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瓷毫不犹豫的离开,徐淑妃气的红了脸,她咬着唇看着谢瓷的背影,眼神深邃怨怼。
“淑妃娘娘,妹妹看啊,这惠妃真是太恃宠而骄,不把人放在心上了。”其中一个低份位的妃嫔在一旁蹿火。
另一个补充:“可不是呢!我看啊,她这是笃定自己在陛下危机的时候陪在陛下身边了,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这样的人若是得了势,真是不定怎么耀武扬威呢,如今还不如您呢,就一点也不客气了。那嘴脸真真儿的让人恶心。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就有那样好的运气呢?竟是能够陪在陛下身边,老天可真是不公平。若是换了淑妃娘娘,想来做的比她还好呢!”
徐淑妃自然知道她们是故意想要挑拨她与谢瓷的关系,使劲儿平复心情,淡淡道:“这些与你们无关,都管好自己就是。一个个什么用也没有,竟是说这种小话儿。”
这般一说,倒是给先头那两个挑拨的人造了一个大红脸。
两人期期艾艾,倒是什么也不敢说了。
而徐淑妃也不是真的想要和谢瓷多么的和睦相处,只是她还记得那日的那个李美人,她明明是陛下放在后宫的内奸,却还在她的面前不断的挑拨,想到这些,她当真是一点也不敢相信这些在她身边恭维的人了。
她扫了一眼同时出门几人,一拂袖,转身便走。
“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儿,被一个惠妃压在头上耀武扬威,什么也不敢做,就会训斥我们。”
邢瑶眼看最早说话那个又嘀咕起来,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下扫一眼这位,缓缓道:“见过下三滥的,没见过比你还下三滥的。”
她嘲讽人可是从来不留情的:“你挨个儿点着骂啊,骂来骂去,你也不过是个小才人罢了,不过也许你骂一骂,就不同了,就再也不用做小才人了,你可以去冷宫凑给贤妃他们打马吊。毕竟,还缺人呢。”
此言一出,周围立刻鸦雀无声,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邢瑶眼看这些妃嫔,心中只道怪不得她表哥对女人不感兴趣,若是她是男人,对这些女人也是不感兴趣的,每日看他们真是恶心的都要吐了。
她冷笑一声,带着丫鬟也施施然离开。
这一下子,倒是没有人再敢多嘴了。毕竟,冷宫还缺一个打马吊的呢!谁知道谁会被搞进去啊,还是谨言慎行的好。毕竟,惠妃风头正盛;徐淑妃背后有个好哥哥;而邢妃又有太后。
他们,啥也没有。
安静如鸡才是稳妥之策。
外界种种,谢瓷一概不清楚,她回去之后真是倒头就睡,连妆容都不想卸掉了。几个丫鬟也不敢打扰她,只由得她好生休息。
等谢瓷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情,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也正是因着心中还有个惦念,她竟是朦朦胧胧的爬了起来。
“韵竹。”
她习惯的叫了起来,巧莹进门,低语:“韵竹姐姐去给您准备吃的了。”
提到吃的,谢瓷终于想到,她立刻:“什么时辰了?快快,准备点吃的,我要去给陛下送点心。”
她急切极了,赶紧冲到镜子前:“帮我整理一下。”
突然这般着急,巧莹也不是很懂,但是他们小姐说是要送,她自然也不废话。她赶紧上前为谢瓷打点,正准备拿起口脂,谢瓷摇头:“这个不必了。”
虽然不知自己是不是迟了,谢瓷还是很快的准备好一切来到御书房,一到门口还不等通禀,就看一个小太监已经等在这里,说道:“惠妃娘娘,陛下请您直接进去。”
谢瓷整理一下自己,提着篮子进门。
进了门,江德海也迎了出来:“娘娘请。”
她跟在江德海身后进门,就看除却陛下,她父亲立在下首,只是许久不见,她爹竟然比她和陛下瘦的还厉害,两颊几乎都没有一点肉了。看到闺女,他难掩激动,不过还是立刻请了个安。
谢瓷:“快起来。”
她提着篮子来到陛下的身边,磨磨蹭蹭“我来给陛下您送点心了。”
她咬咬唇,又偷看她爹,璟帝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道:“你们父女也许久不见,去坐一会儿吧。正好朕这边还有事情。”
谢云亭没想到陛下专程召见他是为了让他见闺女,一时间倒是红了眼眶,就快要哭了:“陛下,您、您真是……”
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恭维的话了。
璟帝听这话音似乎不对,一抬头,立时蹙眉,不过他又很快的恢复平静。
“谢爱卿并不太过拘礼,下去吧。”
一个大男人,至于要哭吗?不就是让他渐渐闺女吗?差点感动哭?这像话吗?
