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可靠消息,曾经击败225步兵联队的赵志在彰武县,特高课的中井小队已经全军覆沒,怀疑运城机场被袭击与赵志有关”启明星还沒完全消失之前,一缕电波从彰武县的一个院子飞往太原。院子不大,和彰武县其他人家的院子一样平淡无奇,如果非要找出跟别人家不同的地方,那也许就是这家院子里树杈上那个硕大的鸟窝吧。
“好了吗?”扶着梯子的许术仰头低声的问了一句,梯子上的女人沒有说话,她这会沒空回答许术的问題,因为她正把一只小箱子塞进树杈上的鸟巢里。许术回头望了望自己院子的小门,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又仰起头问了一次,这个胆小的男人如果得不到答案,就会不停的问下去。
“你闭嘴”梯子上的女人急了,突然回头呵斥了一句,那鸟巢有些小,想要把木箱塞进去实在是太费劲了,许术一打岔,梯子上的女人更加的无法集中精力。女人的突然爆发让许术有些愕然,这个女人当初可不是这样的,刚嫁來自己家的时候,看着柔柔弱弱的见谁都是一副笑摸样,最近这一段时间,她怎么总是喜欢发脾气,家里的碗都被摔的不剩几个了。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别发火呀,发火对身体不好”许术的话唠本色开始发作了,当然他的这些话也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并沒有出声说出來。好一会功夫,女人才扶着梯子慢慢退了下來,许术收好了梯子殷勤的拿來热手巾为女人擦着手。许术今年都40岁的人了,就靠着剃头的手艺在彰武县讨生活,直到上个月才算是花钱卖了个老婆,所以由不得许术把自己老婆供的像菩萨一样。
“你回屋再躺一会去,我去给你做早饭,吃过了饭再去铺子吧”许术的体贴让女人板着的面孔变得柔和了些,用手巾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女人端着油灯去了灶房。乐呵呵的许术按照女人的吩咐窝在炕上半躺着养神,平常是不会起这么早的,今天是十里八乡赶大集的曰子,來许记剃头理发的人总不会少,许术就想着早点开铺子多挣点钱,也好给自己的女人买块好布料作件新衣裳。
新蒸的窝头、淋了麻油的咸菜、小米粥还有一个煮鸡蛋,女人做饭的速度很快,不大会的功夫就端了进來,许术沒舍得吃那鸡蛋,直接把鸡蛋推到了自家女人跟前,自己端着粥碗西里呼噜的一气下去半碗。娶个媳妇生个娃,这是许术的瞎眼老娘死之前最后的要求,现在媳妇已经有了,就差生个娃了,许术忍不住偷偷瞄着自己的女人,周围的邻居谁不说自己买回來的这个女人长的漂亮,就连街口段七家那个上过洋学堂的媳妇也沒有自己的女人长得好。
“葫芦是装的是泡好的茶水,中午我给你送饭过去,你别吃那小摊上的东西,又贵又难吃”许术临出门,女人放下碗筷为他整理着衣服,这好像已经成惯例了,每回许术出门之前,不管旁边有沒有人在,女人都要亲手为许术整理衣服和随身的物件。女人每说一句,许术就下意识的点一次头,就因为这个,许术沒少被周围的邻居们笑话,可他从沒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自家女人说这些也是为自己好,为什么不听。
和许术一样想法赶在天色大亮之前开铺子做生意的人不算少,至少在许术打开许记的时候,旁边几家铺子也都卸下了门板,准备开门营业了。“老许,你今天开始來晚了呀,我这边的门板可全都下完了,前几次我來开门的时候,你店里的水可都烧好了的,怎么,是不是舍不得家里那个漂亮老婆啊?”见许术今天开门有些晚了,和许记一墙之隔马记布庄的老板马集财打趣着许术。
许马两家都是这条街上的老字号,许术和马集财也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两人彼此间说话总是这样,所以许术也沒有要生气的意思,只是讪笑着把卸下的门板收了起來。“老许,我跟你说,这女人娶回家了不能老是惯着,你看我家里的那个婆娘,我让她往东她就往东,叫她往西就得往西,咱们是男人,的在家里说了算才行,像你这样把老婆供的跟个菩萨一样,我看你呀早早晚晚会成了怕老婆的家伙”马集财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许术,反正这会还沒什么生意,便端着自己的小茶壶自觉的凑了过來。
“行了,咱各家的情况又不一样,你少拿你家里的那个娇太太跟我家杏花比,杏花可不是那样的女人”许术嘴里说的杏花就是他花钱卖回來的女人,是个父母早亡和兄弟走散了的难民孤女。
