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都已经嫁出去的人了,还管这些破事干什么啊?武家那么多人,她这是操的什么空心啊!

想了想,她抬手给她父亲打了个电话。

……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车并不止一台,凤姐开着车送张文定他们,后面还跟着不少车,都是酒吧里那些家伙自发相送的,他们怕还有人要在路上找麻烦。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人想再看点什么热闹。

这个钟点正是下班吃饭的高峰时段,堵车是相当严重的,想要去武云或者黄欣黛的住处,实在是浪费时间,张文定当机立断,吩咐就到路旁的酒店开个最大的套间。

他的伤拖一下无所谓,可武云的伤,拖不起。

开房间这类事情自然不用张文定去操心,他也没那个精力去操心,他要照顾好自己,还得照顾好武云,特别是武云,情况相当不妙。

进房间之后他就谢过众人,准备给武云疗伤了。

黄欣黛跟凤姐说了一声,要凤姐帮她招呼好那些一起跟过来的人,凤姐很知趣很痛快地答应了,招呼着众人离去。

等众人一走,张文定就对黄欣黛道:“黄老师,你先把她衣服脱下来。”

黄欣黛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眼神怪怪地看着张文定。

张文定知道她误会了,有点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怀疑老子的人品?老子受了内伤又断了只手,哪还能干坏事?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更何况还有你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这醋吃得实在是很好很强大啊!

张文定都顾不得感慨什么,皱着眉头道:“快点啊,我要先给她疗伤,她好点了还要给我接骨呢。”

说着,他朝自己骨折了的那只手看了一眼。

武云这时候不敢开口说话,却也给了黄欣黛一个放心的眼神,又点了点头。

黄欣黛反应过来,感觉很不好意思,脸都微微有些泛红,很慌乱地开始帮武云脱衣服,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自己只顾着关心武云了,却忘记了张文定也受了伤,还是为她们受的伤。

并且,张文定还是武玲的丈夫,有什么好瞎担心的呢?

很快就脱去了外衣,黄欣黛手就停下来了,她不愿脱武云的内衣,因为内衣一脱,武云身上就只有文胸和小内内了,那多尴尬啊。

虽然武云是拉拉,但她也不希望别的男人看到武云的身体,那样她会相当不自在。

张文定也觉得不自在。

其实武云这个伤吧,若是在平时,他为她疗伤,并不需要把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衣,因为隔着一层保暖内衣,他也可以把劲力拍打进别人的穴道,帮别人舒活气血激发生机。

但今天不行,今天他受伤了,有内伤,还有外伤,既不能有很好的心境,也没办法调动全部的精神和内劲,所以只能以手掌和手指接触到对方的肌肤才能够疗伤,隔着衣服的话,力道控制不好。

这套通过拍打震荡气血的方法,并不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能够为伤者渡去多少内力,而是要掌握好力道,以自己的劲力激发伤者的生机,力道把握要相当精确才行。

这个方法,其实和武云动用秘法激发潜能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调养身体,一个是伤害身体的。

如此一来,当然是身上的阻碍越少越好。

张文定手臂上本来就疼得相当难受,又被黄欣黛这带着怀疑不太配合的搞法弄得相当恼火,道:“你快点行不行?我再耽搁下去,这只手就保不住了,丫头这辈子也就完了!”

听到这个话,黄欣黛也顾不得再乱想什么了。她能够顶住压力和武云交往,并且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也是个很果断很有担当的人。

有担当的人做决定并不是很难,跟武云的健康和张文定那条手臂相比,就算是看光光了又何妨?

她不再迟疑,赶紧动手。

从内心来讲,黄欣黛其实还是相信张文定的,若是不相信的话,她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说一句去医院的话了。吴长顺的神奇,她可是亲眼目睹了的。

尽管身上很疼痛,可张文定看到武云这模样,还是多看了几眼。

武云不能说话,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黄欣黛不免醋意阵阵,翻了翻眼皮道:“你还在看什么?”

张文定尴尬不已,脸皮再厚也有点承受不住,干笑一声道:“我看看穴位,免得弄错了。开始准备了,马上开始。”

武云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干脆把眼睛一闭,心中恨恨的,这个张文定也太可恶了,目光怎么那么色啊。

亏得刚才还那么信任他!

