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九天、八天……

菜鸟营为期一年的修炼即将结束，此时还没有突破人级青铜阶的学员，合计也只有一百二十三人，李洛仍然是其中之一。

当只剩下三天的时候，郝伯教官忍不住再次将他单独叫到办公室。

“李洛，时间可就快要到了，你还没弄明白怎么突破？作为极境圆满的天才，送去挖矿确实太可惜！可若是你无法证明自己，不管你是多么伟大的天才，同样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当初不了解你的情况，我们犯下错误，所以强尼准将，噢！不，是强尼少将和我，全都竭尽全力去弥补过失，为你做了很多。”

“教官，对不起，我正在竭尽全力！”李洛咬着牙。

郝伯教官看了看他，自顾说道：“我知道，你最终得到的感悟时间比其他人少了太多，这不可否认，可炼狱训练营不讲理由，总计是一年时间，那么不管你曾遇到什么困难，它就只有一年！只要这个规则一天没改，那么就要严格执行。”

“我明白！”李洛无奈地挺起胸膛回应。

郝伯摇头：“你不明白，其实突破人级青铜阶很容易，虽然这是修心的开始，可也仅仅是个开始，相比较起来，这个阶段还是坚持训练强度更难。普通人无法突破，大多都是无法坚持刻苦训练，没有意志去不断突破极限，可在这里的逼迫下，你明明已经完成最变态的训练，达成所有基础条件，只欠缺很少的一点了。”

李洛无言，他不知该怎么说，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郝伯教官沉默地看着他许久，似乎在犹豫，可最终还是摇摇头：“你以令我们震惊的成绩，完成了最艰难的挑战，看到你止步于小小的最后考验，我真的为你感到很遗憾。可如果我指导你，那又违背了规则，炼狱是训练营，不是那些门派和学院，这里不是以教为主，是以练为主，可以讲的会讲，可该你们自己悟的，只能你们自己悟。

正是这个原因，使得从炼狱走出去的强者，几乎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修炼之路，同等情况下，大部分都比那些由长辈和师傅教导出来的人强很多，更能在战场上生存，更能战斗，不然这个残忍的地方何必存在？

不过，你太特殊了，能达成极境圆满的人，整个世界也不多，更重要的是，我和强尼少将曾经犯下的错，很可能是影响你不能正常突破的重要原因，因此强尼少将和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个机会！我仍不会指导你，但会与你聊聊一个问题。”

“谢谢教官！”李洛大喜过望，瞬间挺直身躯。

郝伯教官粗犷的脸上露出些笑容，没有继续啰嗦，略微停顿后，张口便问：“李洛，为什么人级黑铁阶到青铜阶是个分水岭？为什么大部分民众都处于这个阶段？除了修炼上的原因，社会原因是什么？用你所知回答我！”

李洛想都没想，回想着曾经从课本上学到的内容，迅速总结道：“从这个阶段开始，修炼变得极其艰难，而当今社会繁荣，生活安逸，民众所能感受到的威胁少，所以全世界大多数普通民众终身都止步于这个阶段，缺乏继续前进的勇气和动力。他们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工作、生活和享乐中，若选择继续向强者前进，意味着他们将为此付出无数倍的代价，且很可能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是客观的事实，连那些巅峰强者也不否认，太多的人即便付出无数努力，最终还是倒在半途。因此，即便每个人都知道强大意味着地位，意味着荣耀，意味着一切，可没有多少人敢抛开身家性命，去进行失败几率远超成功几率的豪赌！

正因为普通大众几乎都处于这个阶段，少数人偶然达到青铜阶就已是顶天，人级青铜阶便就此成为分水岭，终身停留在青铜阶及其下的人，达到人类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他们成为各行各业的中坚，人类社会的建设者，创造财富和物资。

世界政府为了保证这部分人的权益，保证这部分根基，还在法律上赤裸裸的偏袒。一个高手被杀，如果牵涉到势力之争，官方未必会特别上心，可一个普通大众被杀，不管谁干的，必定严查。因为世界政府喊的口号就是，普通大众才是人类的核心，是受保护者！这也是形成这个分水岭的重要原因！”

随着李洛话音落下，郝伯教官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随之破口大骂。

“去他娘的核心吧！保护大众是没错，这是所有强者的共识，因为大众的安稳才是人类繁衍昌盛的根基，将来才能冒出更多的强者。可更重要的是，没有他们这些踏踏实实谋发展，创造财富和物资的大众，强者所需的日常资源从哪儿来？你觉得我会去搞生产，还是某个天级强者会去开发新产品？

法律若不偏向普通大众，不严格控制，那么很快就会出现成片的秩序崩溃，强者无节制地压迫弱者，而弱者迅速反弹，那时全都死命修炼，每个人创造的资源还不够自身的日常修炼所需，如何变强？如何用资源堆出强者？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需要他们，强者需要他们，仅此而已！

可事实上，这个世界掌握在强者手中，人类的命运也在强者手中，规则也是由强者制定，这才是本质！至于为什么越强大的人，法律对其的保护越小？这更简单，不厮杀，不争夺，不竞争，哪儿来的强者？没有强者，我们如何去战斗，如何去保护族群？如何开拓秘境？人类持续发展所需的资源，我们去哪儿找？

记住，强者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核心，普通大众只是基石，强者利用修炼的两个不同阶段，将世界分成两个层次，并形成两套规则，他们不让弱者知道更多的秘密，也不容忍任何人侵犯到弱者世界的稳定，让两个层次的人彼此互相需要、互相依赖，从而形成平衡，以保证人类的发展和秩序，这才是本质！”

郝伯教官的这番话，几乎彻底摧毁了李洛的认知，可也隐隐道出些不同的东西。此后郝伯再未多说什么，直接让李洛回去，只是说聊天已经结束，如果还不能悟透，那么只能按规则行事。

此后两日，李洛茶饭不思，连训练都暂时停滞，整日整夜思考郝伯教官的话，还让陈希也帮着参悟。

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一日清晨，李洛近乎绝望，帮着他参悟两天两夜之久的陈希，更是忍不住发出抱怨。

“李洛，我总觉得郝伯教官很像是在忽悠你，他那番话等于什么都没提醒，完全就是普普通通的聊天，说的仅仅是强者看待世界的角度，就为表现强者们的心态罢了！”

这话本来普通寻常，可此刻出口，真犹如一道惊雷，在李洛脑中狠狠炸响。

“强者看待世界的角度？弱者看待世界的角度？分水岭？”

李洛喋喋念叨着这句话，重复数遍后，突然兴奋地冲向练功房。

“原来本质竟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