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节

孙尚香、吕绮玲都是那种神经大条的人,所不同的只是她们的生长环境。一个自小跟悍如盗匪的匈奴人打交道,行事、说话都如同男人一般;另一个则是众人的掌上明珠,从小被娇纵惯了,行事任性,幸好不失天真。

曹与张锋现在矛盾而纠结的情况,是不合适讲给她们两个听的。否则以她们的脾气,肯定是情绪写满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

最好的倾诉对象是曹葳,家里的大妇,正妻,可惜却是曹的女儿。

再就是善解人意的莲儿,和聪明伶俐的环儿。却也不在身边。

张锋恨不得把自己扇一巴掌,嘴里愤愤的骂道:“叫你嘴贱!”

却无论如何不能将真相告诉她们,如果一旦大嘴巴泄露出去,让本来心里就有心结的曹动了杀机也说不定。

任张锋百般解释,发誓,两个花瓶将军就是不信。还言之凿凿的说道:“你不是很羡慕那个娶了七个老婆叫韦小宝的吗?现在家里才六个,我想你肯定想再娶一个回家凑成七个!”

张锋直接无语。再一次暗恨自己没事跟他们讲鹿鼎记的故事干嘛,真是自找不自在。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就象是放年假一般悠闲,荆州的政事与张锋无关,又没仗可打,眼瞅着江那边来来往往的孙刘人马却下不了嘴的感觉,就象是想跟老婆亲热,偏偏她又来了天癸一样让人无奈。

每天唯一要做的就是象以前的国企一样,上班去点个卯,然后就可以回家。去曹那里转一转,没事就回家睡觉,然后等着晚上那家或者那家荆州大户请客,吃了大半个月还没轮上一圈。

这之间也出了一件事,让曹大为恼怒。

由夏侯称负责的造船大营在江陵城外,结果有个晚上不小心,让周泰领人把整个大营烧个干干净净,已经造好的五十余只船一下子化成飞灰,等夏侯称带着气极败坏的蔡、张带着人马赶到时,周泰已经带着人逃得影都不见了。

曹没砍人头,只是倒霉的三个人都被打个半死,半个月都下不了床,还被严令将功折罪,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定斩不饶。

蔡、张心里清楚,曹说是这样说,真的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夏侯称是绝对不会有事的,要砍头的只会是他们两个而已。于是这下两个人无比上心,不但将家兵全数拉来守卫重建大营,并将蔡和等人一并调来听用,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一转眼冬天就快要到了,两个多月,江陵在大力造船的进度下,终于有了大小船只一百多只。

一方面曹陆续调了三十余万件冬袄,另一方面将荆州可战之兵和曹军主力打散,悉数安排在江夏。由蔡瑁、张允二人建了一个水寨,日夜练,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不过一件让张锋忧心的事情如同罗忽悠所写的一样,终于发生了,曹听说周瑜年少又有大才,名声在江南一带非常大,于是派他的同窗蒋干去江东,希望能说服周瑜归降。

所不同的是,跟演义记载的不同,蒋干并不是自己请缨去的,而是被曹派去的。

而且他自己也说过:周瑜不是自己能说动的。

张锋本来一直无忧无虑的,现在蒋干去了江东,反而每天都一付满怀心事的样子。

“知机何事日日愁眉不展?”曹也好奇了,这家伙一直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怎么整天都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魏王,”张锋想想还是实话实说,曹可不是好哄的,“我军皆北人,止有蔡、张二位将军精通水战。想必江东也知道,必会谋划除掉此二人。蒋子翼此去江东,会不会反中了周瑜之计?以离间魏王与二将?”

曹虽然日渐刚愎,却不是傻子,细细一想倒有几分可能,笑道:“知机亦无须多虑,蔡、张二人皆荆州之人,家族产业皆在此地,如何肯背叛于我?若是江东占了荆州倒有几分可能,如今却是不必猜忌。”

“愿来如此,倒是锋多心了。”张锋拱拱手,心道,就是要你这句话,我如果直接说这两个人靠得住,你说不定疑心之下会把他二人反而杀了,如今你自己都这样说了,想必周瑜就算有离间计也不会成功了。

过了两日,蒋干自江东而回,张锋闻讯即赶到曹处,正好听闻蒋干正在汇报。

“周瑜雅量,非言辞所能动。瑜尝与语:‘子翼良苦,远涉江湖为曹氏作说客邪?’干道:‘吾与足下州里,中间别隔,遥闻芳烈,故来叙阔,并观雅规,而云说客,无乃逆诈乎?’瑜道:‘吾虽不及夔、旷,闻弦赏音,足知雅曲也。’与干同食。后瑜邀干参观军营,宴饮时还请侍者展示服饰珍玩,并向干道:‘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讬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行计从,祸福共之,假使苏张更生,郦叟复出,犹抚其背而折其辞,岂足下幼生所能移乎?’干但笑而无言以对。”

曹点点头道:“即如此,但备战一途耳。子翼辛苦,下去休息吧。”

蒋干施礼道:“未能竞魏王之命,干深以为惧。”

曹笑道:“非子翼之罪。周瑜雅名,孤亦所闻,岂能如此轻易降于孤?”

由始至终,也不见蒋干谈到所谓的“密信”,等他出了帐,张锋这才放了心。有这两个精通水战的人在,曹这才不会有兵败赤壁之虞。

战前,两岸的气势变得凝重而诡异起来,时常可见江东的哨船悄悄接近水军大寨以窥虚实。待曹军战船上前,江东军又远遁。曹军仓促前战船远不及江东军轻便,追之不上,只能恨恨而回。

更有甚者,深秋时有大雾,江东军竟趁着不能见物的大雾,料曹军不敢轻离水寨,就近下了锚以观水寨,真如演义所说一般,曹军远远以弓矢相迎,却伤不了江东分毫,只不过没有诸葛亮,也没有了所谓的“草船借箭”而已。

而且不仅这样,北人不适水战也渐渐露出端倪来。军中时有人生病,继而染至十之三四,曹也日渐忧心,夜不安夙。

这个时候,偏偏又来了一个人,要见曹。

张锋得知,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因为这个人是——庞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