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雎脸色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绮雯:“小姐,怎么了?”
“差一点就被骗了。”梦雎慢慢道,眸底满是冰寒刺骨的杀意,牙齿咯咯直响:“好一个憨憨傻傻的贱人……”
“什么?”绮雯一头雾水:“谁骗小姐你了?”
“她的表现的确天衣无缝,可惜身上的气息出卖了她。”梦雎的指尖几乎要抓拍掌心:“那是他的香气,我死也不会认错。能染上那么浓郁的香气,绝非短暂无意的肢体接触,说不定……”
绮雯险些站不稳,这种如晴天霹雳般的事情顿时把她给劈傻了。不过毕竟非当局人,脑袋转的很快:“不可能吧!小姐你先别乱想,叶大人何等高贵不凡,怎么会看上那样的女人?绝对不可能的!沾上香气也没什么奇怪的呀,毕竟药师也算半个医师,若是替叶大人检查身体的话,稍微靠得近一点把脉什么的,也可以解释的通!”
听了绮雯这番话,梦雎的表情顿时缓和了很多,面上阴云散去了不少:“真的?”
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看来真是关心则乱啊。
“当然!小姐啊,不是我说,这些年你对叶公子执念越来越深,都深到走火入魔了!以前这种误会还少了吗?那个秦红袖要什么没什么,叶公子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吧!而且难得出现一个这么会炼药的人才,小姐你之前还兴冲冲地和我说要好好笼络她呢,怎么现在又犯老错了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梦雎越发委屈了:“我能怎么办呢?虽然外人看着咱们琴瑟和鸣,实际上他对我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是,我相信只要坚持以恒,他总有被感动的那一天!”
绮雯也特别心酸自家小姐:“唉,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只盼着到时候噬魂潮一过,叶公子和上界的人取得联系后带你去那边享福吧!就算没有爱情,有些好处也不算亏。”
梦雎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是无尽酸楚。那些天大的好处她根本不感兴趣啊!如果能得到他的心,哪怕只有一天寿元她也认了。
尽管绮雯的话为梦雎解去了大部分疑惑,可是梦雎心里还是耿耿于怀白月迟能那样接近叶翟——她和叶翟道侣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办到!
不知道是出于嫉妒好奇,还是想要吸取经验下次好模仿,十日之后,梦雎竟然亲自去甘霖宫接白月迟。
象征着明皇身份的豪华大灵兽车从天而降落入甘霖宫时,整个甘霖宫都沸腾了!
天啊,这新药王到底是什么来头,恩宠竟然如此之盛!难道明皇大人看中了她的年轻秀丽,有意……
因为甘霖宫这些人没有资格目睹梦雎容颜,车帘自始至终都没有拉起,故而他们和外界人一样还以为明皇是个男子,才会产生这样荒唐的联想。
药王殿外激动得人仰马翻之时,白月迟却在房中发愁发呆,完全与世隔离。
她根本就不想再见叶翟,就算惹梦雎怀疑也不打算去了。
并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她到现在都琢磨不透大元观的那个神君对她说那番话的意义,心中七上八下乱的很。终雪宫都这样不安全了,她还是赶紧拿了养魂珠回星月岛去吧。
就在白月迟计划着如何金蝉脱壳之时,房门被玉大药师欣喜若狂地撞开,一点没有她平时优雅的淑女风范:“药王大人,明皇大人来接你了!”
白月迟喷出一口老血!
在众人火辣艳羡的目光中,白月迟被人扶着款款上了明皇大人的车,身影消失在帘内后,灵兽车缓缓飞行离开了,留给人们无数旖旎的幻想……
而车内,气氛截然不同。
即便是真傻子也感觉出来,梦雎今天的态度特别的奇怪。
有种十分刻意的亲热,这亲热中带着一点点刺,一点点渴望和羡慕,还有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嫉妒。
白月迟如坐针毡——她是不是在无意中做错什么事了?
“不是说好十天一去的嘛,怎么今天都快过午了还不动身?”梦雎笑道。
“额……”白月迟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因为,上次走的时候叶大人并没有强调我下次也要去,以为不用去了所以……”
“你啊!就知道找借口偷懒,都说要你别怕他了。”梦雎拿指头戳了一下白月迟的脑门儿:“还好我今天亲自出马,不然就要被你给混过去了。”
白月迟误以为梦雎要陪她一起去,心里巴不得,觉得那样的话叶翟应该不会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了:“多谢大人万忙之中抽空陪我去见叶大人,有大人你在,叶大人或许会给几分薄面不至于过分可怕,那样我的底气也足足的了。”
事已至此梦雎已经全部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她是何等人精,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真实态度可以在表情动作上造假,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这个女人对他并没有非分之想,虽然有些不服气,可至少也让她安心了。
“想得美,我只是送你到门口而已,哪有空陪你耗那么久。”梦雎故意板起脸:“习惯就好了。”
白月迟沮丧无比。
临下车前,梦雎似是无意般替白月迟整了整衣襟:“好啦,别和赴刑场一般,快去吧。”
“是,大人。”
白月迟下车后,绮雯见她确实已经走远,低低对梦雎道:“小姐,你方才是将‘那个’放在了这个秦红袖身上么?”
梦雎点点头:“虽然这么做有些冒险,然而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毕竟他太难接近了。”
绮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梦雎放在白月迟身上的是一种十分特殊的监视小虫,这东西与叶翟的寝宫暗藏阵法相契合,除了梦雎这等境界的高手主人以外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也算是当年梦雎对叶翟所留的一个后手吧,如果被对方发现,势必会影响二人本不深厚的感情。
梦雎一掐手决,顿时一面镜子般的水幻象漂浮在了她和绮雯的身前,镜中白月迟垂头丧气地一步步挪往叶翟寝宫,那模样比赴刑场还沉重。
“看来我是误解这孩子了。”梦雎感慨道:“还好当时听了你劝。”
“对呀,都叫小姐你别自己气自己了嘛,差点损失一个臂膀。”
两人兴致勃勃地看着白月迟走入了寝宫,车厢内好不热闹,和看戏一般。
白月迟完全不知道梦雎在她身上动的那个手脚,满心郁闷地踏入了叶翟所居的地方,照例看到了那个聋哑老妪,埋着头正扫落叶呢。
“嬷嬷下午好,咱们又见面了,虽然你听不到我还是要和你打招呼。”白月迟对那个老妪道:“真是辛苦你了,和这么一个人相处这么久,不过你别急,等他升天了你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