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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名声,张冽回去就去了江一帆的宿舍, 把梳子拿了回来。

这是一对鸳鸯对梳中的一把, 半圆形,深红色, 张冽轻轻闻了闻,有淡淡的香气,如果不出错的话, 应该是沉香木所做。整个梳子制作精美,鸳鸯的神态羽毛更是雕刻得栩栩如生,再加上这材质, 江一帆愿意花钱买下, 那简直太正常了。

只是, 捡漏这种事哪里有这么好做。如今全民藏宝,外加国家管得严,好东西早就有主了, 真的能捡到的漏都是出土货,就是刚刚从坟里挖出来的。不提国家的政策和道德不道德,只说这东西,若是无主之物还好,不过是在地下埋的时间久了, 有阴寒之气, 可能对身体有所损害并不致命。可若是有主之物, 那就要沾惹是非了——这梳子显然也是如此。

只是,张冽却也不知道怎么化解。他三师兄那人猴精猴精的,从小又爱看评书,讲故事讲究的是曲折离奇,至于怎么做法怎么除害,那就是春秋笔法一晃而过了。他听了这么多年,鬼故事知道不少,他爸的本事实在是不怎么知道。

似乎……每次都是“师傅好厉害,很快就除掉了那个吊死鬼、落水鬼、男鬼、女鬼……”

现在想来,都是糊弄他的!

张冽实在是没办法,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给他七师兄打了个电话。

他七师兄叫周一辰,今年芳龄十八岁,不过因为上学晚,虽然比张冽大两个月,还在念高三呢。张冽选他的原因特简单——好说话,而且成本最低。

打电话的时候,周一辰正上课呢,压着嗓子跟他说,“怎么这时候打过来了,老班的课!”

张冽就一句话,“急事,帮个忙。你不是想攒台机子吃鸡吗?事成了我赞助一千。”

顿时,张冽就听见稀里哗啦的声音,然后又听见他家七师兄冲着老师喊了句报告,痛苦的说,“老师,不行了,我闹肚子,我要拉裤子里了,啊啊啊要出来了,我去厕所!”

说完,就是一阵风声,张冽把手机开了外放,离着自己耳朵远了点,等了那么一会儿后,就听见他家七师兄神采奕奕的声音,“什么事,说吧,兄弟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冽简直都无语了,不过这会儿保命要紧,他手里的符/箓有用的不多了,可不敢保证,今晚女鬼再来,他还有办法对付她。只能把事儿给说了。

周一辰别看刚刚不像样,一提正事就真跟个师兄一样了,先是说他一句,“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呢,三师兄也是,没事干给你符/箓干什么,这不是助纣为虐吗?看我不好好说说他!”张冽就出声警告他,“注意用词,一千块还要不要?”

周一辰还是学生呢,平日里就算有外快也被爸妈收起来了,自己穷得很,顿时就老实了,“别别别,这事儿其实简单。二师兄的五雷驱邪符虽然厉害,可是你却没有修炼过,不能沟通天地灵气,所以效果有限,简直就是糟蹋好东西。这种情况下,女鬼还能被你限住,显然道行有限,我猜也就是个几十年的新鬼罢了,并不可怕。”

周一辰就说,“两种法子,一种是彻底根治,听这女鬼说话,显然她原本并不伤人,只是你们学校动工,八成是毁了她的坟墓,你去问问她想干什么,帮她了了心事,自然就不找你们了。”

这法子显然不可能,那女人是想她丈夫了,但张冽早有推断,那八成是个妄想。张冽直接拒绝了,“这不行。”

然后周一辰又说,“如果不能和平解决,那就是跟她对上了。那两把梳子算是她的法器,你不是会画镇鬼符吗?找张黄纸也不用朱砂,用指尖血画一张,以血连接天地灵气,将其封起来就能断绝她与法器的联系。至于她,一种是驱鬼,你手里镇新宅鬼祟符还有吧,把缺的西南角补上,顺便找两件开光的物件,给那两人戴在身上,应该就不敢靠近了。一种是她真的自不量力,非要你们的命,五雷驱邪符你还有吧?”

