只有某少爷。
丹珠很无语地循声望过去,果然,叶瑾正一手抱着一个罐子朝自己走进来。
她认出其中一个罐是先前装花露油的,另外一个罐子装的,不难猜出应该是那个什么劳什子澡豆。
对上叶瑾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丹珠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叶瑾走到池边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叹了口气,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丹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下午我才刚让你记得洗澡时使用这些,一转眼,你就把我的话都抛到脑后了。”
丹珠有些词穷,下意识地围住双腿缩成一团,强装镇定地说道:“刚刚进来得急,我一时忘记了。你把东西放在那里就好,待会我肯定拿来用。”
“不成。”叶瑾拒绝得十分干脆,“你已经失信了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欺骗我的机会。”
丹珠哑然地看着他,那是要怎样?总不可能,他要站在旁边亲眼目睹自己搓澡豆抹香油吧?
然而事实证明,叶瑾做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彻底。
将两个罐子放下后,叶瑾不由分说地将她从水里捞出来,按在潮湿的地板上,抓了一把澡豆就使劲地往上她身上抹。
于是,丹珠被被迫从头到脚细细打磨了一轮,手指,膝盖,脚掌,每个角落都不肯放过,最让人窘迫的是,他居然连最私密的地方都不放过,力求全方位无死角地不留任何死皮,仿佛不把她的皮肤搓得和婴儿的一般柔嫩就誓不罢休似的。
丹珠疼得连连尖叫,原本心里该有的那些羞愤什么的通通没有了,几乎都想抱住他大腿喊大爷请饶命。
这才深切地体会到,为了美丽,一个人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她累得腰酸背疼后,叶瑾终于暂歇停了片刻,将她冲洗干净后,再来就是抹那个什么花露油。
丹珠这回说什么都不肯让他动手,坚持要自己亲自涂抹。
叶瑾大概也是累了,意外地没勉强她,起身在一边的玉质椅躺下来,侧身支起一边的下巴,眼睛直勾勾地地盯着她,眼里很明白地写着:动手啊,等着我来吗?
顶着这个审视的眼神,丹珠只好将花露油倒在手心,慢慢地开始抹上自己的身体。
她一心想快点结束这种非人的折磨,然而直到她按摩得手都发抖了,叶瑾还是迟迟不喊停。自觉告诉丹珠,如果她敢私自停下来,叶瑾肯定会马上扑过去代劳。
就这么被折腾到深夜也不能入睡,等全部弄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外面早已圆月高挂,夜过三更了。
湿着头发不能入睡,丹珠只好扶着酸累的腰走到院子里,直坐在风中吹发。
夜晚的风凉凉的,吹得人有些冷,但丹珠觉得,她的心里更凉,觉得可以用简直凄凉无比来形容。
先前被叶冰黛栽桩陷害时,她是多么地期待叶瑾能早点回来,可如今看看,他还不如继续呆在外面呢,省得一回来就来挞伐自己。
就在她默默的在心里给叶瑾画圈圈诅咒时,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坐了下来。
丹珠一个没防备,差点没被吓到心脏骤停,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怒瞪着叶瑾。这家伙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再这么被吓下去,寿命都被折了不少。
叶瑾没看她,静了几秒,像是没话找话说似的开口,“你这样吹风,年纪大了会头偏痛。”
丹珠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抿着唇,显然不想理会他。
叶瑾眨了眨眼睛,好像终于感觉她的不满了,“你在生我的气?”
