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绽开笑容,带着些俏皮的烂漫:“麻烦你了,专门来接我。”
“应该的。”
林悦再笑,将目光转到云宇树身上,犹疑问道:“这位是?”
“他叫云宇树,比我还要高一级。”我向林悦介绍道。
林悦看云宇树的目光中多了份好奇:“那你应该开始工作了吧?会不会很辛苦?”
云宇树摇摇头,温和答道:“其实最辛苦的,应该是刚刚到迪拜的时候,很多事情都需要适应和摸索。”
林悦认真地听着,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相当专注。
抱着讨好她的心情,我插嘴:“别担心,今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力帮忙。”
“真的?”林悦惊喜地睁大眼睛,“那就谢谢啦。”
“还有我。”气氛正是热切之际,一旁的云宇树也搅了进来,“我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在迪拜已经呆了两年,比较熟悉。”
林悦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学长学姐太客气了!”说完抬眸看了一眼云宇树,眸中充盈着光泽。
聊着聊着,不多时,云宇树要接的学弟也出现了,四个人一同打车离开机场。透过车窗,林悦和学弟好奇地打量着迪拜的繁华建筑,那模样,与一年前的我如出一辙。
“好热。”林悦用手在脸边扇着风,“室外能有五十多度吧?”
我刚要回答,话头便被云宇树抢了过去:“这里的夏天,有时候甚至能达到六十度。迪拜这地方,不光天气奇热,还有许多其他奇怪的事情。”
林悦来了兴致:“比如呢?”
“到了迪拜才知道,结个婚政府是会发钱的,生孩子是会分地的,医院急诊是免费的,公共场合亲自己爱人是犯法的,未婚先孕是要坐牢的,名车是可以开去买菜的,老婆是可以娶四个的……”云宇树一气呵成地说下来,依旧和过去一样,思维清晰,逻辑鲜明。
林悦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若真是这样,来迪拜结婚生孩子的人岂不是特别多?”
云宇树热切回应:“福利大多数只有本地人才有,不过上面那些犯法的条例,倒是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呵,我之前都不了解这些呢。看来,以后请学长指教的地方还有很多呀。”
云宇树在小学妹仰慕的眼光中,怡然自得。他们俩打得火热,我和学弟插不上话,只好干巴巴地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的风景。
林悦同我一样,住进了酒店。我殷勤地帮她办好手续,并嘱咐她有事随时找我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我很少有刻意去讨好某个人的时候,可林悦看起来是那种未谙世事的活泼女生。这种人有她的单纯和清白,亦有她的幼稚和执拗,实在拿不准她到底会说些什么。但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接近傍晚的时候,温度已经下降到三十多度。我打了个车,按照要求去学校见艾默丁教授。
因为是新学期的导师见面会,所有学生全部到齐,就连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的阿尤布也出现了。见到他,我心中惭愧。若不是他的协调,或许我现在已经被抓进监狱,或是躲在中国不敢回来。
“嗨。”趁着现在艾默丁教授还没来,我鼓起勇气坐到阿尤布身边,同他打了声招呼。
“嗯。”他的声音寡淡,问我,“最近还好吗?”
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方面,我只好笼统地答:“还好。”又低下声音,对他轻声说:“谢谢”。
他当然明白我指的是什么,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我妹妹也不希望穆萨有事。之前的提议,只是她另外一个哥哥的主张。”
原来是这样。我暗暗着揣摩起莱米丝的心思,这是我之前从不愿去想的。可面对阿尤布的帮助,我却开始禁不住细细思量,莱米丝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虽然她和穆萨是家庭包办的婚姻,可是,结婚这么久,他们之间也应该有感情吧?e。”
“嗯?”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不安地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
阿尤布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心般,终于开口:“其实,我妹妹她,想见见你。”
“啊?”手中的笔顿时惊落。
“不是勉强,你可以想一想。她不想伤害你,我也不希望你伤害她。”阿尤布说。
我突然想起,迪拜本地人若想娶二老婆,必须经过大老婆的同意,莱米丝是想审核我,还是想痛斥我?是以大房的身份,还是以妻子的身份?
