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除非你跪下来求我(1/1)

司徒凌枭像是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仍旧只拿眼睛看着她,仿佛稍不注意,她就会从眼前消失,“路瑗……咳咳……真的……是你……”

路瑗咬着牙,作势要起身,“不喝我就走了!”

“别……咳咳……”司徒凌枭想要伸手拉住她,可到底力不从心,才碰到她的袖子,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路瑗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卡着根刺,深吸了口气,将眼泪挤回眼眶,重新转回身,在他身边坐下,先试了水温,才小口小口喂他喝下。

司徒凌枭嘴巴微微张开,尽力配合着她的动作,眼睛却仍旧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尽管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路瑗……”

“闭嘴!”

司徒凌枭果然乖乖闭嘴,喂到嘴边的水就沿着他的唇边滑下来,路瑗好气又心疼,背过脸去拿纸来给他擦,谁知道手刚伸到他嘴边,他却突然抬起手抓住她的手。

他的力气早已比不上从前,尽管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于路瑗来说却是不痛不痒,几乎不需要用力就能推开。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手上像是也被灌了铅,根本就不由自己使唤。

他定定看着她,用那样认真而泛光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许久后才动了动苍白而干涸的唇,艰难而缓慢地说,“路瑗……”

他的声音实在太轻,轻到她不得不俯下身,贴在他耳边去听。

“……你……走……”

在听到这两个字从司徒凌枭口中说出时,路瑗只觉得有盆冷水从自己头顶泼下来,冻得她连骨头都冷得打颤。

她霍然站起身来,目光带火,直直瞪着司徒凌枭,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我走。”说完,直接摔门走出门口,终究忍不住回头又补了一句,“司徒凌枭,你够狠!”

然而在走出房间后,她却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死死拽着门把手,才让自己不至于跌坐在地上。

走出医院大门已经是凌晨,白日里繁华忙碌的纽城大街,此刻却空荡得可怕。

路瑗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一直往下走,萧瑟的夜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而张扬,以至于偶尔有路人走过,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她一眼。

然而当她走到一个岔口处时,一辆黑色奥迪却直直朝着她冲过来!

刺眼的车灯晃得她忍不住抬手遮了下眼睛,然而就在这时,车上却突然下来两个飚形大汉。

路瑗看清那两个人,脑子里那根弦立刻就紧绷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两个人应该是煞身边的人!

难道说……煞在车上?

就在这时,车上又走出一个人来,红色机车靴,黑色风衣,金色长发,白皙立体的脸孔……以及一双黑色的眸子!

竟然是上次飞机上遇到那个空姐!

路瑗的瞳孔蓦地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女人,“怎么是你?”

那个空姐冷笑着勾了勾唇,“真没想到路瑗小姐还记得我,我还以为我这样的小人物,根本入不了您的眼。”

路瑗听她话中有话,不由得微微皱眉。

听这个女人的意思,她们之前就认识?

可她压根就不记得,除了机场那次,她还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等等!

路瑗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如果这个女人是整过容的,那也就是说,现在她看见这张脸,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真实面容!

那么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跟她,又到底有过什么样的过节?

路瑗隐约觉得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惜又迟迟想不清楚。

“路瑗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那个女人唇角含着笑,姿态袅娜朝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当初你和司徒凌枭动用那么大的势力来封杀我,逼得我走投无路,应该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封杀她?

路瑗的瞳孔蓦地一缩,终于想起来,三年前那个夏天,她回Z国没多久,就处置了一个不规矩的小经理,好像叫什么孙晓唯。

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直直瞪着眼前的女人,“你竟然是煞的人?”

孙晓唯冷笑,“我潜伏在司徒凌枭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他察觉,可惜你一来就坏了我的事,还逼得我走投无路,差点成为一颗弃子,路瑗小姐,你果真是好大的本事!”

冰冷的夜风从脸颊刮过,倒是让路瑗渐渐冷静了下来,“多谢夸奖,我的本事还用不着你来评判。”

“死到临头还嘴硬!”

孙晓唯想不明白路瑗为什么还能这么嚣张,怒不可遏地走上前来,想要伸手去掐路瑗的下颚,却被后者直接捏住手腕。

路瑗眼里泛着凛凛冷光,“你刚才说我坏过你的事,是什么事?”

