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bertha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拉住了他的手臂。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bertha看见他的手背已经被擦破了好大一块,有血珠冒出来,夹杂着皮肉,一片的血肉模糊。她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了多少的力,有些心疼地低头帮他吹。他却是飞快地将手从她的掌心里抽出,猛地站了起来。目光始终没有从手术室的大门移开,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

陈管家和安宜的电话说到一半,听得那边却是莫名其妙地挂了。他再打过去,电话是通的,却是迟迟没有人接听。他有些心乱,也不知道安宜发生了什么事,此刻,也没有时间逗留,径直上了车出去。

坐在车子里,陈管家的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也许少奶奶是被这个消息吓到了,其实他也被吓到了,小少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倘若真的出了事,又叫他怎么和少爷交代?

急匆匆地叫司机再将车子开得快一些。

到了目的地,此刻围观的人还是很多,陈管家远远地看见了警车。他的心头一紧,慌忙下了车跑过去,人群中,早有哭声阵阵传出来。他怔了怔,拨开了人群进去,看见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地上依旧浑身湿透的孩子哭个不停。嘴里,还声声地叫着孩子的名字。

陈管家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小少爷。

那一刻,悬起的心到底是放下了。随即,看着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夫妻,他又忍不住同情起他们来。警察在一旁询问着目击证人,陈管家却没有心情在这里逗留,虽然确定淹死的孩子不是小少爷,可他还得去找人。

司机看见陈管家那么快就回来,又见他略带释然的神色,心想估计就不是小少爷了。

等他过来,司机才问他:“管家,现在怎么办?”

其实他也不知道,想了想,只能说:“先回去。”

司机点了头,将车子调转了方向。

开到一半,有电话进来,陈管家慌忙拿出来,看见是欧公馆的座机打来的。他忙接起来,佣人的声音有些激动:“管家,小少爷回来了!”

……

司机几乎是以时速一百八十码的速度飙回欧公馆的,陈管家冲进去,看见阳阳坐在沙发上吃着东西。他的眼眶一热,过去拉住他的小手:“小少爷去哪里了?”可真是把他吓死了!

阳阳皱眉看着他,眼睛红红的:“陈爷爷,有个坏人把我抱上车,呜呜。”

陈管家心头一震,把孩子抱在怀中,拍着他的后背:“不哭,告诉爷爷,是谁?”

孩子摇着头:“不知道,后来,那个坏人又把我丢下车,我在路边,遇见这个好心的阿姨送我回来。”

陈管家这才发现边上还站了一位小姐,他忙起了身:“是您送我家小少爷回来的?真是谢谢您了!请问小姐怎么称呼,等我家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面前的女人却是浅浅一笑,开口说:“陈管家,不必了,告诉你家少奶奶,我是江瑾媛。”今夜,她也是无意间在大街上看到阳阳一个人哭得很可怜的。她也是问过之后,才知道竟然是安宜和欧泽的孩子。对安宜,她心里还是感激的,因为不管她和欧泽发生过什么,她最后都放手成全了闻人暖。作为好朋友,她其实很感激安宜对闻人暖的大度,现在,欧泽和闻人暖不在这里,既然是安宜的事,能帮,她一定会帮。

陈管家是不认识江瑾媛的,听她这样说,忙点了头:“等我家少奶奶回来,我一定告诉她。”

江瑾媛却是回身,朝阳阳说:“阳阳是最勇敢的,不能再哭了。”

阳阳用力吸了吸鼻子,点着头:“我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哭鼻子!”

“乖。”伸手摸摸孩子的头,她直了身子,“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陈管家忙亲自送了她,回来的时候,听得佣人们在那边窃窃私语。

“哎,你们说刚才那个江小姐是不是就是那个国际名模呀?”

“啊,我就说呢,怎么看着那么眼熟,你一说,还真的是!”

“天哪,我要喜欢她的!”

……

陈管家也不管什么名模不名模的,他只要阳阳好好的,不然,他没办法和少爷少奶奶交代了。

阳阳擦了把眼泪,仰着脸看着陈管家:“我妈咪呢?我要见妈咪!”

陈管家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的,安宜的电话就是没人接。此刻,阳阳问及,他也只能搪塞:“你妈咪有事,明天就来看你。”

阳阳看起来很是失望,撅着嘴不说话了。以前还觉得轩轩可怜,现在轩轩都有人陪了,而他呢?爹地走了,连妈咪也不常来看自己了。这样想着,眼泪几乎又要落下来。蓦地,又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半仰起脸,又将眼泪生生地吞进肚子里。

陈管家又问着究竟是谁带走的他,阳阳却摇头,那个人他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是谁呢?

陈管家见问不出什么,也只能作罢。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没事。

看着他吃了东西,亲自送他回房去睡觉。想起安宜,他叹息着,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少奶奶究竟在忙什么,听说公司也好几天不去了。

不过这些,他是没有资格去管的。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才灭了。赖祁俊猛地回过神来,看见门被人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他猛地冲上去,沉声问:“怎么样?”

医生摘下了白色的口罩,看着一脸焦急的赖祁俊,他几乎是本能地又回头朝里面看了一眼,终究是缓缓地摇了头:“对不起赖总,孩子没有保住。”安宜自从怀孕后,都进过两次医院了,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次撞击厉害,又流了那么多血,孩子根本就不可能保住。

赖祁俊蓦地退了一步,那一刻,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刺痛。

“少爷!”bertha快速地扶住了他,抬眸之际,撞入眼帘的,只有赖祁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