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木讷地拔出了断风切，刀上的阴雷在刺入王岩体内的时候已经全部解散，血顺着刀刃流下，没有任何血迹。
可夜白依旧习惯性的随手血震，然后才熟练的将断风切插回刀鞘。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还在这里？”
弥彦已经清醒了，他看了看四周的景象，一脸疑惑，不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难道我中了幻术吗？”
和弥彦比起来，长门就淡定的多了，揉了揉还有些晕的头，目光警惕地四周巡视。
“呦？结束了吗？这么快！哎，真是可惜，明明是这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太可惜了。你们谁下的手？是你吗，长门？还是你，夜白？”
自来也跑了过来，发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王岩，唉声叹气，就好像什么贵重的东西被破坏了，一脸惋惜。
“走吧，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夜白自顾自地往回走，他的脸色很难看，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白，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小南小跑着追上了夜白，担心的询问。
现在的夜白太反常了，小南很担心他，不知道在夜白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失魂落魄。
“真是的，也不等等我们，怎么可能让你跑在我的前面。”
弥彦好胜地跑到了夜白前面，他就是这样，什么都要挣个第一，如果挣不到，就会拼尽全力去拿到。
“他们几个真是活泼，不像我，年纪大了。”
自来也在后面慢慢悠悠地闲逛，看着夜白他们，对和他一起闲逛的长门感叹道。
“夜白好像有心事，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中了幻术，什么都不知道。”
长门也看出了夜白有些异常，只不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应该不是幻术，那个女人或许对男人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如果是幻术的话，连我都能困住，更何况是你们几个小家伙呢。”
凭借自来也的实力和经验，一个下忍的幻术想要困住他，还有些难度。
如果连他都中了幻术，那么其他人必然难于幸免，又是谁将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打倒的？
一路上都只有微风，伴随着夜晚的虫鸣，不知吹来了何处的花香。
夜白低着头踩在泥土上，有时踩碎了土块，清脆的声音让夜变得嘈杂。
小南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目光中带着担忧，她很担心夜白，尽管夜白告诉她没事。
弥彦在夜白前面蹦蹦跳跳，口中不知道嚷嚷着什么，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就好像打了胜仗的将军，耀武扬威地显摆着自己的功绩。
自来也和长门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脸严肃地讨论着什么，长门一边聆听，一边频频点头，偶尔也反驳。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就好像水滴落入湖泊，掀起一层层水晕，和谐自然，不知不觉中融为一体。
回家的路很长，按照他们现在的脚程，估计明天清晨才有可能抵达。
可是没有一个人慌乱，都是不紧不慢的，散步一般在月夜下前行。
即便是一开始就说自己累了的夜白，一边思考，一边散步，心不在焉的，如果不是小南扶着，好几次都险些被石头和斜坡绊倒。
“你觉得她是坏人吗？”
夜白突然抬起了头，一脸诚恳地看着小南，问道。
“谁？”
小南被突然询问，一下子有些惊慌失措，脑子还没缓过来，一下子就脱口而出。
“王岩，我们刚刚打倒的敌人，你这么快就能忘记吗？”
“王岩啊，我并不了解她，不过她既然是山中虎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吧。”
小南犹豫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因为她真的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回答了。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啊？”小南反问道。
“我只是觉得她应该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难道加入了山中虎就是坏人了吗？”
夜白把自己想到的直接说了出来，他确实觉得王岩算不上一个坏人，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欲望的女人而已。
谁还没有点欲望呢？
即便是夜白自己，也想要重回神坛，这便是他的欲望，他一直为了自己的欲望在努力，难道他也是坏人吗？
夜白并不是在因为自己杀了王岩而难过，他只是有些迷茫而已，本来就对人情世故不怎么了解的夜白，一下子陷入了深渊。
就像是跌落悬崖，快速的下降，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发现周围除了峭壁，什么都没有。
“在这个时代，需要什么好坏之分，没有人是真正完全正义的。”
弥彦不再跳动了，他听到了夜白和小南的对话，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每一个人都为了自己在活着，即便是那些十恶不赦的人，也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们做坏事。有些人其实没做过什么坏事，只不过他们影响到了我们的利益，所以就成了坏人。”
夜白目瞪口呆地看着难得安静下来的弥彦，没想到一个才八九岁的孩子，竟然就能够有这样的感悟。
果然，灾难让人成长的更快，经历的多了，也就自然成熟了。
“或许吧。”
尽管弥彦说的很清楚，可一时半会儿夜白还是感觉不到，感觉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夜白，小心！”
小南再一次出手，扶住了险些摔倒的夜白，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失魂落魄的夜白真的有可能摔倒。
“谢谢你，小南。”
夜白看着小南的眼睛，非常诚恳的道谢。
“没……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小南被夜白盯着看，有些羞涩，小脸瞬间就红了，眼睛也四处躲闪，不好意思和夜白对视。
“还盯着人家看，再不看路小心又摔倒了。”
小南轻轻地推了夜白一下，夜白一直看着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夜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一直盯着小南看，这算是什么事嘛。
“还要走多久？”
长门看了一眼困得迷迷糊糊的自来也，问道。
“啊？不知道，不过大家都想走回去，那就继续走吧。虽然我已经很困了，不过我更懒得跑了，就这么边走边睡，反正你会扶着我的。”
自来也将手搭在了长门的肩上，明明比长门高出很多，却依旧大大方方地靠在了长门的身上，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没事的，自来也老师，我会扶着你的。”
也就长门这么温柔体贴了，如果换成弥彦，估计已经把自来也推开了，而且他一定会狠狠地嘲讽自来也一次。
风依旧很轻，自来也闭上了眼睛，可他仍然迈着步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看起来并不像。
弥彦和小南一直在和夜白讲着什么，夜白眉头中的忧虑慢慢的打消了，渐渐的恢复了往日平静的表情。
“今夜的风很舒服，只有一丝微凉。”夜白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