孙晓唯冷笑不语。

路瑗捏住她的手腕越发用力,唇角却浮起冰冷的笑,“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我刚回国那天晚上,在锦瑟酒吧里,意图用药勾引司徒凌枭的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是我又如何?”

“真的是你!”路瑗牙关紧咬,恨不得直接将这个女人的手腕捏碎,“早知道你是煞的人,我当初就该让司徒凌枭直接杀了你!”孙晓唯痛得直皱眉,然而却咬着牙没吭声,贴在路瑗耳畔,用只有她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阴阴地笑道,“司徒凌枭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连号称医学界神话的Lynn小姐都救不了他,难道你以为我还会怕他?

孙晓唯的话直接戳中了路瑗最深的隐痛。

她一巴掌朝着孙晓唯脸上招呼过去,“你给我闭嘴!”

孙晓唯不躲不闪,实实在在挨了她一巴掌,唇角却渐渐浮起诡异而讥诮的笑容,“如果我说,我认识一个人,可以治好司徒凌枭的病呢?”

路瑗脱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孙晓唯笑得轻蔑而淡定,“路瑗小姐,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能干,但是这世上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

路瑗见她说得煞有介事,脑子里忽然想起件事来。

如果说司徒凌枭这个心脏病是天生的,那么前世他应该也有这种病,可是前世直到她死,他都活得好好的。

那就说明,要么是他前世一直没有发病,要么便是有人替他治好了这种病。

想到这里,路瑗就像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丝亮光,迫不及待抬起头来望向孙晓唯,“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孙晓唯伸手抚上自己微微肿起的右脸,“路瑗小姐刚才打了我,转头又要求我,这天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吧?”

路瑗咬着牙,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难怪刚才她动手,孙晓唯不躲不避,也不还手,原来是早就已经算计好了!

她抬起头,不卑不亢看着孙晓唯,冷冷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对我撒谎?万一你随便跟我说个人呢?”

孙晓唯好整以暇,根本没有要退让的意思,“这就要看你有多想救司徒凌枭了。”

路瑗双手紧紧握成拳,随即又松开,猝然抬起来,朝着自己脸上重重扇了一掌,然后咬着牙抬头,直视着孙晓唯的眼睛,“这样你满意了吗?”

孙晓唯先是一愣,随即望着路瑗红肿的左脸,啧啧直叹,“路瑗小姐这是做什么?打苍蝇也不止这点力气吧?”

路瑗蓦然抬起头来,“孙晓唯,你不要欺人太……”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下,直接将路瑗的右脸打得偏向一旁,脸上是火辣辣的疼,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

“我欺人太甚?”孙晓唯居高临下望着她冷笑,“当初你和司徒凌枭联手把我逼到绝路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自己是不是欺人太甚呢?”

路瑗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转过头定定看着孙晓唯,只问了一句,“打满意了吗?”

孙晓唯揉了揉手腕,故意拿捏着姿态,“就这一下当然不过瘾,不过打你我还嫌手疼。要不这样,你给我跪下,磕个头,认个错,或许我就能不计较当初的事情了?”

路瑗脸色蓦地变得青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觉得为难?”孙晓唯笑得轻蔑,“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司徒凌枭,原来也不过如此。”

路瑗双眼紧闭,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张开,平静得令人心惊。

“我可以给你磕头。”

“没……”

“但你必须先告诉我,你口中那个可以救司徒凌枭的人是谁!”

孙晓唯气势凌人打量着路瑗,“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凭什么?”路瑗冷笑,突然拽住孙晓唯的脖子往前一拉,随即一把匕首便对准她的心脏,“就凭我可以为了司徒凌枭不要命!”

“你敢动我一下,他们绝对不会饶你!”孙晓唯察觉到匕首已经戳穿自己的衣服,吓得当即就有些变色,连忙朝身后那两个彪形大汉使眼色。

路瑗好笑地看着她,“我早就说过了,我可以为了司徒凌枭连命都不要,你呢?你可以吗?”

“你简直是疯了!”

孙晓唯知道路瑗这回是来真的,立刻失了刚才那副嚣张的气势,“就算我告诉了你那个人是谁,你也绝不可能说服他救司徒凌枭!”

路瑗冷笑,“那我们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说完,匕首便朝里面陷进了一点,直接戳进了孙晓唯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