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凌枭冷着脸没说话,刚要抱着她离开,突然发现她刚才坐得那片雪地上竟然有一丝红痕,看起来竟像是血迹。

他脸色一变,立刻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女人,“你受伤了?”

受泥煤的伤啊……

路瑗尴尬而无语地瞪着他,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声,“我亲戚来了!”

“亲戚?”

司徒凌枭愣了下,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路瑗涨红的小脸,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姨妈?”

路瑗瞪了他一眼,到底脸皮薄,咬着唇微微点头。

司徒凌枭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可我明明记得你还有一周才到日子。”

“可能是提前了吧,我那个一向不很准。”路瑗越说小脸越红,紧紧揪着司徒凌枭的衣服,仿佛恨不得将脑袋埋进他胸口里藏起来,“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送我回酒店!”

“回酒店做什么?”

路瑗瞪着他,“你说做什么?我衣服都弄脏了,不回酒店难道继续在这儿看你玩雪?”

司徒凌枭语噎。

他原本想着找人将东西和衣服送来就行了,但是考虑到女人来亲戚时不宜受寒,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酒店,反正两人在这边要住好几天,今天没尽兴可以明天再来。

“等等!”

司徒凌枭抱着她刚走出两步,路瑗突然想起个事儿来,立刻将他叫住,返回刚才她坐那个地方。

路瑗窝在他怀里,声音细如蚊蚋,显然是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你,你帮我把那个血迹给抹起来好不好?”

司徒凌枭没想到她折腾了半天,竟是为了这个。

知道她爱面子,他便故意逗她,“这么大的雪,你这点痕迹,要不了几分钟就能被盖住了。”

路瑗自然是不干。

万一这几分钟里,恰好就有人路过这儿呢?

她搂着他的脖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巴巴地望着他,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枭枭,你就帮帮我好不好,要是被人看到多丢人……”

司徒凌枭勾了勾唇,“要我帮你也可以?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吃亏。”

路瑗咬牙,看着某人有恃无恐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去挠他几下,“司徒凌枭,你到底是不是人,这点小事也要跟我计较!”

“商人重利,无利不往,”司徒凌枭答得坦荡自若,“更何况,我只不过是想要履行丈夫的职责罢了。”

去泥煤的职责!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其实不就是发情了吗?

路瑗前两周因为要专心复习,就让司徒凌枭睡了两周书房,司徒凌枭对此也一直没说什么,她便以为他不在意这事,却忘了这人的本质。

没想到她才刚考完试,他就开始算计着要怎么讨回这笔账了。

路瑗没好气地瞪着他,“你爱帮不帮吧,反正我现在亲戚来了,你想做什么都不可能!”

谁说不可能?

不能吃肉,闻闻肉腥总是可以的吧?

司徒凌枭唇角勾起邪佞的笑意,并没有反驳路瑗的话,按照她的吩咐将那点血迹用雪盖住,才轻笑道,“既然现在做不了,那就先欠着吧。”

又来了。

听到这句欠着,路瑗就觉得十分头大。

照他这个算法,等她家亲戚走了,她得欠他多少“债”了?他该不会是又打算将她弄到几天下不了床吧?

路瑗想想就觉得十分可怕,一没忍住竟打了个冷颤。司徒凌枭只当她是被冻的,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俨然一副大人训孩子的口吻,“让你不准坐雪地你不听,现在知道冷了吧?”边说又边脱下外套,将她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加快步伐朝着车子走

去。

回到酒店后,路瑗立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窝在床上,等着下人将晚餐送进来。

司徒凌枭在另外一间房里办公,听到送餐的门铃后,亲自接过餐盘送到路瑗的房间里,推门却见房间里一片漆黑,唯独窗口映出外面的些许清冷月光,照在床上那人沉睡的侧脸上,美到令人惊心动魄。

司徒凌枭知道路瑗今天玩累了,索性便没有叫她,只是怕她今天受了寒,特意又将室内的空调往上调了几度。

听到空调发出的滴滴声,路瑗似是被吵到,翻了个身,不过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司徒凌枭看着那张瓷娃娃般姣好的小脸,心底里柔软地一塌糊涂,一时忍不住便想,要是他们能有个女儿,是像路瑗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如果是像她,那么又不会像她小时候那样聪明调皮,会不会穿着他们俩的衣服满屋乱跑。