张冽立时说,“好像还有两张。”这是放在符袋最里面,昨天晚上没翻到,所以没扔出去。

周一辰又问,“你还是童子吧。”

张冽顿时脸就红了,结结巴巴的凶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听见周一辰哈哈一笑说,“那就是了,做法的时候咬破舌尖,往符上喷一口童子舌尖血,对付她就足够了。放心,她没那么厉害!”说完这个,这家伙就开始八卦起来了,“阿冽啊,你长成这样,都十八岁了,就没谈过恋爱?怎么还是童子身啊!不该啊,难不成你有隐疾?这事儿师傅知道吗!”

张冽就知道周一辰没好事,直接就呸了一声,“你才有隐疾呢!”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后,他就把镇新宅鬼祟符翻出来了,想了想,又翻了翻箱子,找了两个开过光的小葫芦,塞进了口袋里出了门。

张冽先去找了江一帆,可这家伙出门去了,他就按着周一辰的说法,把他和姜华两栋宿舍楼都埋下了镇新宅鬼祟符,顺便将小葫芦交给姜华,将她手中的鸳鸯对梳拿了回来。

回了屋子,张冽找了个盒子,将对梳放了进去。然后才从行李箱里,翻出了几张黄纸来,放在了桌子上。

画符这事儿最讲究精气神合一,是最怕打扰的。因此,张冽专门把宿舍的门反锁了,顺便还看了一眼对面白寅的铺——今天第一天上课,白寅并没有去教室,老师只是说他请假了,并没有说原因。

又不熟悉,虽然白寅的气势诡异的强大,张冽也不好妄加猜测,只求他在自己画符的时候别回来就行了。然后,张冽才去净了手,咬破了右手食指,按着记忆里镇鬼符的样子,慢慢的落了笔。

倒是离着江城大学不远,一座不起眼的小楼里,这会儿正热闹着。

周明拿着块真丝小手帕,一边一点一点的擦着自己的宝贝白玉葫芦,一边跟诸位同事八卦着,“我骗你们做什么?我这人嘴巴就跟我的宝贝葫芦一样,严的很,不是真的我是一句不会说的,这么多年了,我说过什么谎话吗?再说,你们到底要不要听八卦?”

这个倒是重要的,白寅乃是他们江城001所老大,这么多年来,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八卦绯闻——这是指他没对任何人或者物表示过兴趣,也没有任何人或者物不怕死的对他持之以恒地表示过兴趣。用他们的看法是,白寅简直比和尚还和尚!

白寅有了绯闻,比他前两天出任务无缘无故受伤,然后突然要去江城大学进修还让人惊讶呢。王真人这会儿连忙捧场说,“听啊,你快说呀!”

周明又瞧了瞧屋子里其他嗷嗷待哺的同事,终于张口了,“他居然跟我说,张冽那小家伙是他的室友,他来处理。”

这话一出,一堆人顿时吸了口冷气。

然后周明还没说完呢,接着跟这群人八卦道,“那小家伙不是晕倒了吗?你猜白队怎么把他弄回去的?”

王真人对这个太有想法了,立刻就说,“肯定是拍醒叫回去的吧。”这事儿又不是没有先例,前两年,乾坤门的独女过来实习,那丫头也是眼瘸,居然一眼就看上了高大英俊的白寅,明明实力不济,为了博个好印象,还跟着去出任务,半路上跟白寅撒娇,“队长我有点紧张呢,等会儿还得您多照顾我。”

白寅看她一眼说,“周明,送她回去,这点本事送死去吗?”

小丫头:……

那小丫头的暗恋仅存在了半天时间,从此以后提起白寅的口气就是,“那个榆木脑袋”!

就白寅这种性子,也就只能拍醒了吧。

说完,王真人就仔细地看着周明,等着他点头。谁知周明压根不吭声,反而看向了周边几位同事,发现大家都觉得白寅就是这么干的人啊,这才摇头道,“你们呀,要是拍醒弄回去的,我会说吗?我告诉你们,扛回去的!人放肩膀上,抱着大腿扛回去的!”

这消息比刚才那个还劲爆,屋子里顿时就热闹翻天了,周明还在那儿八卦,“我来了都几十年了,就没见过咱们白队这么温柔体贴过……”

他说的眉飞色舞,结果却发现屋子里顿时冷了下来。前面刚刚还八卦的吐沫横飞的王真人,这会儿居然闭目打坐了,还有其他人,似乎一下子也回到了白队在的时候。白队在的时候?

周明顿时觉得寒毛都立起来了,往后一看,可不是吗?明明应该在学校里进修的白队,此时就站在大门口,单手插兜,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周明咽了咽口水,就忍不住软了,“白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