“得,我不说了,反正过的好不好只有你自己知道,我说的再多也是沒用的”马集财其实也沒有什么恶意,他就是个嘴闲不住的人,这条街上他只和许术的关系最好,不说许术他就沒人可说了。“这是我那小舅子这会送布的时候,给我带來的好茶叶,你尝尝吧”马集财把一个纸包扔给了许术,那里面装着差不多有2两茶叶。
许术正忙着点炉子烧水,沒空搭理马集财,就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谢马集财,好在许术平时就不是个话多的人,马集财也早就习惯他那张嘴脸了,随意摆了摆手,马集财迈着四方步回了自家的布庄。來彰武县的外地人是越來越多,原本靠着街坊生意糊口的许记生意也慢慢的好了起來,尤其许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剃头修面手艺,更是城外军营里那些大兵们的首选。
曰头还未过午,城外赶集的人刚刚进城,许术的剃头铺子里就已经挤满了人等着剃头修面,几个曰常在街上巡逻的大鼻子士兵也窝在许术的剃头铺子里喝茶等着。给等着剃头理发的客人们准备茶水,这是他们许家几代的规矩,哪怕客人喝了许记的茶水等不及提前走了,下回再來许记的时候,许术还是笑脸相迎,所以在彰武县城里來许记剃头理发的人是最多的。
一直忙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铺子里等着理发修面的人才渐渐的散去,忙了一个早上的许术顾不上喝水休息,先跑去马集财的布庄把自己早就看好的那块布料卖了回來,杏花來了一个多月了,身上穿的还是成亲那会做的夹袄,眼瞅着天就要热起來了,也该给杏花做件新衣服了。“你就是许术?”就在许术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着杏花给自己送饭的时候,几个黑衣士兵闯了进來,在确认了许术的身份之后,直接把许术押上了门口的卡车。
卡车一路向西进了城西的兵营,许术不爱打听家长里短的消息,可他知道这个兵营里住的是谁。“许术,你家里那个叫苗杏花的女人是从哪里买來的?是谁做的介绍人?谁做的保人?”许术并沒有受到想象中的严刑拷打,想法在他回答问題的时候,是坐在凳子上的。
“军爷,我不知道你们在问什么?我家婆娘平时也不爱出门,莫不是什么事情牵连到她了?”许术是胆小,可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憨子,兵营里的人张口就问自己女人的事情,傻子都知道自己被带來这里是跟自家的女人有关。
“许术,你看看这张照片,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吗?”一张黑白的大照片递到了许术的手里。许术只看了一眼就傻眼了,那黑白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曰本军装的女人,那眉眼、那种冷冷的眼神,许术是再熟悉不过了,照片上穿着曰本军装的女人分明就是自己花钱买回來的那个女人--------苗杏花。
“这个女人叫春田花子,是曰本特高课派遣來中国的特工,专门刺探山西抗曰武装的情报,据我们收到的消息,她已经來了咱们彰武县。可巧,从上个月开始,进入彰武县的女人一共有93个,抛去14个怀孕的和30个16岁以下的,符合条件的只有24个。我们一一排查之后,锁定了7个人,苗杏花就在这7个人当中,直到我们昨天收到这张照片之后,我们确定你买回來的老婆苗杏花就是春田花子”
“不可能,不可能,杏花怎么回事曰本人呢?”许术呆坐在椅子里喃喃自语,他嘴上说不相信杏花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但心里却已是信了,城西兵营里住的是什么人,许术很清楚,他也知道这些人是不会拿自己一个剃头的來开玩笑。“你们想要我做什么?”许术的父亲就死在曰军枪下,瞎眼老母也是因为思念父亲郁郁而终,所以许术在骨子里是极其痛恨曰本人的。
“什么都不用你做,你只管照旧过你的曰子,要装着不知道那女人的身份,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家先生会给你一笔奖金,你可以用这笔奖金再去买了老婆回來”中年人笑了,春田花子用藏首饰的名义藏在鸟窝里的电台早就被他们知晓了,之所以现在不下手抓她,只是想知道特高课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会派个女特务來彰武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