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与往常不同,云琅等三个小家伙早早的就被叫了起来,整理衣冠。今日的衣冠也与往常不同,不再像往常般一身昂贵的绫罗绸缎,而是一身朴素得体的儒服,纵然只是颜色单调,却也能看得出其布料上乘,价格不菲。三个小家伙在儒服的衬托下,没有了以前的贵气逼人,多了一些儒雅的韵味,虽然还很稚嫩。两个女孩也是一身漂亮的仕女服,显得落落大方,出身不凡。
几人来到厅堂,看到厅内正中的墙壁上正挂着一幅孔子像,香案上摆着水果、点心和香炉,香炉中的熏香味道飘满整个屋子,让人神清气爽,却不见烟雾,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佳品。燕国公正坐在香案左侧的椅子上,大舅慕容镇疆红着眼睛在香案前打着哈欠,两位姐姐跟随着各自母亲在大厅左侧堂帘后面探头探脑。不多时,门房来报,裴四爷在门口请罪。老爷子胡子差点气歪了,打哈欠的大舅也精神许多,强忍着笑意,堂帘后面的祖母和二祖母更是直接笑出声来。几位舅母看起来也忍得很辛苦,而云琅直接低下头,张开了嘴,默默想到“笑不出声不就好了,堵不如疏懂不懂啊。”
“让那小崽子给我进来,我一家老小等了他半日了。”老爷子冲着门房喊道。
“喏。”门房连忙退下。
“小侄给伯父请罪,小侄昨日不得已而为之,万望伯父莫要怪罪。”同样是昨日的一身儒袍,一样的云淡风轻,除了腰弓了些,不知道是真心实意的请罪,还是昨晚太过辛劳。
“你是真当老夫是泥捏的是吧?给老夫拿棍子来,看老夫今日替你父亲教训你,我倒要看看那老匹夫能说些什么。”慕容老爷子气急,冲着门外喊道。
裴俊华的腰弓得更狠了,“伯父恕罪,侄儿是真心前来请罪的。”
“父亲,四弟刚来晋阳,有些事情处置也是正常,今日云儿他们的拜师礼才是正事,裴四弟的事情,且在拜师礼之后再行处置吧。”慕容镇疆看老爷子气急,连忙为裴俊华求情。
“好,老夫就等拜师礼毕,再看你小崽子怎么说。”老爷子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谢伯父,谢兄长。”裴俊华行了两礼,走到香案前,向孔子像行了一礼,走到香案左边的坐下。
慕容镇疆见诸人皆归于位,高声喊道:“学子向孔圣行礼。”
三人连忙站成一排,向孔子行礼。
“长者呈拜师帖”慕容镇疆高呼。
慕容老爷子,气呼呼的将桌上的三本小册拿了起来,手朝裴俊华伸去,裴俊华讪讪一笑,接过了拜师帖,他可不敢让老爷子对他行礼。
“弟子为师者敬上束脩之礼。”三人从身后的仆人手中接过家人昨天准备好的:肉干,芹菜,龙眼干,链子,红枣,红豆等六礼,(肉干:谢师恩,芹菜:业精于勤,龙眼干:启窍生智,莲子:苦心教学,红枣:早日高中,红豆:宏图大展。)一一递给裴俊华。裴俊华笑着一一接过,转手交给了身旁的仆人,
“弟子向儒门先圣行大礼。”慕容镇疆继续高呼,也不知道背了多久,是不是,为了准备这些,一晚未睡才这么困。
三人照做,向孔子行大礼。
“弟子为师者敬茶。”慕容镇疆好像有些累了,又不敢表现出来,云琅很明显的看到大舅使劲睁了两下眼睛。
三人按长幼顺序排成一列,慕容远将茶高举过头顶,向裴俊华敬上,并喊道:“弟子慕容远,请师父喝茶。”
裴俊华,接过茶杯,举至额头,闭眼,喝过,问到:“你入我门下想学些什么?”
