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孙小姐”倒是叫安宜怔住了,赖祁俊不知道她的身份,难道bretha也不知道吗?可是她还是叫她“孙小姐”,安宜深吸了口气,她隐隐地,像是明白了什么。

bertha希望心照不宣,不会将当年的事情抖露出来。

这样想着,安宜倒是放了心,这样也好,她原先还怕bertha会说呢。既然她先退了一步,她自然乐得接受。也许只是,赖祁俊又找了代孕的人,且那人也给他生了儿子,bertha已经不想将这件事复杂化了吧?

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阳阳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只要她还是欧泽名义上的妻子,其他的事,她都无所谓。

握着话筒,她的声音也礼貌起来:“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边像是迟疑了好久,才听bertha又说:“少爷伤得有些重,想……见你。”

听她说赖祁俊伤势重,安宜大吃了一惊,回想起在林子里的那摊血,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蛰了一下。只脱口问:“很严重吗?”

“……是。”

“那怎么办?”安宜有些紧张,毕竟人家也是为了保护她受的伤。可是,她该去吗?她现在在欧公馆,她是欧泽的太太,她怎么能去看别的男人?

bertha听闻她的口气似乎不太愿意过来,她纠结的心却是有些松懈。她也不喜欢这个女人来见赖祁俊,她不来,最好。

安宜正犹豫着,听见阳阳在外面敲门:“妈咪,好了没有?可以下来吃饭了哦。”

忙捂住了话筒,她开了口:“快好了,你先下去等妈咪。”

孩子应了声,接着听见他跑开去的声音。她舒了口气,随即对着话筒说:“不好意思,我先生等我吃饭,我恐怕不能来,麻烦你替我跟赖总说声抱歉。我……我会找时间去看他。”客气的话,还是要说的,至于去不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听她这样说,bertha很是干脆地挂了电话。

阳台上的风有些凉快,她拢了拢头发,转身敲了门。

里面,传来赖祁俊的声音,她才进门。轩轩正趴在赖祁俊的床边翻着手中的小儿书,很认真地给他将故事。bertha看见他笑得很开心,她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只有对着轩轩的时候,她才会看到他这样真挚的笑容。

以往,在对着那些女人的时候,他也一直很温柔地笑。可是那种笑,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些,她走上前,咽了咽口水:“少爷,她说要陪她先生,所以不来。”

刚才还笑着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去:“照我说的话说了?”

“是。”

他的脸色沉得更厉害了,bertha识趣地拉了轩轩起身,劝着他:“小少爷,先回房去。”

轩轩皱了眉:“不要,我还要陪爹地说话嘛!”

“乖,爹地不舒服,要休息了。”赖祁俊帮忙合上了他的小儿书。

听他这样说,轩轩到底是听话地出去了。

赖祁俊看了bertha一眼,冷声说:“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从球场的人找到他们开始,那个女人就一直没有注意过他。上去之后,也没问过他一句好不好,他心里生气着。让bertha转告她说自己伤重,她居然也不来,真是气死他了。

bertha破天荒地没有听他的命令,却是鼓起勇气开口:“少爷,她是别人的太太,您……您要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住口!”厉声吼断了她的话。

bertha苍白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赖祁俊最恨有人在他面前说孙宜安有丈夫的话,那就像是对他天大的侮辱。他何尝不知道这个事实?可是他宁愿不知道。

他就是疯了,他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都说十个女人十个坏,可是孙宜安就是那第十一个,那是火星上来的!为什么他就没早点遇见她?

她和她们都不一样,不爱他的钱,不爱他的英俊的外表。可是,在关键时刻,不会弃他而去。

不可否认,白天她回来的那一刻,他突然很感动很感动。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重新又找到了温暖的那种感觉。

这,是除了他父亲之外,谁都不曾给予他的。

他知道打电话叫她来,她肯定不会来,可是他就是奢望。

她果然是不来的,拒绝他的理由是要陪欧泽。

他内心就像是抓了狂一样的难受。

为什么呢?人家陪先生天经地义,他有什么好嫉妒,有什么资格嫉妒?其实bertha说的都对,可是他就是不愿去承认。

就让那层纸一直糊在他周围,谁也不要去捅破,就让他自欺欺人地觉得那样的女人也是可以追的。

“少爷。”bertha见他咬着牙,却是一下子安静了,有些紧张。

他却是猛地翻了身,突然觉得很丢脸,那种感觉比身上的伤还要难受。伤痛,他可以忍着。可是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像是可以要了他的命。

“少爷,冷医生说这几天最好卧床休息,您……您别那么用力。”他就不知道痛吗?

“出去。”他只冷了声音。

动了唇,到底什么都没有说,bertha叹息着出去了。

…………

欧公馆。

晚饭后,欧泽叫住了安宜:“有心事?”

“……没。”她捧着茶杯坐在沙发上,双脚往后靠了靠。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欧泽已经尽收眼底。他抿了口茶,径直开口:“是赖祁俊的事。”

安宜有些惊慌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想了想,终是开口:“他的助理打电话给我,说他伤势有点严重。”

“还叫你去。”他将她没有说全的话补完了。

他真了解自己,安宜咬着唇点了头。

“那为什么不去?”他的声音还是很轻,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急急解释:“我和他没有关系……”

“宜儿。”他打断她的话,轻笑着,“没什么大不了,不就看一个病人吗?”

“可是……我不想去。”

“宜儿……”

“欧泽,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我只想永远守在你和阳阳的身边。”这是她的心里话,哪怕他心里的人从来不是自己。

欧泽的神色有些暗淡,这个“永远”究竟还有能有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