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黛米王妃回国的消息,皇室所有成员都匆匆赶回了皇宫,守在老国王的床前,个个都是悲痛欲绝的样子。
黛米王妃回来看到这副场景,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医生都还没给国王判死刑呢,你们就给我先哭上了,是想要造反吗?”
听到黛米王妃这么说,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静静等着黛米王妃发话。
路瑗看到黛米王妃口干舌燥,怕她心脏受刺激,忙给她递了杯水,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落在其他人眼里竟成了巴结王妃。
原来皇室里就有很多人不喜欢路瑗,看到这副场景,心里对她更加不屑。
黛米王妃倒是没有注意到那么多,只是拍了拍路瑗的手背,安排了几个晚辈轮流守着国王大人,随即便将其他碍事的人都赶了出去。随后又听说内阁有几位大臣过来找她议事,又匆匆去见了那几位大臣。
路瑗曾经在黛米王妃的配殿里住过一阵,那边的房里还留着她的东西,所以她和司徒凌枭从老国王的寝殿出来后,便先去了她以前住的配殿休息。
想到司徒凌枭刚才离开去找了医生,路瑗忍不住便问,“国王的情况怎么样?”
“是脑癌晚期,”看到路瑗的脸色猛变,司徒凌枭立刻又补充道,“不过也没我们想得那么糟糕。”
路瑗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怎么说?”
“医生说M国有个脑科医疗小组,最近正在研发抑制癌细胞扩散的药物,据说已经初见成效。”
路瑗隐约记得,前阵子的确是在杂志上看到过关于这个小组的报道,只是这项技术也不过是初见成效,根本就没有完全取得成功,所以这样做恐怕也相当冒险。
她想了想又问,“外公的病还能拖多久?”
司徒凌枭看她一眼:“十天左右。”
路瑗默然。
如果只有十天,那么她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联系那些人了吗?”
司徒凌枭点点头,“已经派人去请了,最迟明天就能收到回复。”
路瑗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才稍稍安定点。
司徒凌枭抱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有力,“不管怎么样,有我在。”
他的怀抱亦如从前般温暖,只是却不如从前那样宽厚,毕竟他也是大病初愈。路瑗用力抱住他,鼻子微微有些发痒,“枭枭,谢谢你。”
司徒凌枭的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等你身体养好了,有的是机会谢我。”
路瑗听出他的话外音,小脸一红,抬头娇嗔地瞪他一眼。
明明自己身体才刚好点就开始想那种事情,这个男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叫人又爱又恨。
……
第二天早上,M国那边果然回话了,然而答案却令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那个实验小组不愿意来K国。
乍听到这个回复,司徒凌枭当即就要发火,打算让手下直接将人绑过来。路瑗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翻到那个小组的名单,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才恍惚意识到什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名单上那个叫艾伯特的教授,曾经来他们医学院交流授课过。
她记得自己上过这位教授的课,因为这个老师也是黑头发黄皮肤,她以为他是亚洲人,谁知道他却说自己是M国人。
路瑗当时还挺诧异,后来偶然翻到一份机密资料,才知道这位艾伯特教授原本是K国人,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然被开除了国籍,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了M国的国籍。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小组拒绝来K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路瑗思索了会儿,最终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黛米王妃。
因为艾伯特被开除K国国籍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也并非由皇室经手,所以黛米王妃并不清楚其中的具体情况,便命人将路瑗带到了机密档案室里。
档案室虽然归属内阁管理,但是皇室也具有查阅的权利,所以并没有人拦着路瑗。
倒是司徒凌枭,因为不是K国人,连进入档案室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在外面等她。
因为档案室刚装修过,里面还有些乱,很多资料也并没有整理好,路瑗要找的又是十多年前那份资料,找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时间,路瑗才找到些跟艾伯特那份案子有关的东西,但不过都是些旁佐的资料,真正的案件卷宗却仍旧不知下落。
穿过层层叠叠的书架,她正踮着脚尖准备一本本看过去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
“你在找这个?”