他越想越入神,连自己几时坐在了床边都不记得了。

骨节分明的十指拢着她散开的秀发,顺滑的发梢在他的指缝间,如流水般淌过,只余下一片令人心安的淡淡馨香。

室外大雪纷飞,室内却是一片静谧,恍惚间竟给他一种时光静好,岁月安稳的幻觉。

多希望窗外的雪能够彻底阻挡住外界的纷扰,多希望这样静谧安好的日子,能够永远没有尽头。

然而幻觉终究是幻觉。

口袋里传来震动,让他不得不立刻清醒过来,回归现实。

他留恋地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小人,才带上门走出房间,走到阳台上接起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出什么事了?”

“易宸被抓了。”手机里传来的是傅云辙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凝重。

司徒凌枭皱了皱眉,“被谁抓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M国政府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抓他?”

“说是持枪强闯民宅,这件事没我们想象那么简单。易宸曾经是煞的人,又在我们基地里待过,要是落到布鲁斯手里,只怕会对我们不利。”

“落在布鲁斯手里,总好过在拜尔德手里。”

傅云辙听完司徒凌枭的话,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恐怕这两者没什么区别了?”

司徒凌枭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布鲁斯那个老狐狸,向来两面三刀惯了,现在你给他们这么大个空子,难说他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扳到你。”

司徒凌枭的眼里瞬间蕴起一片冰寒。

良久后,唇角微勾,不轻不重吐出一句话,“这一天迟早会来的。”说完,视线移到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唇角再次勾出清冷弧光,“雪越下越大了。”

傅云辙沉默许久,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愿这场雪能早点停下来。”

挂了电话,司徒凌枭站在阳台伫立了许久,一直到肩头都被雪水打湿,才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里,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崭新的A4纸。

笔尖蘸了墨,一个字一个字落下,纸上很快就多了一行漂亮的小楷,个个精致饱满……离婚协议书。

“咚咚。”

他刚要提笔再写,门口突然传来一串轻快的敲门声,随即是女人温婉甜美的声音,“枭枭?”

司徒凌枭笔尖一顿,快速将第一张写了字的纸塞进抽屉里,这才平静无波地起身去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饭菜香味便扑鼻而来。

“看我睡着了怎么也不叫我,害得饭菜都凉了。”路瑗端着餐盘走进屋,边走边埋怨他,“我叫服务员又热了一遍,快趁热一起吃吧,玩了一整天都快饿死了。”

“饿成这样还能睡得着,你怎么不检讨检讨自己,上辈子是属猪的吧?”司徒凌枭快速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笑着跟在她身后进屋。

“你上辈子才属猪!”

路瑗没好气瞪他一眼,上辈子属什么她清楚得很好吗?

司徒凌枭含笑不语,看着她忙碌着摆碗筷的身影,突然情绪上涌,一个没忍住从背后轻轻将她拥住。

路瑗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下意识想躲,“你这是做什么?我警告你,你知道我今天亲戚来了……”

“路瑗,我只想抱抱你。”

司徒凌枭牢牢圈着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逃跑,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侧,说话时一张一合,不经意间便贴到她的耳垂。

路瑗的身子瞬间就软了下来,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声音更是柔得像是要化成水,“不带你这么从背后偷袭的……”

司徒凌枭喉咙里溢出低沉的笑声,将她圈得更紧了,“路瑗,我真恨不得立刻就吃了你。”

路瑗被这话吓得脑子直接当机了,好半天才重新接上线,“那个,再不吃饭,饭菜就要凉了。”

“凉了让他们再热。”

“热多了就不好吃了。”

“不好吃就重做。”

路瑗彻底无语,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是她说出来?

不,她打死也不承认,一定是司徒凌枭在自言自语。

“路瑗。”

“恩?”听到司徒凌枭突然放柔的声调,路瑗不由得轻哼一声,声音慵懒地跟小猫儿似的。

“明天想去哪儿玩?”

一听说是玩的事情,路瑗立刻就提起了兴致,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司徒凌枭,“听说这里有个野生猎场,我们去打猎好不好?”

“打猎?”司徒凌枭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么冷的天,打什么猎?”

“猎山鸡,狐狸什么的,都可以呀。”最重要的是,能摸到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