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刚刚打完胎?这么说她肚子中的孩子没了?”闻御倾听完秦天的话后,只感觉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人抽离了身体,踉跄地往后退了步,一屁股地跌坐在床沿,神情诧异,恍惚,从嘴里冒出了这几个字。
原来她今天真的去过医院,还忍着痛偷偷地把孩子给打掉,她的心应该如撕裂般的疼痛吧?
闻御倾目不斜视地盯着床上那张紧闭着嘴唇,苍白入雪的脸庞,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眉心都要拧到了一起。
秦天从闻御倾的神情,眼神,动作,话语中判断出晋蓝打掉孩子,闻御倾并不知情。
御倾说过,他要打掉晋蓝肚子的孩子,难道他没有对晋蓝小姐说,而是晋蓝小姐无意间知道,为了不给御倾增添麻烦,所以被着御倾把孩子给打掉了吗?
秦天转过头,垂眸,眸底泛起怜惜的目光,盯着晋蓝。
一旁的木棉再一次地听到晋蓝的孩子没了,一股愤怒的热血溢满全身,在身体中流淌着。
紧紧地,她握起了拳头,染着愤恨的眼睛瞪着闻御倾,愤怒的热血沸腾,她不管闻御倾是什么身份,上前两步,站在了闻御倾的面前,直接指责了起来。
“晋蓝肚子中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吗?你为什么要逼着她把孩子给打掉?”
闻御倾面对木棉的怒吼声,他就当做耳边一阵风吹过,没听见一样,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沉浸在自责之中。
木棉见他做错了事,竟然还能装出这么伤心无辜的表情,好像这个晋蓝肚子中的孩子的失去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一切的错都是晋蓝的错吗?
木棉对闻御倾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闻御倾的不回答,把她的话当做空气的举动深深地让她有些失去理智。
她拽着闻御倾的衣角,晃了晃闻御倾的身子,闻御倾的身子在木棉的晃动下摇摆着,眼前晋蓝的脸庞变得有些模糊。
他目不斜视的漆黑深邃的眸子朝木棉望去,目光如一道寒冰,让人浑身发颤,脸庞没有一点的表情,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木棉。
木棉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当做他刚刚没有听到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晋蓝肚子中的孩子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吗?不是你一直逼着她打掉的吗?现在为什么又在这里假惺惺地伤心呢?有必要吗?”
秦天立刻明白了闻御倾对晋蓝小姐说过要她打掉孩子的话,所以晋蓝小姐才会……
他看着晋蓝的眼神中除了怜惜,还有一份隐藏在怜惜背后的一份心疼。
“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闻御倾冷冷地从嘴中吐出这几个字后,眼神移开,继续注视着晋蓝的脸庞。
他的内心深处的痛到骨子中的痛谁能明白?他的犹豫挣扎谁能理解呢?
孩子的失去他比谁都痛心,比谁都心如刀割,可是他还是要咬着牙那么做。
木棉简直要气炸,眼前的冷得让人打颤的闻御倾和刚刚在门外求饶的闻御倾判若两人,她气呼呼地说道,“凭我是晋蓝唯一的好朋友,好闺蜜,凭我今天早上去通知了你,才会让你有机会逼着晋蓝去打掉孩子。”语气中有些哭腔,自责。
闻御倾听出了木棉话中的哭腔,转念一想,她是晋蓝最好的朋友,闺蜜,晋蓝有些不敢对自己说的话也许告诉了木棉。
他从伤痛中暂时的脱离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乱如丝的思绪,情绪开始渐渐地平复了一些,站起了身,解释道。
“我今天早上来以后就没有逼她去打胎,她看我可能饿了,所以主动去厨房弄了些饭,我去接了个电话,出来以后,她就不见了,我开始疯狂着急地找,你要是不信,现在那些饭还在桌子上,我没有动过,你可以看看。”
木棉记起刚刚去给闻御倾开门的时候,专门把晋蓝的医院诊疗书放在了桌子上,眼睛瞟了一眼桌子,的确有饭菜。
可是那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证明他没有逼晋蓝去打胎的证据吗?
“你的这些话都是在为你自己辩驳,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你要逼着晋蓝去打胎的话,晋蓝怎么可能跑到我这里向我哭诉?怎么可能真的去把孩子给打掉?”木棉恢复了往常的理智,语气淡了下来,紧握着的双拳也松开了,冷静地问道。
她知道晋蓝肚子中的孩子已经没了,现在在追究责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她为晋蓝不平。
她的家人无情地抛弃了她,朋友又只有自己一个,所以她必须要给闻御倾一点警告,否则以后,他总是欺负晋蓝。
“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也请你相信我,我有我自己的原因。”木棉的话落在闻御倾的心上,瞬间化成一把把的利剑,刺在他的心上,生疼生疼,他只能含糊不清地这么解释一句。
“你自己的原因?你知道吗?晋蓝来我这里的时候,我劝说她,也许你有你自己的苦衷,她神情呆滞了半天,最终问了我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木棉冷笑了一声,眼前浮现出晋蓝伤心欲绝,哭成了泪人的画面,有感而发地问道。
那些画面在她的脑海中萦绕着,刺激着她的神经,酸涩感一阵一阵地向她侵袭而来,眼睛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的鼻子酸酸的,鼻涕流了下来,撇过了头,嗅了嗅鼻子,表情分明有哭的倾向。
木棉的话音一落,闻御倾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句,“她说了什么?”
木棉眼中的水雾似乎聚集了太多,凝在一起化成了泪水从眼角滑落,连她自己都无法再一次地重复晋蓝当时所说的话。
她顿了顿,对上闻御倾漆黑深邃的眸子,哽咽着声音,慢慢地说了出来,“她问我,也许她真的误会你了,你也许真有你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闻御倾听完以后,心里的痛增加了几分,鼻子酸酸的,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氤氲起一层水雾挡住他眼前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