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真香。”小豆丁眼巴巴的看着一大锅鱼,馋的一个劲吞口水。

苏惠先给小豆丁舀了一碗鱼,“这鱼里的刺你要小心吃。”

小豆丁点着头,眼睛一直落在碗里的鱼上。他乐呵呵的喝了一口鱼汤,脸色一变,“真烫……”一下子伸长了舌头。

“怎么这样急啊!”谢祎给掉豆丁端了碗冷水,“慢点吃,这么多呢!今日管饱。”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晚饭,眼看着天色还算早,谢祎便拉着苏铭出了门。离家不远处是大片的竹林,找到自家的,谢祎便手脚麻利砍了一棵竹子。

“嫂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苏铭虽然在帮忙,却有些不解。

“防贼。”谢祎便将今日遇到杨龙,并且暴打了杨龙一顿的事和苏铭说了。杨龙是苏峻的大舅子,也因此杨龙一家子人总是到苏家来打秋风。

说是打秋风,其实根本就是明抢,简直是一家子吸血鬼。

因着杨龙的妹妹杨娣是苏峻的原配,杨家的人总觉得谢祎这个填房矮着一头。

原身这样纵容着杨家人,也是处于自卑啊!倒不是什么填房的自卑,而是相貌丑陋,被人指指点点的多了,心里难免生出自卑来。

并且苏峻和杨娣曾经感情深厚,而原身只是苏峻买回来照顾家人的,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这种人,嫂子你打了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苏铭握紧了拳头。若是能打得过杨龙,他恨不得将那狗东西打个半死。

就是大哥回来怪罪他,他也认了。

“我们动作要快些了。”谢祎将竹子砍成几段,和苏铭一起抬回了家。回家之中,她就忙着将竹子砍的像是箭一样大小,也都削尖了头。

弄好之后,便分了一半让苏铭和苏惠给阿兰家里送去,都埋在墙角,要是有人敢爬墙进去,可就要吃大亏了。

杨龙安分还罢了,若真生出报复的心思来,她也要让这人好好的吃点苦头。

敢爬墙来作恶,就是受了重伤,那也不是自家的过错。

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竹箭埋好,谢祎看了看还算满意。她又叮嘱了苏铭和苏惠,若是夜里要起来,要多小心,别往这边走。

“嫂子,这真的管用吗?”苏惠还是有些怕。

“你今晚和我睡吧!”谢祎说道。

苏惠稍微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闩好了大门就往谢祎的屋子去。小豆丁已经乖巧的爬到床上去捂被子了,“暖和了,娘,小姑,快来睡。”

看着小豆丁这个样子,谢祎揉揉他的头。这小孩子乖巧起来,真是让人心里又暖又酸。

“我们珩儿真是懂事。”苏惠笑嘻嘻的扑倒小豆丁,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玩闹了好一会儿,三人才躺了下来,小豆丁躺在中间,开心的一直乐呵呵的。

这两日睡过头了,谢祎一时睡不着,便盘算起了未来。这个时代,既来之,则安之。她前世都已经死了的人了,能在这个世界重活一次,每一天都是赚来的。

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好好的盘算盘算,还真是难过的很。

苏家有几亩田地,如今种着小麦,不过离着收割还有些远。

还有两亩茶园,平常能采摘了茶叶换点银钱家用。这个时候春茶应该能采摘了,小麦暂时指望不上,似乎也只能指望茶叶了。

“阿惠,我们明日去茶园。”谢祎忽然说道。

“嫂子才答应了二哥在家养伤的。”苏惠嘟囔着。

“那我不去,你去看看茶叶能不能采摘了,你们都在长身子,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以后长不高的。”

“好,我去,不过今年茶园那边挺干的,怕是还没有。”苏惠有些发愁。

谢祎知晓她说的干,杨家村水源丰富,有小溪有河流,田里的灌溉是不用发愁的。可山里的旱地就不行了,只能靠老天下雨。

本来也没谁家引水灌溉茶园的,春茶的早晚就取决于春雨了。

春雨来的早,下的多,春茶就能采摘的早。像是今年总不见下雨,就是发了茶芽也长不长。

“看看吧!”谢祎却想着该挖水渠了,靠天吃饭明显是不太保险的。茶叶的生长还是很需要水的,早春多干旱,春茶要想采摘的早且多,最好是能引水灌溉。

就是夏天,虽说多雨,也有不下雨的时候。天气比较干的时候能浇水,生长的都要快上两日呢!

没多会儿便听到了苏惠和小豆丁均匀的呼吸声,谢祎给他们掖了掖被子,便也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谢祎只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能动,她拼命的想要动弹,却怎么都不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晃晃的手术刀将她开肠破肚,有人狞笑着取出她的肾,血淋淋……

“不,不……”她大喊着醒过来,周围都黑沉沉的,她看哪里都像是藏着阴谋罪恶,她颤抖着抱紧了自己,大汗淋漓。

那是她最愚蠢的时光,遇到姜澈是在她大学毕业的那年,找工作的压力很大,能遇到姜澈她以为是她那段岁月里唯一的曙光。

姜澈比她大三岁,工作稳定,给予了她很多的经验,对于初入职场的她帮助很大。

他们曾那样好,蜜里调油,周围的同事都说她幸运,遇到了那么好的男人。家世好,工作好,最重要的是对她好。只要他忙得过来都会亲自接送她上下班,她的生日他会跑很远去买她最爱的那家蛋糕,她生病了他总是请假陪她,他出差刚到地方就匆匆赶回,只因为她说想他了……

她真的以为,上天把全世界的幸福都捧给了她。

他陪伴过她最开心的日子,也陪伴过她最难受的日子。短短半年的时间,她甚至想到了长相厮守。

可就在她以为她已经要到达天堂的时候,却是他一把将她一扯入了地狱。遇见他,是她一生最大的悲剧,她甚至想过,她是作了几世的孽,上天才让她遇见他。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她是怎样的望眼欲穿,才得了这样的苦果。

若早知遇见会如此可怕,她宁可前世是个瞎子兼瘸子,没有擦肩也没有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