璟帝想一想谢云亭这个性格,当真觉得有点脑仁疼。
这段日子他不在,攒下来的公务不计其数,倒是也没有心思想的更多,立刻忙碌起来。
谢瓷与父亲一同来到侧室,她立刻微微一福,轻声:“女儿见过爹爹。”
谢云亭:“你快起,这样使不得,如今你是主子。”
谢瓷摇头:“不管我是什么人,我都是您的女儿啊!这段日子让爹娘及家人担心了,是我的错。”
她想到亲人,红了眼眶:“家中,还好吧?”
谢云亭:“还好。”
他看着闺女,缓缓道:“我知道你在行馆的事情了。你吃苦了。”
今日早朝陛下轻描淡写,但是却足以让 朝堂许多人震惊的无以复加。
其实陛下这小一个月没有出现,朝堂已经隐隐不安起来,大家倒是并未猜测到是天花这样的病症,只当陛下是否在行馆遇刺,进而瞒住了这个消息。
毕竟,陛下三十有余壮年,也不像是会重病的人。
可是万没想到,真的就是病了,而且是“天花”。
谢云亭当即一身冷汗,除却因为陛下,更多则是为了他的女儿,他们家的小阿瓷。
家中其他人不清楚,甚至于现在就算是说出来,他们也只会担心阿瓷是否会被传染天花,却不想,根本就不是传染不传染的事情。若是陛下真的有事,他们阿瓷、他们阿瓷就没有活路了。
谁人都不可能让她活下去,那一瞬间,谢云亭真的差点腿软跪下。
正是因为想到这些,谢云亭才觉得整个人都不寒而栗,他无数的担心虽然没有化为现实,但是他的女儿却实实在在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足以让他们觉得恐惧异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有没有让太医也给你好好看一看?”
谢瓷点头,轻松:“爹你放心就是,我们都再三的检查过才会回京的,肯定是没有问题。”
她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又道:“其实我们在那边也不辛苦,时间过得特别快。真的都没有感觉就一转眼过去这么久了。我只是有些愧对爹娘,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谢云亭忍不住转身抹了一把眼泪,他重新回头,摇头,说:“你是我们的孩子,就算是你长得再大,我们该担心还是会担心的。”
谢瓷软绵绵的笑,说道:“爹,你坐呀,别站在那里。”
她又道:“您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放心我吧?其实您可以放心的,不管什么时候,陛下总是在我身边,他会照顾我的。”
如不是在宫中,谢云亭想写就要说一句,正是因为陛下在,我才觉得万分的恐惧。
不过这一切倒是都不必多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先头就是太挂心你,不过知晓你回宫,我和你娘也就放心了许多。我们很快就会重新胖起来的,倒是你,看你瘦成这个样儿,要多吃东西,晓得吗?家里还是一切都好的。你祖父和祖母并不知道你出宫的事儿,这些都没有与他们说。总归,说了也是不懂的。”
谢瓷微微颔首,正是这么一个道理。
“你大伯母又生了个女儿,往后你又多了一个妹妹。”
听到这个,谢瓷倒是高兴:“这倒是好事儿。”
谢云亭颔首:“可不是么,正是因为新生了小娃娃,你祖父祖母倒是也没多问起外面的事情。倒是十分好的一件事儿。若不然,他们偶尔也会问起你,倒是还要撒谎,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是总归不好。”
谢瓷最知道她爹这人了,连一句善意谎言都不愿意多说的人。
她感慨:“爹啊,有时候其实也没什么的。”
不过很快的,她又说道:“对了,哥哥的婚事筹备的如何了?”
难得这样见面,谢瓷恨不能将家中所有一切都打听个清清楚楚,虽然每月也可以通信,但是感觉总归不同的。
“咱们家与田将军一家已经见过了,双方也沟通的极好,我们商量着明年开春成亲。正好也不耽误你哥哥秋试。你看如何?”
谢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声:“我看什么啊!自然是你们自己决定啊!我哪里懂那许多,只不知,哥哥成亲我能不能回去。”
她瞄了一眼帘子,嘟嘴:“到时候我一定要央求陛下让我回家!”
她笑眯眯:“陛下应该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