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唯一的皇儿,都是他耍了小手段才来的!

苏贵妃的身子一颤,整个人都凌乱了。

原来……永历帝真的什么都知道!

她就说,天天服避子药,又怎么会怀有身孕呢?

“你当真将朕当成一个傻子来愚弄?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想同他私奔?呵,要不是因为有了明珏,在那次秋猎的时候,你怕是早就抛下一切随那个人走了吧?”永历帝冷笑,满眼怨愤和嫉妒。

是的,他嫉妒那个让苏贵妃倾心相待的男人!

她倒是长情而坚定,被迫无奈进宫之后,无论他对她多好,她都不曾改变自己的心意。

甚至于,为了能同那人私奔,曲意奉承自己,以免自己一直防着她!

亏他当初还为了她那假意的柔情而兴奋地不知所措,险些废了皇后立她为后!

他的一腔热血被金龙卫搜出来的一包避子药之下瞬间冻结了,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发觉永历帝早已得知一切,苏贵妃反而不怕了,她直接站了起来,讥诮道:“陛下既然已经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

永历帝笑,笑的苍凉无比。

这就是他爱了大半辈子的女人!

无论他对她有多么好,她都不会他产生一丝一毫的柔情!

明明,初遇时,她是那般明媚善良的一个女子,怎么就成了如今这般满腹怨气的模样?

他自己在尽他最大的努力,在这诡谲多变的后宫中护着她、给她足够的自由了啊!

“我是恨你!你让我无法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你还害死了我的兄长!”苏贵妃目光如冰,冷冷地望着永历帝。

她恨永历帝恨到了骨子里去,这些年来,她日日都被这些仇恨烧灼着,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哈哈哈!朕就知道!”永历帝大笑,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了。

现在的满眼恨意的苏贵妃倒是有了当年的几分影子!

笑罢,永历帝又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诧的话:“你全力阻挠苏锦璃嫁给明瓀,看着是因为你嫌苏锦璃愚蠢,其实,你真正厌恶的是明瓀吧?有着朕一半血脉的孩子!”

苏贵妃眉头一皱,显然,永历帝说中了她一半的心思!

她其实是真的厌恶苏锦璃的愚蠢,可是比起苏锦璃,她更加厌恶的是有着永历帝一半血的顾明瓀!

她才不想让她憎恶的人娶了苏家的女儿呢!

“苏凝烟,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虎毒不食子呀!明瓀到底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呀!”永历帝凄厉地吼道。

他已经彻底被苏贵妃面上的冰冷给伤害到了!

“我对他不好吗?从小就潜心教导他兵法谋略,又费尽心机为他谋取储位。”苏贵妃勾唇,眸中没有一丝笑意。

她对顾明瓀的感情其实非常复杂,既爱又恨。

“逼他勾结豫王他们的旧部也是因为你爱他吗?啊?怎么会有你这种将儿子往绝路上引的母亲!”永历帝怒极了,竟然起身扇了苏贵妃一巴掌。

这是他第一次对苏贵妃动手,打完,他怔了怔,苏贵妃也蒙了。

良久,永历帝才继续道:“你怎么对朕,朕无所谓,可是,你怎么能那样对明瓀呀!你怎么忍心!”

永历帝一连串的逼问让苏贵妃愣了愣。

是啊,害她不能同心爱的人相守的是永历帝啊!明瓀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呀!

想着,苏贵妃居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好像……有那么一丝后悔了。

“你这几日就呆在御书房侍疾吧!朕要让你好好后悔后悔!”永历帝丢下一句狠话之后就转身去了偏殿。

在大门被掩上的那一刻,苏贵妃才意识到永历帝要做什么,她连忙趔趄着跑到门口,大喊道:“陛下!不要啊!臣妾愿意去劝明瓀放弃夺储!”

可是,任她喊破嗓子,已经被她彻底伤到的永历帝都不曾回头。

到了偏殿之后,永历帝就对常德道:“将苏贵妃被朕困在御书房的消息迅速传出去!”

“是!”常德激动地领命。

还好,他主子总算是想通了!

……

永历二十二年,二月初二,熹亲王起兵造反,亲领叛军冲入皇宫。

除皇宫之外,他还同时围攻了恭亲王府等兄弟的府邸。

顾明瓀一路上带着大军冲入御书房。

他刚命人推开御书房的大门,就见永历帝端坐在上首,而他的一众兄弟们则围绕在永历帝左右。

“你终于来了!”永历帝温声道,同以往每一次同他谈心时一般。

顾明瓀眉头一皱,他拿着剑的手有些抖,但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

“父皇,你将我母妃呢?”他追问道。

他已经细细将屋内打量了好几遍了,并未寻到苏贵妃的身影。

“苏贵妃纵子谋逆,已经被陛下赐死了!”回话的是常德。

顾明瓀浑身一震,怎么会?他的母妃怎么会死?

