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瑗清清楚楚记得,司徒凌枭上辈子曾经是结过婚的。

就在她被冷藏的第二年,她刚丢了孩子,万念俱灰,偏偏还在网上看到他结婚的消息,那时候她心里是真恨过他,只是后来过得久了,后听说他跟那个女人离了,她才渐渐放下,甚至淡忘了这件事。

时隔多年再提起这个话题,路瑗以为自己应该很平静,可偏偏却心里却堵得厉害,看着司徒凌枭那张脸,心里竟然生出了埋怨,对着他的肩膀就是狠狠一口,“你还真敢想娶别人?”

司徒凌枭没料到她反应竟然这么大,愣了两秒才轻笑出声,“路瑗,这不是你先提的吗?”

路瑗瞪着他不说话,嘴上的劲儿却发狠,疼得司徒凌枭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忍不住低声嘀咕了句,“女人还真是矫情。”

“我矫情?”

路瑗被司徒凌枭这句话彻底激怒,说话完全不走脑子,“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死了,你却跟别的女人结婚,你还有脸说我矫情?”

司徒凌枭蓦地瞪大眼,抓着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脑袋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路瑗咬咬牙,别开脸冷哼一声,“在梦里的时候!”

司徒凌枭瞬间哭笑不得,“梦里的事情你也当真,路瑗你是猪吗?”

“这又不是普通的梦,毕竟你也梦到了那些是不是嘛?”路瑗说着,试探性地看了他一眼,“说不定,这是我们的前世呢。”

“不可能!”司徒凌枭斩钉截铁道。

路瑗诧异,“为什么不可能?”

司徒凌枭定定看着她,“如果我们俩个做的是同一个梦,那我绝对不可能跟别的女人结婚。”

光是梦里跟她亲近,就已经让他对别的女人完全丧失了兴趣,要是这真是他们俩的前世,那么他绝对不可能取别的女人。除非,有什么隐情。

路瑗听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心中不由得冷哼一声伪君子,随即别过头去不理他。

司徒凌枭没想到他们俩还是因为这个梦的问题闹了矛盾,当即将路瑗的脸强扭过来,认认真真对她说道,“路瑗,我命令你把那个梦里的东西忘掉!”

路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没好气说道,“你想都别想!”

司徒凌枭的脸色微微一沉,掐着她的腰也有些用力,“路瑗,只要我想,有一百种办法强迫你忘掉,你信不信?”

路瑗被他那阴沉的语气吓得心里微微一颤,随即心中生出莫大的悔意,她昨晚就不该一时心软,告诉他那个梦的事情!

她心里有气,越发口不择言,“司徒凌枭,你有本事就让我忘啊,只要你最后不要后悔。”

路瑗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她忘掉前世的事情,还会不会待在司徒凌枭身边,毕竟她天性是那么放浪不羁。以她对司徒凌枭那点爱,或许真的不足以让她停下脚步。

司徒凌枭听到路瑗的话,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路瑗,你这话什么意思?”

路瑗唇角却勾起漫不经心的笑,轻而易举将这件事带过去,“我只是想说,如果我当初没做过那个梦,就不会费尽心思接近你,咱俩现在也不会在一起了。”

她微微一顿,故作坦然地笑道,“所以,你还想让我忘掉那个梦吗?”

司徒凌枭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揉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希望你沉溺在那个梦里,更不希望你因为那些荒诞不羁的梦境而怀疑我。”

路瑗点点头,眼眸低垂。

荒诞无稽那倒未必,只是她也不会真的沉溺在过去就对了。

司徒凌枭见她确实不像刚才那样怀疑自己,心情略微舒畅了点,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忽然兴致大好地问道,“想不想钓鱼?”

路瑗的眸子立刻就亮了起来,“你还带了鱼竿?”

司徒凌枭含笑不语,从皮划艇另一头拿出个小箱子,里面鱼竿鱼饵俱全。路瑗看得兴奋不已,立刻跃跃欲试地抓起来把玩。

司徒凌枭耐烦地教她哪种鱼饵钓得是那种鱼,又手把手教她撒饵,勾竿,就像一位耐心而老到的教练。

路瑗学得认真,却没有耐心,扔下鱼饵几分钟后就不耐烦了,“这海里那么多鱼,怎么还没有鱼咬饵?司徒凌枭,你这鱼饵该不会过期了吧?”

一会儿又道,“要不我们换个位置,说不定这个位置没有我们想钓那种鱼呢?”

司徒凌枭狠狠拍了下她的后背,双手牢牢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放弃,“路瑗,你知不知自己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路瑗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很自觉地回答道,“没有耐心?”