慕容远看了眼身旁的老爹和爷爷说道:“学圣人之言。”
裴俊华笑了笑说,“那你不需拜我为师,只需找一个教书先生即可。”
慕容远迟疑了一下,说:“我要做大伯的军师,大夏第一军师。”
裴俊华笑着说:“好,我教你战场谋略,以及御人之道,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然后从身旁侍者手中拿到回礼,交给慕容远,回礼是慕容家准备好的:龙眼干,葱,芹菜,龙眼干象征开窍生智,芹菜寓意勤劳,葱寓意聪明。
“喏。”慕容远恭敬接过,叩首,退下。
慕容扬站在刚刚慕容远刚刚站着的地方,跪下敬茶,“弟子慕容扬,请师父喝茶。”
裴俊华接过茶呗,喝了一口问到:“你想学些什么?”
慕容扬看了裴俊华一眼,偏过头,看着身边的爷爷,向慕容青山问到:“祖父,孩儿无论学什么都可以吗?”
慕容青山看着这个平时懒散的小孙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这小子早有打算了,认真的看着慕容扬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今日所言决定着你未来的前途,无论你学什么,祖父都不怪你,你爹,你娘也不会说什么,若是不乐意,来找老头子商量,你尽管认真讲,认真学,他若教不了你的东西,祖父也没能耐替你找到先生来教,全看你自己。”
慕容扬看着祖父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圆圆的脑袋,向慕容青山叩首:“孩儿谢过祖父。”转过身来,看着举着茶杯的裴俊华眼神坚定,认真的讲到:“弟子要学经商之道,做大夏第一商贾。”
“扬儿。”裴俊华尚未讲话,堂帘后就传来一声惊呼,听声音应该是慕容扬的母亲,云琅的三舅母,应该是想到了祖父的话,连忙闭上了嘴。云朗诧异的看着三表哥,屋内的祖父和大舅也一样差异的看着慕容扬,皱了下眉头,显然没想到慕容扬居然会想要去当一个商人,却也未曾说话。自《吕氏春秋》出书,商人就一直位于末流,一般农户只要吃得饱,一般都不会想要去经商。
裴俊华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小胖子,没想到堂堂国公府的三世孙居然会想要去经商。而后讲到:“好,我虽不知道你学经商的原因,但是我依然会教你经商之道,不过,你得在朝廷任职后才能出去经商。事实上,商人虽是末流,但无论何时都离不开商贾,无论世事家还是朝廷,不然,这么多的人要吃饭,要穿衣,钱从哪里来。你经商却得隐藏幕后,操控一切,不得出面,这是世家的规矩。不仅仅是为了脸面,还有世家很容易操控市场的原因在,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慕容扬恭敬道。
“你也要学习御人之道,算学,商学,同时儒学亦不可荒废,你要谨记,无论何时儒学才是本朝的立国之本。”裴俊华提醒道。
“弟子明白,弟子谨记恩师教诲。”慕容扬叩首,恭敬后退。
“弟子慕容风云,请师尊喝茶。”
裴俊华接过茶杯,讲到“慕容风云,好名字,起来吧。”
云琅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心中默念:“未问我的志向,是因为我太小了吗?”抬头看了祖父一眼,祖父好像没有察觉到异常一样,微笑的看着他,云琅只得起身后退。
“礼成。”慕容镇疆高呼一声,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好了,孩子们,出去玩吧,自明日始,你们就要跟着师傅读书认字了。”慕容青山笑着看着三个小子。
“自明日始,开始读书,修习八日,休沐两日,须认真刻苦,否则,我的板子可不会留情。”裴俊华脸色稍稍严肃,可是却一点威严的感觉都没有。
“喏。”三人齐声应诺,准备退出去玩耍。这时慕容镇疆喊道:“云儿,你留一下,陪我走一圈去。”声音有些高,应该是刚刚喊完赞礼,还没有缓过神来。
“是,伯父。”云琅连忙跟随慕容镇疆走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