路瑗一惊,双手撑着书架站稳,转头朝身后看去。
那是个黑发黑眸的男人,五官精致,眼神清澈,气质看似沉稳,却暗藏着锐利。
路瑗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正要开口相问,却听到后面传来档案室工作人员的声音,“路瑗殿下,你找到了要找的资料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路瑗低下头,迅速瞥了眼男人手里的那份档案,见上面果然写着韩喜光三个字,忙应道,“找到了。”
工作人员听到她这么说,便没有再多问,直接离开了。
那个男人听到工作人员对她的称呼,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一眼,唇畔忽然牵起一抹浅笑,“原来你就是路瑗。”
路瑗皱了下眉,正要说话,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场景,脱口而出,“你是池希澈?”
池希澈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温和,“没想到路瑗殿下居然认识我。”
“……”
大K民国的首相大人她能不认识吗?
路瑗挑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K国首相未免也太年轻了吧?年轻就算了,关键还长那么帅,路瑗毫不怀疑这人的脸肯定为他在首相竞选中拉了不少票数。
路瑗回过神,低头看着他手里那份卷宗,忍不住微微蹙了下眉,“首相大人怎么会在这里?”还碰巧拿着艾伯特的这份资料。
池希澈微笑,答得滴水不漏,“当然是跟路瑗殿下的想法一样。”
路瑗一时并没有察觉出他这个回答有什么不妥,脱口而出道,“你也是为了国王的事情来的?”
“当然。”池希澈勾唇。
路瑗便没有多想,很自然地将他手里那份卷宗接过来,拆开外面的封条,将里面的资料抖出来细看。
虽然刚才她已经找到不少资料,隐约猜到了当年的事情,但是看到卷宗里这些将当年那件事真实还原的文件,路瑗还是忍不住感觉到心惊——
谁能想象得到,那个艾伯特被开除国籍的原因,竟然是拿活人来做实验!
金喜光便是艾伯特的原名,他从小在一个小镇的诊所上长大。他的父亲年轻时是个非常有名的军医,只是后来在一场战役中失去了双腿,因此就隐退到小镇开了诊所。
金喜光从小受到父亲的熏陶,在医学上天赋异禀,十二岁就考上了K国最好的医科大学,十六岁到M国进修,十八岁回K国工作,成为K国最年轻也最受重视的医学院士。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总是清秀文静的男人,对医学却有种可怕的偏执,为了研究完全丧失了道德和人性,竟然多次暗中去孤儿院里偷小孩,私底下开展人体实验!
那时候的K国刚刚结束了一场经济危机,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孤儿院偶尔走丢孩子的事情,直到几年后,一个被金喜光改造过的孩子突然发疯,从他的秘密基地里跑出来才引起社会上的关注。
当时内阁已经派人查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正要将事情真相公布时,M国财政部长拜尔德却突然给K国首相施压。要求他们不准公开这件事,还要秘密将人送到M国,否则将会K国进行经济封锁和孤立。
K国的经济实力远不如M国,所以首相大人迫于国际上的压力,最终还是妥协了。
至于拜尔德力保这个金喜光的原因,除了金喜光曾经救过他的命之外,更重要的却是看中金喜光的个人能力。
虽然金喜光的实验十分变态,但是却真的对人体机能改善有了非常大的推动作用,他希望金喜光能够更进一步研发出可以提高人体机能的办法,这样就能用在军队里,大大提高M国军队的实力,同时也为他竞选上总统多一分希望。
在拜尔德的帮助下,金喜光果然成功从K国脱身,蜕变成了著名医学教授艾伯特。
而K国内阁则秘密下了命令,开除了他的K国国籍,并且命令他终身不准再返回K国。
……
看到这里的时候,路瑗的心已经凉了一大半。
如果艾伯特真的是这样十恶不赦的医学变态,那么就算他答应来K国,她也不可能放心把外公交给他医治,谁知道他会不会丧心病狂地把外公也当做是他的试验品?
只是,如果不请这个艾伯特,外公的病又该怎么办呢?
路瑗低头陷入沉思,却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翻阅卷宗的时候,身边的池希澈不知何时竟默不作声站到了她身边。
看到她愁眉不解的模样,他忍不住勾了勾唇,低笑声打断她的沉思,“需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