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私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保守心态,除非对方不是人。尤其是注重匠艺传承的古人,更不轻易把技艺传授给外人。

苏杏给他机关之术的书籍,是因为这些技艺本来就是古人传下来的,况且自己有求于人为前提。

这些道理浅显易懂,她更懂得打蛇随棍上,趁他态度松动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这两个孩子的未来凶险万分,多一项技能就多一条生路。晚辈愚钝,所学不精不多,能教他的实在有限,还望宁先生日后指点一二。”她首次跪倒宁先生跟前,替儿子争取一个便宜师父。

骄必败,谦受益。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不会仗着多一重记忆就自以为是大师。古人的智慧由古人来解读最为恰当,当今世上仍然存在历史未解之谜,证明古人并不愚昧,能让孩子多学一样算一样。

能学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个人造化了,她强求不来。

事实再一次证明小孩子模仿能力很强。

小菱小野一见妈妈跪下,想起往日宁家的小哥哥小姐姐们一人跪下,全部跪下的情形,于是也学妈妈那样小手小脚不咋协调地跪下。

原本身子就短小,这么一跪,立马成了两个小豆包。

宁先生看着脚边的两颗,一时无语。

他不过是好心指点一句,结果身边就多了一个便宜小徒弟。

为嘛是便宜的?因为他不能经常在身边,据孩子娘说孩子爹也在教他别的知识。

正如她所言,日后只须指点一二……

S市的天气特别干燥,路边高大挺拔的梧桐树一改往日的枝叶繁茂,叶落满地,向世人展示它今年最后一抹亮丽色彩。

这条街离繁华街道至少隔着五六条街,很是清静。

因它附近是一个大公园,一座博物馆和一间图书馆,书香四溢。其余单位几乎都是政府部门,而停车场在向对面街口,一点不影响人行道的宽敞与宁静。

对了,还有好几间具有异国风情的餐厅,其中一间是连锁餐厅,每座城只有一间。

这间餐厅的宾客几乎全是附近的,与其他城市同是一个经营模式,一层,不预订。可能环境好,老板心情便跟着好,本家店的用餐区域有两层楼,第三层属于办公区。

它前边是马路,后边是一条车道与河边。河水只能说干净,无垃圾无异味,晚上很多老人家喜欢在这里散步做运动。

每一间餐厅的选址都很慎重,专挑一些环境比较幽静的,自己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也舒心。

有了这份舒心,柏少华很有耐心地接受两位韩、安的家人和两名警员的询问。

因为他是落在安琬手里的最后一名受害者。

说难听点,其他人被她算计都没事,对他刚算计到一半就出事了,绝壁的最大嫌疑人。

安家有报警,盯住绑匪发来的银行帐号,只要一救到人马上冻结银行帐号。

谁知对方的手脚比银行和警方更厉害,钱一到帐,眨眼间就转到国外如石沉大海,不知去向。

安琬被安家用一亿美金赎回来了,问题是,对方收了赎金,还侵入市电视台插播她在匪徒的胁迫之下自曝其短的片段,惊惶地道出自己这些年暗地里做的腌臜事。

例如她老公出轨小秘,离婚之后她就开了一间工作室,专门帮原配查找男人行踪的生意。附加一项额外业务,痛打小三灭掉小野种,免得将来损害原配儿女的权益。

当然,那附加业务是违法的,正室们不想犯罪,只希望小野种们自己走向灭亡,所以暂时未曾犯下大错。

这一点颇得部分女性的好感。

问题是,随着业务越来越多,私底下的口碑越来越好,她的心膨胀了。

但凡看到一些美女不顺眼的,又凑巧撞到她手上的一概利用不解释。就像老韩固定的那位茶艺师,由于她出现在老韩身边,正好被安琬用作试探男人忠心的工具。

安琬私下认为茶艺师和老韩之间肯定有猫腻,否则男人不会固定用她,所以那顿打她是白挨了,没人给她一个交代,名声也臭了。

像茶艺师之类的人还有很多,罄竹难书。

另外,她还有一件为人不齿的脏事,找男人生子。

如果柏少华那晚上当麻烦可大了,因为那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女高中生。喜欢装成熟泡酒吧,一身妖娆被安身边的男人多看了几眼,后来被一个帅哥灌醉带上来。

房间有摄像头,随时准备录下精彩片段。

两人的把柄落在她手上,是圆是扁任她捏。

很多男人都中过她的招。

没中招的,又成功过关的男人皆与她有过露水姻缘。很可惜,等她厌腻了肚皮还是没有声息,只能继续找下家,一直到柏少华。

想要孩子为嘛不去国外的精.子机构?

因为大小姐她嫌弃冷冰冰的氛围,她想和自己看中的男人共度良宵,得子之余一解身心的空虚与饥.渴。

她痛哭流涕地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没有指名道姓。

“……柏先生别误会,警方是循例问一下。人是救回来了,但匪徒的下落毫无头绪,大家都很着急。”老韩的一位叔父叹道,“我们以前听世均说起过你,知道你在海外人脉广,这不,想讨个人情能不能找人帮忙打听打听?”

“一亿美金哪!”安家叔父的脸能苦出汁来。

气质温雅,脾气超好的柏少华笑了笑,“不怕两位叔父笑话,说起人脉我很惭愧,都是一些美食界的人。加上我回华夏几年极少出去,就算有也早断了,恐怕帮不上忙。”

非常的好商量,可惜帮不上。

“哎,柏先生谦虚了。”安叔父朝韩叔父苦笑一下,“我就说咱们面子不够大,这事还得找世均……”

韩世均夫妇昨天才得知消息,正在往回赶。

柏少华笑笑,直接看向两名警员,“二位有话请问。”

无论人死不死,他都是最大嫌疑,这一点早有心理准备。他有问必答很配合,警方实在问不出什么,不得不看向安家人。

警方查不出这些天他与海外有联系,之前虽有,可那时候他还没跟安琬结怨,何来的仇恨?他自己有钱,住在华夏一个小山村里平时难得出来一趟,实在找不出问题。

是安家人疑心大,得知他离开京城以为是心虚,非要派人追来观察询问看能不能问出一丝端倪。

“柏先生……”安叔父犹自不甘。

正想再问什么时,柏少华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他愣了愣,迟疑地点了接听。

“巴巴,巴巴……”两把脆嫩的小嗓子一响,刹时令他心潮起伏。

这就是血脉相连的奇妙之处吧?

更妙的是,他听到旁边还有一个很轻很轻的女声,“问巴巴你在哪里。”

“你在拉里……”

那轻柔熟悉的声音如同一缕微风抚平那激动的心情,令柏少华搓搓额角哂然而笑。

都回来了,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