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节

冀、兖边境进行的袁曹大战,不仅是本方势力在关注,就连韩遂、刘表、孙策都很关心。

很多人都看好曹操,自从他陈留起兵以来的一系列作为都使人眼前一亮。重民生,修矛戈,高筑城,广积粮。

于是兖州从一个处于四战之地的兵家必争之地,从而超过徐、冀州成为第一富强的州。天下最富有的人在兖州——曹、张、糜;天下最坚固的盔甲,最锋利的矛也是出自兖州。偏偏这么一个纳税大州,它的税却是低得可怕,而对于一些外来的流民,兖州没有象其他州郡那样采取驱赶、或者是不准入城再或者是不闻不问,而是有着专门的官吏负责安置流民,安排住处、工作。

以至于兖州的人口,越来越庞大,甚至在将来的某一天,超过其他州郡的主和也不是不可能。

而同在曹操势力下的青、豫、徐,也渐渐有了这样的趋势。虽然现在综合水平和兖州相差很远,再说都是经过大战后才重新建立各种机制,现在的徐州反而是最落后的。

而在政治上,由于迎了刘协定都许昌,天下士子的心大多都向着曹家;因为并不是太多人了解曹操和刘协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怎么样的地步,而且在兖州,好象曹操的话比刘协的更有用。

相比之下,袁绍除了在家世方面,根本就没有了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资本。

比名声,冀州人口也不少,可是税也很重。能出产次一些的装备盔甲武器,但是都是模仿兖州的;拒绝迎取汉帝,这事不少人都知道,就算袁绍顶着四世三公的光环,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唯一的优势,就是袁绍手上的士兵,就人数而言,的确比曹操多。可是单兵素质呢?整体配合呢?

打败过公孙瓒铁骑的麴义也被袁绍亲手杀了,河北名将一个死在张锋手上,另一个死在张辽手上……

咦,为什么都姓张的?

民间一些吃饭了没事做的人开始关注这场战事,当然多半是曹操治下的人,只有他们才有那个闲心和本钱,在饭后茶余大谈特谈这场战争。

于是有了一种说法,袁绍的克星,是姓张的……不管是张锋,张辽,或者是张三,张四,张阿狗。

就连袁绍本人听到这种说法后,都有些动摇,想想袁熙……几次三番的遇到张锋,不管是先出手还是后出手,总会被他弄得惨惨的。

还有,郭嘉的一个小手段让袁绍彻底决定出兵,他把袁熙换上女装,涂粉抹脂,拉到许昌大街上示众,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身上挂着一个老大的牌子——袁绍二子是也。

这让一向好面子的袁绍怎么不恼羞成怒?

可是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事会胶着很久的时候,张锋在白马四天内就打溃了颜良的十万人,颜良被张锋阵斩;文丑在延津北岸更是吃憋,被几个吕布降将戏耍得团团转不说,三天内又被一个姓张的吕布降将给阵斩,听说死前还得了失心疯……

弄得袁绍不敢让张南,张郃进帐……

“连文将军也身殒了……”袁绍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胡子全都花白一片,昨天他还记得明明全是黑的。

脸了的老人斑也多了很多,密密麻麻的象是撒满了芝麻的烧饼,一开口说话那种骨子里的虚弱,让人觉得离弥留不久了。

袁绍自己也觉得精力似乎不足了,走路时脚底也是虚的,莫非……?

“显思还未至?”袁绍看着周围几个谋士,总觉得他们的眼中有一种自己很怕的情绪,好象在盼着自己……早点归西?

就连袁尚恭敬的神色中,也是掩藏着一丝欲望。

“主公,大公子还在渤海募兵,想是半月后才能至。”郭图说道。

“也罢,这几日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大军暂休几日,由显甫暂代我行令。你们先退下吧。”

袁绍抚着胸口,慢行慢走,身形都有些佝偻。

几个谋士看着袁绍远去的背影,心中各自打起了算盘。

“文远如此英勇?居然阵斩文丑?”曹操也有些难以相信,所谓的这些名将,可不是名士那种相互吹捧的草台班子可以相比的,都是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挣回的名声。

“的确如此!不过据报,文丑中计后说是得了失心疯,口中只是重复一句话,目不能斜视,手足如僵。”

曹操皱着眉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文丑到底是怎么回事,管他的,反正还是件大功就是了。

“写下奏章,与许昌报捷!”

“主公,袁绍连败两阵,恐怕不会再中计了,只有与之硬碰硬了。”

“也许吧。只是袁绍还未伤其筋骨,收拢败军,仍有三十三万左右军力;而我军主力八万,只有三万人盔甲齐备,恐怕伤亡不小啊。”

郭嘉今日也显得不象平时那么神采飞扬,脸色比平日更显得白了些:“主公,不必多虑,袁绍进逼得越多,对我方越有利。只要按事先部署行事,属下有八成把握将袁绍败在官渡。咳——咳——”

“怎么,奉孝今日抱恙了么?来人啊,速传军医来!”

“主公,只是略感风寒而已。不碍事的,咳——咳!”

“胡说!袁绍小儿迟早灭之,奉孝你可不能有失啊。今日你回去休息吧,将养好身子。这是军令!”

“谢主公关爱,嘉无以为报……”一向嘻皮笑脸的郭嘉第一次露出感动的神情,让曹操不由得一怔。

军医从郭嘉的营帐出来后,没料到曹操就在门口等着。

“见过主公!”军医急急忙忙把药箱子往地上一扔,就算是军医,但是探诊时一样保留了呆着一个药箱的习惯,里面有常用的一些外用药和普通的内服药。

“不必拘礼。”老曹想了想,总觉得郭嘉这样子有些让人不放心,他可是一向天塌下当被子盖的性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有一次皇上召见郭嘉,结果这位胆大包天的仁兄居然头一天晚上拉人在青楼喝酒喝到天亮,就在那里睡着了,结果还是老曹派人去把他去那里抬上大殿。

“奉孝到底如何了?”老曹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主公,军师祭酒大人这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好起来。大人一向身子弱,又常好女色,嗜酒,因此病积沉疴,一个小小的风寒,便能使之长卧不起。”

“这奉孝也是不知自爱……可无大碍?”

“主公放心。只要大人好好休养,百日后使可无事。只是这段时间千万不能操劳,更不可饮酒、近女色。”

“哦,知道。”曹操大喊道,“典韦!”

仿佛怀着一头大象一样的典韦挺着大肚子屁颠屁颠的跑来,在矮小的曹操眼里,简直就是一堵会移动的长城。

“主公,叫我啊?”典韦瞪着巨大的牛眼,还以为可以上阵厮杀了。

“你——”曹操虽然矮小,在典韦面前气使颐指,后者根本不敢有半点含糊。“寸步不离守着郭先生!不准他饮酒,不准他近女色……呃,军营中也不用担心这个了。”

“不许他走出营帐半步,违着斩!”曹操一脸的严肃之象,典韦也能分辨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曹操两手背后,举步欲走,典韦一摸大脑袋,委屈的问道:“主公,要是郭先生要拉屎……我也要他拉在帐里吗?”

曹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罢了,罢了,你还是跟着我吧,让仲康来办便是了。”

“哎,哎,知道了!”典韦眉开眼笑,他最怕的就是跟着傻子样的在一个地方不动了。闻言边跑边扯着能惊吓天上大雁的破嗓子喊道:“许胖子,主公要你跟郭先生端个屎盆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