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洞穴大厅中，看着周围白骨累累，那种近乎身临其境的感觉，让他感觉到的，不是什么残酷，也不是什么血涌如泉。

反而是那个女人，为了他做出了怎样的选择，做出了怎样漠视生命的事情。

可是叶飞偏偏从中感觉到的，是一种好像是母亲对孩子的溺爱，一种对自己期待的偏执，以及抛开一切的疯狂。

“这些就是你为我所做...”叶飞缓缓蹲下，看着周围的白骨，随手去拿起一个，那白骨已经被侵蚀到，几乎经不起剧烈的晃动，稍微用力便会断裂。

叶飞心神震动，在这洞穴之下，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怨气，连丝毫的血腥都闻不到，可是地面还是那被鲜血然后之后的黑色。

手机的灯光虽然不是很亮，却也足以让叶飞看清楚很小的范围，叶飞在周围查看着情况，看着地上的白骨，总感觉好像有什么疏露的地方。

叶飞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白骨，有些皱眉和不解，因为从那白骨中，看到了一点稍微陌生的东西。

“这不是剑伤，反而像是斧伤...”叶飞看着其中一个尸骨，若是剑上的话，伤口不会像是被砍过，而是会出现比较平滑的断口，而不是眼前出现很大蹦口，一些骨渣都不见了。

叶飞好像发现什么，连忙在其中寻找不同的地方，如果这里的尸骨，都是不同的伤口，那可以肯定应该不是他那个主人所为。

接连寻找到好几个，保存虽然不算完整，却可以看出大概情况的尸骨，其死因都不是因为剑上，反而像是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更有的是缺胳膊少腿。

“这好像是从战场上收敛的尸体，不像是被一个人残杀的才对...”叶飞皱着眉头，看着眼下的情况，手中的尸骨显然情况很糟糕，一个是胸骨被彻底粉碎的那种，从此刻都能看出其断裂数十段，而另外一些则是被折断的情况。

“这不是一个人所为，除了在战场上会有这样的尸骨，不可能有这样的种类齐全...”叶飞闭目回想，努力的去回想。

“我到底是谁所铸，如果真的是她...不像，这不是她的作风，夏雪诗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叶飞神色负责，他和夏逝雪在一起百余年，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清冷，孤傲，却只对为祸人间之人出手，从来不会滥杀无辜...

以她的性情，断然不会去战场，收拾这些残尸，来到这奇异之地锻造一把邪剑，或者说魔剑...

“我...我到底是你所救，还是你只是，只是...”叶飞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此刻的事情，因为此刻的事情，有点超出了他记忆中的事情。

眼下的事情，或多或少已经表明，龙鸣或许并非夏雪诗铸造，而是另有其人，而铸造龙鸣之人，他叶飞甚至不知道是谁。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灵智，被那个始作俑者的铸剑之人，以血肉祭炼，以此地的特殊，想要铸造出世间第一的神兵。

显然身死道消的，才是真正铸造龙鸣的人，而后来的夏雪诗，是摘了成熟的桃子，带走了那个还没有彻底孕育出灵智，但是却已经拥有先决的条件。

当曾经的龙鸣慢慢觉醒，拥有了灵智的时候，就已经是跟在夏雪诗身边，那才是龙鸣威震天下的时候。

可是夏雪诗所面对的，几乎都是穷凶极恶的家伙，饮血嗜杀百余年的时间里，龙鸣之所以越来越强，是因为他的根基，就是在血肉祭炼之中被祭炼出来的。

“你不是想毁灭我，你不是想毁灭我...”叶飞心中有种刺痛，他痛恨的数千年的女人，一心想要杀之后快的女人，并非是那个想要封印他的女人，而是不得不封印他。

在那种血肉祭炼之中，残酷，嗜杀嗜血，充满了怨恨和怨毒的地方，龙鸣的根本，就已经定性了。

哪怕是在夏雪诗以她的血压制之下，龙鸣依然还是从一柄无坚不摧的仙剑，慢慢化作魔剑，之后不得不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古钟之中。

“我是该恨你...还是该谢你...”叶飞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却有种不想承认的感觉。

因为他曾经的主人，并非铸造他的主人，并且他恨了千年的人，也不是他应该去恨的让你，反而是他应该去感谢的人。

如果没有夏雪诗，他或许不会成为压盖一世的龙鸣剑尊，也不会成为一柄名副其实的仙剑，虽然之后沦为魔剑，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没有直接将他在这里毁去，也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他。

甚至叶飞有种感觉，好像自己千年之后能够脱困，那个被夏雪诗亲手打造的古钟，也不是那么随意，或者说自己的怨气和煞气，之所以能被封困数千年，却没有使得周围的一切出现变化，亦是那古钟的力量。

叶飞缓缓走到自己的龙鸣所在，将自己的龙鸣从剑槽中取出，虽然灯光很暗淡，但是叶飞还是看到，在剑尖上有寸许的黑色。

叶飞甩动龙鸣，其剑尖的黑色却没有因此甩落，使得叶飞有些皱眉...

“这就是根源...”叶飞看着剑尖上的黑色，虽然没有丝毫的腥臭，却充满了一股邪气。

叶飞没有归鞘，也没有让那黑色浸染在自己身上，而是握着龙鸣，顺着树干爬出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在雪地上将剑尖擦拭，之时那暗淡的黑色，还是让本来明亮的剑尖，掩盖在模糊的黑暗之下，使得叶飞感觉很是不舒服。

“原来如此...这东西才是根源...”叶飞盯着自己的剑尖，盯着那虽然只有寸许，却已经被暗淡的黑暗笼罩的剑尖...

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手中的剑，也成为一个嗜杀的魔剑，使得自己不得不毁去的时候，该是如何选择。

当初的夏逝雪，将自己封禁在黑暗中，或许就是为了给自己重生的机会，可是她所付出的代价，却绝对不会少。

“那口古钟...”叶飞突然想到，自己脱困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基本夷为平地，但是还有一口古钟，那是在秦都古城的中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