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我看你还怎么坐得住
他从王座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居高临下地面向凤九邪而站，露出一个惊人的微笑，笑得很标准，仿佛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笑一笑，所以他就笑了，“稀客稀客啊！九邪丫头怎么有胆子来魔界找本尊？刚刚本尊听到守卫报告说太子妃来了，本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想起来时，本尊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
魔尊那张万年冰寒的脸上，牵起的笑意足够让人望而生畏。
可敬畏他的，肯定不包括他面前的女子。
凤九邪舒舒服服地靠坐在魔尊提前为她准备好的座椅上，眯了眯眼，打量着这位魔界域主。
他似乎从没在物质上亏待过她，但凡是魔界有的东西，她都能得到最好的。
“我来是想问件事儿，一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希望魔尊能够看在我是您儿媳的份上，好好和我说话。”她将最后几个字拖得很长，咬得极重。
魔尊犹豫了一下，眼中连连闪过精明之色，“你曾说我像个商人，我也不否认这点，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但我需要开价。”
我……凤九邪愣了一下，魔尊刚才不还说的是本尊么？
“您说要利息，那我问您老一句，仙界让您攻下紫阳界时，仙帝花了什么利息？”她眼睫轻抬，戏谑地看着他。
魔尊的呼吸一紧，尽管只是一瞬间，但仍旧被凤九邪捕捉到了，他玩味地问：“小丫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变聪明了。我从妖界过来，顺路去紫阳界看了一眼，魔族攻下之后，压根就没有在那里居住，那里的灵气充足，不适合魔族生存。”凤九邪轻抚额头，继续说下去，“而在这场战争中，唯一能利用紫阳界的只有仙界，我猜，仙界域主不想明面上和凤族作对，但又不得不作对，所以请你出面铲除凤族这块心头大患，难道不是这样吗？”
魔尊神色微暗，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是我低估你了。”
当他惊讶于这位正主直接跑来魔界自投罗网的时候，他就隐约触探到了什么，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猜了个大概。
“凤族在我落难时，为了自保，从没来看过我一眼，我对他们早已心灰意冷。可话又说回来，你跑去魔界杀害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一句“就是你的不对了”轻飘飘地，好像她不在意、不恨他……
魔尊欣赏这种状态时候的她，不骄不躁，头脑清醒。
魔尊愿意多说几句，甚至说得比和痕祭说得还多，“我不过是仙帝手里的一把刀，他说紫阳界的龙凤两族太过强大，九州需要平衡，方能维持住万千位面的稳定，请我出面除了紫阳界，所以我就去了。”至于仙帝拿了什么交换，她未必感兴趣。
九邪蹙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魔尊重华学着仙帝箍紧无波的口吻道：“仙帝如是说：九州是所有位面的基石，倘若力量不平衡，很容易产生倾斜，一些刚刚成型的位面较为薄弱，将会受到毁灭性的重创，为了消除这种隐患，必须打压九州紫阳界的势力。”
紫阳界为何会“太过”强大，九邪和魔尊心知肚明。九彩神凤的出现，大概是一道惊雷，堪堪打破了九州维持许久的平衡。
魔尊的口吻一本正经，而且又是九邪第一次听过的理论，她有些迟疑，问了一声：“这是真事？”
见她真信了，魔尊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有一丝捉弄的意味，令九邪微微怔愣：“那家伙说的话你也信？不过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真实原因是想将紫阳界收归自己管辖，要知道紫阳界也是修仙的，灵气也适合修真者修炼。”
凤九邪眯起双眼，她确信这个男人在她身上盘算了些什么，他也确信他暂时不会伤害她，可她绝无与他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
账是要算的，但不是现在。
有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假如有三个人互相仇恨，其中两个较弱的人能够坐下来谈判，先对付完强者，再来互相伤害，岂不是更省事一些？
他们是基于这样一种考虑，才坐下来“好好谈人生”的。
默契呵……他们有着超乎寻常的默契。这是连痕祭都叹为观止的一点。
谁也没有说破，但这个念头就在他们心里达成了，而达成的时间，即在魔尊今天见到她的第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魔尊在笑声中走上台阶，坐回王座，眯起眸子，定定地看着坐在貂皮木椅上的女子，唇角提起一个浅浅的笑意：“今天本尊心情好，难得乐了，还是被你逗乐的，你想知道什么，第一个问题可以不收你的利息。”
“我和……”九邪狠狠咬了下舌头，抬眼瞧向王座上的年轻男人，红唇轻启，“我和仙帝之间，有什么恩怨？”
忽地，魔尊抑制不住地拍着扶手笑了起来：“你和他能有什么恩怨？你这个问题问得一点水准都没有，蠢！”
莫名其妙被骂了……他刚才不还夸她聪明么？凤九邪愣了一下，换了一句：“那请问魔尊，我该如何问出个像样的问题？”
魔尊狡猾地笑，带出一丝阴柔：“本尊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个问题是要收费的。”
“你想要什么？”
微微沉吟，魔尊一边叹息，一边说：“痕祭被我扔进了九幽之地，你去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生生被九邪打断了！
凤九邪豁然站起，像是姐姐护着自己弟弟一样，瞪向他：“你竟然把他扔到那种鬼地方？他现在还是人族！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他要是死在那里，我看你还怎么坐得住！”
见到她怒火飙升，直接骂他，魔尊眼中的笑意更深，大概这世上，敢毫无顾忌骂他的人，少到可怜，凤九邪算是一个，“看到你这么护着他，我利息也不要你的了，直接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不过有件事他没有说，这件事有点麻烦，他预计要和她说上七天七夜……
这时，九邪才知道自己激动过度了，魔尊作为痕祭的父王，他护犊子都来不及，哪里可能让他真的冒险，估计这次把痕祭扔进九幽之地，也是一场试炼。
九邪敛住情绪，扬眉，“你这只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从没见过你……”忽然她的表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