司徒凌枭勾了勾唇,没想到她这么有自知之明。他顿了顿,淡淡补充道,“不止如此,你还经常咋咋呼呼,做事不走大脑,容易冲动,一点就着。”

路瑗当即就恼了,这男人还嫌弃上瘾了是不是,居然一连串说出她这么多缺点!难道他就是圣人吗?

她不甘示弱地反过头去咬他一口,“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司徒凌枭抿着嘴不接她的话。

路瑗冷哼一声,不管他的反应,一口气说道,“傲慢自大,腹黑阴险,表里不一,衣冠禽兽……总而言之,就是坏到胚子里的那种!”

司徒凌枭被她气得笑出声来,却并没有反驳,而是贴在她的耳侧问道,“那么,路瑗,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她喜欢他什么?

路瑗一时竟被问住,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更进一步说,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是在金三角,发现他被自己拖累得中枪的时候?还是在刚回国,被他当成煞的人错吻的时候?亦或是,早在前世,她就已经对他种下了懵懂情根?

否则她怎么会竭尽全力保下那个孩子?又怎么会在得知他结婚时,伤心到万念俱灰?

不等路瑗想清楚这个问题,手上却蓦地一紧,只见男人已经反握着她的手将鱼竿微微挑了起来。

她立刻回过神,所有思绪都被眼前那个上钩的鱼儿吸引了过去,看到司徒凌枭抓着她的手不断用劲,她感觉到那鱼似乎分量不轻,当即问道,“枭枭,你说这条是什么鱼?”

“路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吗?”他分明花了那么多时间给她解释那种鱼吃哪种饵,她居然还能问出这种没智商的问题。

路瑗被他骂得语噎,过了好一会儿才没好气说道,“我不是担心那鱼太大,把咱俩给拖下水嘛!”

事实证明,路瑗还真是个乌鸦嘴。

只听她话音刚落,那鱼就剧烈地挣扎起来,海上风浪本来就大,他们俩今天坐得就是最轻便的皮划艇,被那条鱼猛地一扯,她竟然没站稳,噗通一声栽进了海里!

路瑗先是一惊,回过神来后立刻游出水面,恰好看着男人坐在皮划艇上居高临下望着自己,当即没好气道,“司徒凌枭,你还是不是男人,看着我掉进水里也不拉我!”

司徒凌枭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我刚才要是拉你,这皮划艇就得翻了,到时候咱俩都回不去。”

啊呸,他绝对是故意的!

路瑗恨恨地吐了口水,想要趁机将他一块儿拉下来,然而想到他腿上还有伤,心里又不忍心了,刚想抓着划艇的边缘爬上去,眼前忽然一花,紧接着只听扑通一声,司徒凌枭也跟着她跳下来了!

路瑗当即面色一变,“你发什么神经!”

司徒凌枭不理她,直接潜进水里,朝着刚才他们钓那条鱼的方向游了过去,路瑗好奇地跟上去,看到他先是将那条鱼抓在手里端详了几下,紧接着却将鱼钩扯掉,将它放走了。

路瑗见状不由得嘲讽地牵了牵唇,“没想到传说中杀伐果断的三少居然会对一条鱼产生怜悯。”

司徒凌枭淡淡看她一眼,“这鱼有毒,你要是不怕死,也可以试试它的味道,据说还不错。”

路瑗被他平静的语气说得心里有些胆寒,撅着嘴反驳,“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鱼咬什么饵吗?难道你是故意想钓这种有毒的鱼?”

司徒凌枭游到她身边,神色淡淡道,“知道这种鱼为什么有毒吗?”

路瑗摇摇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因为他们见什么都咬。”

路瑗似懂非懂,正要再问,司徒凌枭却从身后抱住她,然后一把将她托上了皮划艇,随即自己也爬了上来。

路瑗经过刚才这番落水的戏码,又被那条毒鱼骗走了时间,也提不起兴趣钓鱼。再加上两人身上衣服都湿了,所以直接就开着划艇回去了。

回别墅后,路瑗先洗了个澡,吩咐下人熬了姜汤,然后才进屋去看司徒凌枭的伤口,看到早上刚换的绷带,此时已经惨不忍睹,路瑗没好气地狠狠掐了下司徒凌枭的大腿,“你就不能老实点?”司徒凌枭此刻倒是很老实,心情不错地勾着唇喝着她递来的姜汤,任由她埋怨着,等她给自己包扎完了,才不疾不徐笑道,“有没有想过在哪里拍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