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就这么突如其来地产生了。
李幕遮他们严重怀疑这位老汉就是裴红芍要找的柳一村，只是老汉死活不承认。
看了看四周，这条巷道里居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家，也没办法找别人去求证。
一时之间，李幕遮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裴红芍倒是急着把她的立场，还有他来找柳一村的理由都说了出来，那老汉仍旧不动如山，老神在在地晒着太阳。
李幕遮、沐堂堂还有汤不够都从旁劝说，可惜那老汉水火不侵，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裴红芍：“柳爷爷，上个月的时候，您不是给我发过一封飞鸽传书，说你见过我爷爷吗？”
“算了，估计他是有什么苦衷，这才不想承认。”
李幕遮毕竟生活经验比较丰富一些，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理由。
裴红芍有些忧心道：“那怎么办，就这么一条线索，如果柳爷爷不配合的话，那要找到我爷爷就真的是大海针针了。”
李幕遮：“不妨先做好大海捞针的准备，这样即便无望，你也能坚持得更长久。”
沐堂堂：“在这里耗着也不是良策，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汤不够看着天色：“快到中午了，找个地方先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赶了不短的路，又费了一番唇舌，几个人确实饿了，于是直接在附近随便挑了个小饭馆吃午饭。
小馆子的特色大体都比较相似，那就是卖相不怎么样，但是量大管饱。
李幕遮就着热汤吃着肉夹膜，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情。
沐堂堂和裴红芍的吃相就十分赏心悦目，慢斯条理不说，居然还有一种仪式般的美感。
可惜，李幕遮没空欣赏，而汤不够正在狼吞虎咽，对别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
李幕遮：“我觉得那位大爷可能是对我们大张旗鼓地去找他有些忌惮。”
沐堂堂认同这个观点：“也可能是他怀疑我们的身份。”
汤不够：“嗯嗯，这里的火烧夹肉真不错。”
裴红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幕遮：“你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就是能让他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在撒谎。”
裴红芍摇头：“没有。”
李幕遮：“对于这位柳一村，你有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听你祖父或者父亲评价过他的为人？”
裴红芍还是摇头：“那时候我还太小，他们就算在我面前谈论这些事，我也未必会记住。”
李幕遮心想也是，那这下就真的陷入僵局了。
沐堂堂：“会不会是玄卫司的人已经盯上他了，所以他才……”
裴红芍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
至于理由是什么，裴红芍没说。
李幕遮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等等，你怎么就知道传飞鸽给你的人就一定是这位柳一村呢？”
裴红芍：“这还用怀疑吗？信上都留了名号跟地址，还能有……”
李幕遮歪头看着裴红芍，笑了起来。
裴红芍有些懵了：“如果传飞鸽给我的不是柳一村，那会是谁，那人为什么要冒充柳一村呢？”
李幕遮：“我们好像犯了两个先入为主的毛病。”
“第一，那个老头未必就是柳一村，我们刚才只是瞎猜而已。”
“第二，写信给裴姑娘的人，未必就是柳一村，也可能是冒充的。”
“第三……”
汤不够：“当家的，你不是说两个毛病嘛。”
李幕遮尴尬地把第三根手指收了回去：“对，就是两个。”
沐堂堂：“你这样的推断太复杂了，不像是作者能布出来的局。我觉得只有一种情况，那个老头就是柳一村，飞鸽也是他传的，他现在只是在装蒜。”
李幕遮瞥了沐堂堂一眼：“你怎么这么肯定？”
沐堂堂：“我刚翻了一个副导演的台本，上面有这么个提示。”
汤不够：“老开挂不太好吧。”
李幕遮：“不开挂能叫柯南吗？”
裴红芍：“柯南是谁？”
李幕遮：“死神。”
一通胡扯之后，虽然没什么收获，但几人之间的那种尴尬又失落的气氛倒是冲淡了许多。
吃过午饭，裴红芍决定再去找那个老汉聊儿。
李幕遮道：“裴姑娘，你一个人去不太安全，带上汤不够吧。”
裴红芍倒也没有拒绝，带着汤不够又转向那条小巷道里了。
沐堂堂：“那我们做什么？”
李幕遮：“随便找几个闲人聊聊。”
沐堂堂：“你还有心情跟人闲聊？”
李幕遮指着街角蹲着的乞丐：“有时候，这些人的小道消息比什么渠道都要灵，找他们问问，准能有点收获。”
沐堂堂很喜欢李幕遮这种胸有成竹的状态。
小时候就是这种万事不急不躁，哪怕心里慌得一逼，表面仍旧稳如老狗的样子，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叫做安全感的存在。
“不过，他们会搭理你吗？”
沐堂堂有些质疑道。
李幕遮一脸骄傲：“好好看着，我的话术可是超一流的。随便一两句话就能进入话题，让他们毫无隔阂地跟我交流。”
沐堂堂有些不信。
李幕遮冲沐堂堂撇了撇嘴，然后把双手套进袖子里，矮着身子也蹲进了角落里，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天气真冷啊。”
那乞丐抬了抬眼皮：“你要是想问我话呢，可以先给钱，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如果你想套我话，那就滚一边去，别打扰我睡觉。”
李幕遮：“……”
“哈哈哈。”
看到李幕遮吃鳖，沐堂堂直接乐了，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李幕遮也感觉有些丢脸，好在他的脸皮身经百炼，这点场面还能撑得住。
既然心思已经被别人看破了，自然是要调查一下策略了，好在李幕遮早有所准备，于是从袖兜里摸出了一摞铜钱，递了过去。
李幕遮：“这点小心思，请兄弟你喝口热茶。”
那乞丐接过钱：“对，也就能喝口茶了。”
李幕遮脸一白，只得又加了一小摞：“再吃口热饭。”
那乞丐：“这还差不多，有什么想问快点问，我快下班了。”
“下班？”
李幕遮闻言一愣。
那乞丐：“这个跟你没关系，你到底问不问了？”
李幕遮：“当然要问。”
那乞丐：“快点问，提的问题最好直接点，而且必须简明扼要，我没空跟你在这里废话。刚手机接到了同伴的微信，县北的山庄要发福利了，去晚了可就没了。你别耽误我时间。”
“好好好，不会耽误你的事。”
李幕遮连忙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个叫柳一村的人？”
那乞丐：“知道啊，就是隔壁那条冷狗巷里的怪老头。听说以前还是个太医，现在只是个卖黄书跟光盘的老头，爱钱如命，又吝啬又刻薄。”
李幕遮：“你知道的挺多啊，这么详细，从哪个渠道得来的消息。”
那乞丐：“混我们这行不容易，光乞讨已经混不上饭吃了。现在不但要会代码，会修电脑，会P图……还要卖消息，卖惨相，扮粉丝，有时候还要客串冤案家属去拦惊马……总之什么都得会一点，不然早饿死了。”
李幕遮有点惊了，念及自己没什么傍身的技能，又想到客栈里一帮只会吃的伙计，瞬间觉得前途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