黄欣黛咬了咬嘴唇,很想说张文定两句,可想到武云的伤还要张文定来治疗,便又把话忍住了,心说等武云伤好之后,再找这小子算账。

她倒是忘记了,以前张文定说暗恋她的时候,她其实也还是有点小开心的。

张文定走到武云身前,心中有一丝庆幸,幸好手断了正疼得厉害,要不然的话,拍到她胸前的时候,心猿意马了那可就不妙了。

想是这么想,真到开始拍打穴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沉下了心,再没起半点杂乱的念头。

他的动作不快,相当费力,头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脸色越来越差,牙关不时打颤。这一方面是因为这一番拍打太费精力和体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另一只手太过疼痛所致。

本来就骨折了的手,若是不乱动,疼痛都受不了,更何况还要随着他拍打时候的动作而上下左右不停地摇晃,这要是一般人,早就哭爹喊娘了,别说还要帮人疗伤,就算是自己能不能站得稳都是个问题。

骨折的疼痛,比在肌肉上开口子更甚。

张文定其实也很想早点把手接好上个夹板固定着,可是现实情况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倒不是因为他没有那个时间,而是武云的情况和他给武云疗伤时的独特手法决定了,他必须要先忍着疼痛,用最快的速度给武云治伤,然后才能给自己治。

张文定忍着疼痛要先给武云疗伤,那是有原因的。

他现在确实相当疼,可他知道,如果先接了骨涂了药上了夹板之后再给武云疗伤,以他疗伤时所用的劲力,那手上的夹板上了跟没上没有一点区别,手臂肯定会被身体的动作带得再次错位,那种疼痛,比起现在这个疼痛来,肯定会更加厉害几倍。

许多人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受伤的时候再疼,也比不上伤势经过处理之后再被人碰一下那伤口来得狠。

这还只是疼痛一个方面的因素,另一方面,先接好之后再错位,重新接起来就相当麻烦。

既然如此,那倒不是就这么忍着,先帮武云疗伤了再接骨来得划算。

反正都是疼,谁也不会去选择疼得厉害的那一种,更何况还是两次?再说了,武云也是早治比晚治要好,拖不起!

张文定的动作确实不快,但这一场拍打下来,也没用到十分钟。武云的气色看上去还是很差,但眼中的神色好了许多,看来伤势是暂时稳住了。

张文定直接躺在了地毯上,累得像条死狗。

强烈的疲倦感不停地侵袭着他,让他虚弱得连手指头都不愿动弹一下,真想就这么好好地睡一觉,可他知道,他不能睡,得保持清醒。

“黄老师帮我买点药和纱布、绷带、夹板,呆会儿丫头好给我接骨。”张文定奋力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武云这时候已经勉强能动,也可以轻声开口说话了:“给总台打个电话,叫他们送上来。”

张文定有点奇怪:“酒店里有吗?”

黄欣黛道:“应该有,没有就叫他们去买。”

说着这话,她就拿起电话打给了总台,总台服务员回应说马上送上来,她又问武云要不要什么药。

张文定道:“她现在不要药,给我接完骨,她就在浴池泡两个小时。”

说着,她又看向武云道:“要松散坐,不要打双盘,行周天搬运,交替抽添。你的伤势你自己明白,不用我多讲了,必须要师父出手才行。”

武云点点头,也没有急着穿衣服,呆会儿去浴池打坐调息也还要脱得只剩现在这个样子才行,倒不如不穿。

黄欣黛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想抱着武云,却又不敢乱抱,边哭边问:“到底怎么样了啊,你们别吓我……”

张文定不耐烦地说道:“你别哭行不行?哭得我烦。赶紧给武玲打个电话,我有话跟她讲。”

黄欣黛心急如焚,恨不得跟张文定大吵一架,可她到底还是没有糊涂,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一切先听张文定的吧。

他们这种内伤,她也觉得他们应该自己有办法,至少张文定他师父,应该比医院那些医生要靠谱些。

武玲的电话很快接通,黄欣黛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将手机贴到了张文定耳朵上。

张文定听到武玲亲切的声音,也没有问候她,直接说道:“是我,你先听着,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你干爹到京城来,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