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夫人的目光一直怔怔地看着门口,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韩子乔回来,她像是有些失望。随即猛地站了起来,拉了闻人暖的手就走。
“妈……”闻人暖吃了一惊看着她。
她不看她,只冷冷地开口:“既然有人不肯走,那么只能我们走!”
闻人暖依旧哭着,拉着她的手:“您这是干什么呀,爸爸……爸爸还在医院里啊!”
听她忽然提及自己的丈夫,市长夫人到底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相处了几十年的枕边人一下子没有了,这是任凭谁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可是她还能怎么办?丈夫走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有什么能力?韩家家世好,如果现在再不攀上这种人家,以后她怎么还能给女儿更好的生活?
可是她那个傻女儿,偏偏一点都不理解她这个做母亲的心!
刚才韩天那么愤怒的样子,韩子乔也可以再次回来,是不是这门婚事就真的要这样算了?市长夫人越是想,心里越是慌。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嚎啕大哭,为自己,更是为了女儿啊。
看见她这样大哭,闻人暖也忍不住,抱住她的身子与她一起哭起来。
安宜站在欧泽的身边也忍不住红了眼泪。她从小就没有父母,唯一对她好的养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养父现在又不知所踪,她其实很能体会这种失去亲人的感受。
欧泽的目光渐渐从面前女人的身上移开,脚下的步子微转,他到底走出了病房。
安宜吃了一惊,忙跟着出去,见他的脸色苍白,话语也轻柔起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既然市长夫人那么不希望看到他,他就走吧。市长刚死,他也不想令闻人暖太过为难。
冷非竞追着出来,欧泽没有回身就知道是他,只说:“你留下,帮我照顾暖暖,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他不看安宜,径直朝外面走去。
冷非竞低叹一声,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欧公馆,陈管家迎上来,见欧泽的脸色不好,他只能小声问安宜:“少奶奶,事情怎么样了?”
安宜摇着头:“市长他……”叹息着,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不过陈管家已经猜到了。他的脸色顿然也灰白了下去,谁也不会想到,无端端的竟会出这种事情。
这一夜,欧泽在房间里静静地呆了一夜,安宜没有进去。
第二天早上,她背着欧泽偷偷给冷非竞打了个电话问那边的情况,冷非竞只说闻人暖和她妈妈已经回去了,上午的时候也将市长的尸体领走了。交警大队那边检查出来,说是那辆大卡车闯了红灯,恰巧市长的车子车速快,刹不停车子,一下子就给撞了上去,这才酿成了惨剧。
市长的葬礼在三日后举行,h市好多的人都去参加了。安宜与欧泽也去了,原本准备的要在闻人暖与韩子乔的婚礼上传的礼服还没有用到啊,安宜心里低低地叹息。
社会各界的人士都来了,个个都是黑色的正装,说着无比客套的话。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市长死了,闻人家族的势力也到此为止了。热闹起来,也不过这两天了。
韩家的人也去了,却是不见韩子乔,市长夫人小心地问了句,韩天却说韩子乔感冒发烧,连床都起不来。
市长夫人随即没有说话,只脸上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她身后的闻人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韩家的做法说明了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安宜与欧泽上前与市长夫人说了几句话,市长夫人也是识大体的,在这样的场面不会给自己和丈夫难堪。客套地应了几句,也没有过多的话。
欧泽看来看闻人暖,她在一旁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了,很想心疼她,可是现在这样的时刻,也不允许他上前说再多的话。安宜与他过一侧坐了,从市长出事开始到现在,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
还在为那天的事气自己,他沉着了整整五年,为什么那一次就忍不住了?
韩子乔连市长的葬礼都不来参加,是因为他也很生气很愤怒吧?欧泽悄然握紧了双拳,什么生病全都是借口。可是他难道不知道现在闻人暖才是最需要他的时候吗?
想着想着,他猛地站了起来。
“欧泽!”安宜跟着他出去,在门口,遇见恰巧进来的赖祁俊。他见了安宜,怔了怔,安宜朝他笑了下算是打过招呼,忙又追着欧泽出去。
赖祁俊回头看了一眼,倒是没有过多地停留,转身入内。
“欧泽你去哪里?”
在他开车门的时候,安宜到底是拉住了他。
欧泽紧皱着眉头:“我去找韩子乔,暖暖是要嫁给他的,这个时候他怎么能不在?”今天来的各界人士那么多,韩子乔不在,谁都看不见。那无疑是韩天在无形地宣告韩家与闻人家的婚姻取消。今天是什么场合,日后又叫闻人暖一家怎么撑下去?
安宜的心不自觉地一颤,拉着他的手却是没有松,咬着唇说:“你现在去又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他生病是假的,可是他既然选择了不来,你以为你去了他会听你的话来吗?欧泽你不要傻了,他为什么不来,也是因为你和闻人小姐的事啊。你怎么能以为你去找了他他就会来?”一番话说了出来,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撑大了眼睛看着欧泽,想着要解释,见他的神色一淡,竟是自嘲地嗤笑了一声:“是啊,我倒是忘了了。”
“欧泽,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可是那就是事实,他去,不是叫韩子乔更生气吗?
整个葬礼,从头到尾,闻人家的准女婿韩子乔都没有出现,这意味着什么,所有的人都明白。
晚上,大家都回去了,市长夫人才叫住了韩天:“亲家,既然子乔病了,明天我让暖暖过去陪陪他。”市长不在了,她想要自己的女儿以后过的好,现在低声下气的,必然只能是她。
韩天却是冷笑着:“倒是不必了,暖暖的爸爸刚走,还是让她留下来陪你吧。”
“可是……”
“闻人太太也不要可是了,你也清楚,你女儿喜欢的人又不是我们子乔,何必呢?”他连称呼都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