半晌,他才接受了这个晴天霹雳,红着眼睛朝永历帝怒吼道:“你杀了我母妃!你居然杀了我母妃!”

说话间,他就气冲冲地拎着长剑奔向永历帝。

“刷刷刷!”顾明珏等人纷纷拔剑,将永历帝护在中间。

“让开!”永历帝蹙眉道。

他不想被任何人护着。

顾明珏等人相顾无言,只得规劝道:“父皇,顾明瓀已经失去了理智了!您……您就让儿臣们将他拿下吧!”

永历帝龙眸一眯,帝王的威严顿时迸发了出来,只字未言,却让顾明珏等人不自觉地散了开来。

虽然他们迫于无奈散开了,可他们还是紧张地望着永历帝,生怕他被顾明瓀伤到。

顾明瓀在听到苏贵妃被杀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举着剑,一点一点地向永历帝刺去。

就在他的剑架在永历帝脖子上的时候,永历帝突然开口了。

“就算你母妃一直恨着朕,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对付朕的棋子,你也要为了她来背上一个弑父的罪名?”

说罢,他就定定地盯着顾明瓀,等着他作出反应。

“她是我的母妃!”顾明瓀流了一滴泪,痛苦地吼道。

他不蠢,相反,他十分聪明。

他很清楚,他的母妃对他存着怎么样的心思!

可是……她到底是他的母妃呀!她这些年也为他做了许多事!

就在他晃神间,永历帝又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他道:“若是你放弃为苏贵妃报仇,朕将皇位禅让给你呢!”

闻言,顾明瓀果然陷入了深思当中,其余人则惊讶地望着永历帝。

他怎么会对顾明瓀纵容到这种地步?即便是顾明瓀起兵谋反,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原谅?

除了震惊之外,在场的诸位皇子们还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嫉妒顾明瓀!

良久,顾明瓀才冷声道:“不可能!我不能让母妃白白死了!”

说完,他就将剑径直刺向永历帝。

永历帝淡然地闭上了眼睛,顾明珏等人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剑本就抵在永历帝的脖子上,他们……他们压根无力阻止啊!

这可怎么办?

就在众人以为永历帝即将死在顾明瓀剑下时,顾明瓀的手一抖,剑竟然直接飞了出去。

顾明瓀呀然,抬眸望去,只见凭空出现了数个神着黄色衣服的男子正围着永历帝。

“拿下!”永历帝冷声喝道。

那几个男子便快速朝顾明瓀而去了。

这时,顾明瓀已经猜出这群男子的身份了,他们就是永历帝身边最为厉害的一群暗卫—金龙卫!

思及金龙卫的种种传言,顾明瓀吓得往后缩了缩,虽然十分后悔自己鲁莽地冲了进来,面上,他却尽量保持冷静道:“御书房外有我的大军在!我劝父皇莫要轻举妄动!”

永历帝冷笑道:“你以为你的兄弟们为什么都在这里?朕今日就是要将这些生了异心的奸佞之臣全部斩杀了!”

说着,门外顾明瓀的将领就冲进来禀报道:“熹亲王!大事不好了!苏易将军带着宁国公府的五十万大军将皇宫围了起来!”

什么?顾明瓀拧眉。

苏易……不是带着大军去边疆抵抗南诏的进攻了吗?

难道……南诏背叛了同他的盟约?

“顾明瓀,你还不束手就擒?”永历帝大喝一声。

顾明瓀身子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完了!完了!

他竟是被他父皇算计得干干净净!

若是到了这时,他还不懂这一切都是永历帝的算计,他也就白活了这么些年了!

永历帝神色复杂地瞥了眼瘫坐在地上的顾明瓀,缓缓道:“常德,将苏贵妃带上来!”

顾明瓀的眼睛再次瞪圆了。

一抬头,果然看见了他高贵雍容的母妃被人押了出来。

她现在一脸憔悴,再也不复往日的风华了,甚至于,她的嘴里还被塞着东西。

永历帝一个手势,就有人替苏贵妃取了嘴里塞着的帕子。

“明瓀!你……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来救母妃?”苏贵妃悲痛地哭喊道。

时至今日,她才算是真的将顾明瓀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对他多了几分怜爱。

“苏凝烟!你现在可曾有了,一丝丝的后悔?”永历帝定定地望向苏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