想不明白她的心思,我咬住下唇,惊惶地说了句“我想想”。推开座椅,隔得远远地坐下,心神不宁。
整个新学期见面会,我都不知道艾默丁教授到底说了些什么。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莱米丝穿着婚纱在t型舞台上款款走动的模样,一身都缀着金饰宝石。而穆萨则穿着镶金黑袍,迅速掀开莱米丝的“白盖头”,漫天的钱雨洒下,喜气隆盛。那些过往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场景,一瞬间涌入脑海,变得惨烈无比。
第二天,便是正式开学了。
踏入教室,我依旧像从前一样找前排的位置坐下,突然感觉同班的几个中国留学生都盯着我看。我抬头,投去询问的目光,他们又迅速转过头去,勾着头小声嘀咕着什么。
他们,是在议论我到底有没有做阿拉伯男人的情人吧?瞧见这情况,我心中已有定数,摊开书,埋头预习起来,不愿让自己沉溺于闲言碎语。
我划着书上的重点,笔尖下了狠力,几乎快把书页刺破。不知不觉,在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中,我的眼前蒙上一层雾,模糊了双眼。
同班的中国留学生里,就数嘉轶同我最熟悉。他凑过来,瞧着我氤氲的泪水,忍不住开口安慰我:“闵汐汐,别管那些人的八卦,我相信你。”
我手心一颤,还未来得及作答,他又继续说了下去:“穆萨我也认识,压根没觉得他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他人好,在阿莱茵的时候,我只说一句晕车,他就开车载着我过来。跟他做朋友,没什么大不了。一定是其他人嫉妒你可以结识本地的朋友,恶意造谣的。”
面对这样信任,我感动又愧疚,轻声说了句“谢谢”,没有做更多解释。他递给我一张纸巾,刚刚擦拭了两下,就见那几个窸窸窣窣的中国学生直往后排瞟,嘴里嘟嚷着:“听说那个男的就是他,快看快看!”
我没有转过头,熟稔到一定程度,光是听脚步声,我就能判别出穆萨。教室并不大,很安静,穆萨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耳畔。沉静安定,一步一步,稳稳地,听久了,便能辨识出一种独特的节奏。
我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他们可以对我指指点点,但我不希望穆萨也遭遇陌生留学生的数落。难听的话语断断续续传入我的耳中,终于忍耐不了心中的愤懑。我抬起头,瞪着一双略微发红的眼睛,冰冷地、低沉地、清晰地对他们说:“你们指指点点够了吗?”
他们一愣,立马噤了声。我埋头,继续看我的书本,拳头却依然攥得紧紧的,久久没有松开。
考虑到林悦和我爸爸的间接关系,以及越传越开的闲言碎语,我不让穆萨再来我住的酒店。想念对方的时候,换作我直接去他棕榈岛的私宅,伴着海风和沙滩,两个人静静依偎,如胶似漆。
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相爱,我这样安慰自己。父母、道德、法律、家庭、信仰、流言蜚语,都不能。
真的不能吗?
留在棕榈岛过夜的第一晚,我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那是个周末的夜晚,我们伴着音乐,在客厅里饶有情致地跳舞。不知不觉地,身体越来越紧地靠在一起。
穆萨开始吻我的唇,温柔地替我解开衣服。他的呼吸软暖地吹进我耳朵,贴着我。我的身体驱向滚怒的状态,贪婪地渴望着他,彼此都冀求这火焰能够尽情燃烧。我们拥紧对方,身体相互摩擦,却迟迟难以融合。
我明明想要他,明明炽热得如同一团火,可身体却是完全干涩的。他刚刚进入一点,我的神经便紧紧绷成一线,疼得难以附加,汗水大颗大颗地流淌下来。好像有一根底线,在我的内脏深处抵抗着,拒绝他的侵入。
在意大利的时候,我们还好好的,很合拍,也很默契。可似乎,从我说服自己接受做他的情人后,我们便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状态。我的心依然心毅然决然地爱着她,可我的潜意识,却在羞愧中不堪消受。e。”穆萨撤离,捉住我的手,没有再勉强我。
“抱歉。”我躺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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