丹珠继续保持沉默,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要再回你话的准是个傻子,偏偏,她就忍不住做了这个傻子,冷哼道:“少爷,请你离我远一点。”
叶瑾摸了摸下巴,也没说什么。
晾干了头发后,丹珠自顾地回道自己的兰苑,然后习惯成自然地抱着被褥回到他房间打地铺。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都是睡自己兰苑的房间,他这一回来,不用下命令她都知道肯定要回来打地铺的。
好不容易躺下来,就在丹珠迷迷糊糊地准备入梦时,忽然感觉到被子被人掀开,一具稍显冰凉的身体挤了她的被窝里。
瞌睡虫立即被赶得一干二净。
记挂着那些新仇旧恨,丹珠心里很有些气,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请少爷回床上躺好吧。”
“还没气消么?”叶瑾勾着唇,如漆的眼睛在暗色里异常地的亮。
丹珠哼了一声,拉高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我懒得和你说话!”
叶瑾索性连被带人一起抱住了,低着头问道:“因为先前我没有赶回来救你?”
丹珠闭了闭眼,唰地一声坐起来,冲着他喊道:“你回不回来都没关系,但你也好歹不要表现得这么事不关己,一点都没有主仆情谊!太伤人心了!”
叶瑾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道:“谁说的,我不是请娘帮你了么?”
“你那叫请吗?”丹珠一想起那封信的内容就来气,“你说全凭你娘处置,万一我被人成功诬陷了,岂不是真要接受被老夫人责罚?”
“那是你对我娘不够了解才这么想的。”叶瑾轻笑,凑过头,轻轻地咬了一口她的耳朵,“我肯将事情的主动权交给娘处理,那是因为我确定,她一定会看在我的份上保住你的。”
丹珠半信半疑的,迟疑地问道:“你是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叶瑾,“不然你以为单凭四妹瞎掰的几句话,娘亲会这么爽快地把事情翻篇?照着她以前那么谨慎的做事方式,肯定还要把四妹口中那个新丫鬟押回来求证一番的。”
丹珠勉强忍住朝他翻白眼的举动,原来他都知道,就是不掺和而已!
刚要往下深思整件事,丹珠的表情讲了讲,因为,她感觉到叶瑾的手正不规矩地往下摸。
她赶紧按住他不规矩的手,盈满怒气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想干嘛?”
叶瑾笑了笑,“仔细想想,上次到现在有十天了吧?”
丹珠愣了下,不是很明白他什么意思。
“所以……”他沉吟着了片刻,话说得更明白了,“差不多了。”
丹珠防备起来,谨慎地问道,“什么意思?”
叶瑾笑了笑,转移话题说道:“你的声音,好像比我离开的时候好一点了。”
丹珠摸了摸自己的咽喉,他不说其实自己还没有感觉,被这么一提醒,还真是跟和以前相差的差不多了。
她记得,昨天她找叶冰黛谈判,叶冰黛察觉她的声音变化时那副惊讶的表情。叶冰黛当时什么都没有问,也许是因为猜到这是叶瑾替她治好的,也许是因为她根本不关心丹珠的嗓子到底好不好。
见她走神了,叶瑾掐了掐她的脸蛋,勾起唇笑道,“既然嗓子好了,给我唱首歌吧。”
“啊?”丹珠长大嘴巴,对他忽然提出来的要求感到诧异。
叶瑾侧头思考了下,很快有了定论:“对了,就唱你第一次跟我唱的那首,什么老鼠爱大米的。”
丹珠怔住,质疑地审视他的表情,“你确定?”
叶瑾点了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丹珠一时拿捏不清他的用意,暗暗琢磨这家伙不会又在耍自己吧。
不过,她这人平常没什么娱乐爱好,要真说有什么兴趣,那可能就是唱歌吧。
以前只要工作压力一大,丹珠就会去歌城包个厢嚎一下午减减压什么的,然后再继续精神抖擞地投入拼搏中。
只可惜虽然她爱唱歌,奈何天生五音不全,逢场必跑调,用鬼哭狼嚎来形容也为过的。读书时和朋友去KTV,每次一到她拿麦,那群朋友就会很自觉堵着耳朵避开她的魔音。
这就是为什么她喜欢单独一个人唱的缘故,这样既没有人和自己抢麦,又不会给别人造成噪音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