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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小碗的饭,程晓晓就将碗筷放了下来, 瞥了一眼面色从一回来就板着一张脸的陈玉梅, 有些无奈告了一声辞, 向堂屋外边走了出去。
陈水莲是自从陈玉梅回来, 脸上都是挂着得意的笑容。
陈玉梅“呸”了一声, 低声道:“本以为娶了一个不错的媳妇回来, 没想到竟然娶了这么一个玩意回来……”
“又犯病了?”周老爹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陈玉梅冷声呵斥道。
“爹, 你那能这样说娘呢?你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就这样说。”陈水莲连忙维护的说道。
“周富贵, 老娘告诉你, 这个家你不管,老娘还得管。”陈玉梅怒声说道。
“是啊,这总不能总将咱们老周家的东西往娘家搬吧?这成亲的彩礼我和二嫂就不说了,这才刚刚嫁到咱们老周家就这样, 那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啦?谁知道大哥临走的时候,给她多少钱了?”陈水莲淡淡的说道。
“呵呵!和我没有关系, 我可没有这么想过,再说这钱本来就是大哥的,大哥和大嫂是夫妻两个, 他们的钱还轮不到我这做弟媳妇的来做主。”谢小妹嘲讽的看着陈水莲说道。真是有意思, 想要拉她下水,还真以为她就那么蠢?她家劳动力就一个, 还是一个不着调的, 一家六口人, 要不是大哥补贴,饭都吃不起,还是老老实实的凑在一起混一天是一天。她就知道,只要这大嫂一旦进门,这个家迟早有一天会分家,不如巴结一下大嫂,到时候还能够补贴她一点。
“怎么……”
谢小妹伸手拍了一下周建富的手,低声道:“吃你的饭,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现在咱们家还没有分家呢。”周建富不满的说道。
“你的意思分家了就没事吧?”周老爹眯着眼睛看着周建富说道。
“爹,他什么样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好好的一个家分什么呢?”谢小妹连忙说道,微微头疼得瞪了一眼周建富。
“老头子,你什么意思?”陈玉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高声喊道,跟着道:“我告诉,想要将这个家分掉,除掉老娘死了。”
“树大分枝,人大分家,娘,这本来就是千古老话,你这是干什么呢?再说了,孩子们这么多挤在一起也不是办法。”周建民无奈地说道。
谁想要分家啊!可是这个家不分能行嘛?五根手指还有长短,这又能力的就为这个家多做一些贡献,这没能力的,肯定少做一些。这多做的人,肯定虽说大哥是不错,这些年为这个家,寄回来这么多的钱,从来都没有说一句什么,大嫂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算是可以,可是毕竟是外人,娘家困难难免会帮衬一把,换成是谁都一样。
在周建民看来这很正常,可是家中有搅事精在,就是这些日子被他这个臭婆娘在耳边嘀咕,他都有些头疼,更别说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大嫂家里要是有困难,大嫂肯定得帮啊,这一次两次就算了,别说了,这才第一次就这样,他还真是不敢去想,这往后的日子会闹成什么样子?大嫂到时候肯定不满,大哥知道了呢?有着家里的人就这样欺负他媳妇?
周老爹看着三儿子,微微点了点头,好在家里不争气的也就是老二和老三媳妇外加死老太婆,要不然这个家还真是要乱。
想到了老四的那个媳妇,周老爹又是一阵头疼,那丫头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要是嫁进门来,到时候真是不敢去想。
“老娘今天就将这话撂在这里,分家,除非老娘死。”
陈玉梅说完将手中的碗,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面,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程晓晓,程晓晓,你给老娘死出来,我老周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媳妇回来,你给死出来。”
“你娘的比,陈玉梅,你他娘的又在作什么疯?”周老爹怒声喊道。
跟着周老爹跑了出来,看着拉开房间门走出来的程晓晓,道:“老大家的,用不着理会你娘,三天两头就作妖。”说完就拉着陈玉梅往堂屋里面拽。
“老娘问你,老大临走的时候给你多少钱?把钱给老娘交出来,程晓晓,你别忘记了,你现在是我老周家的媳妇,胳膊肘往外拐,你也要看看怎么拐了。”陈玉梅挣扎着喊道。
“你给老子闭嘴,信不信老子抽死你。”周老爹怒吼道。
周建民微微有些尴尬地看着程晓晓,道:“大嫂,你别和娘计较,都是我家那个臭婆娘挑起来的。”
程晓晓笑着摇了摇头,喊道:“娘,周建国临走的时候给了两百,钱还在我这边,家里要是钱不够用的话,你和我说一声就可以,这样大喊大叫的干啥呢?弄得街坊们都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给人看笑话吗?”
“老大给你的,你就收着,家里还有钱,老大临走的时候给了两百给爹了。”周老爹尴尬的说道。
“把钱给老娘,老娘才不相信老大临走的时候就交给你两百。”
程晓晓面色脸色顿时微微有些阴沉,盯着陈玉梅,笑着道:“给了多少钱,娘可以写信或者发电报给建国,问一下就清楚,至于我手里的两百块钱,娘您真确定要?”
“拿给老娘。”
程晓晓转身回到房间里面,掀开床上面的被子,将信封拿了起来,跟着走了出来。
“老大家的。”周老爹喊了一声。
“大嫂,都是一家人,你这是干什么呢?这大哥给你的钱,你就收着就行了。”周建民连忙说道。
“你个死老娘们,老子抽死你。”周老爹怒声说道。
“爹,您这干什么呢?”陈晓晓连忙伸手抓住周老爹的胳膊,将手中的钱递给陈玉梅,道:“娘,您拿好了,这是今年我和建国交给您的养老钱,临走的时候建国交给你两百,加上这两百,一共四百,等到过年的时候,我再给你两百,你还要要的话,我也只能发一封电报给建国,让他将钱寄回来。”
“大嫂,你这说得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分得这么清干什么呢?你这一年给爹娘六百块钱养老,你让这个做弟媳妇的怎么办?”谢小妹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陈玉梅这个时候脑袋才彻底清醒了过来,盯着面带笑意的程晓晓问道。
“娘不是要钱吗,我给你钱。”程晓晓回道。
“我是问你要钱了吗?”陈玉梅怒声说道。
“老大家的,这钱你收回去吧。”周老爹尴尬的说道。
程晓晓点了点头,将钱装在口袋里面,道:“爹娘,都是一家人,自从我家到老周家,虽说没有为家里面做什么,可是有些话我都说明白了。我娘今天过来,是村子里面桂枝婶子告诉我娘,说我怀孕了,我哥托人买了两罐子麦乳精。钱我也确实给了,给得是当初家里给我家的彩礼钱,我出门的时候,我娘给了两百。我爹死得早,临死的时候欠下不少外债,这个您们二老也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要这么多的彩礼钱……”
“大嫂,我能理解,我又没说你这彩礼钱。”谢小妹连忙说道。
“就是说开了呗,省得大家在一起过日子,到时候我要是做什么,难免有些人会有心里疙瘩。”程晓晓笑着说道,跟着道:“我娘拉扯我和我哥不容易,虽说这钱不是我挣的,可是我和建国是夫妻两个,我娘家要是实在遇到困难,我这个做闺女的,有这个能力难道就不应该伸手帮忙一下?更别说我现在花的钱还不算是老周家的?”
“伸手帮一下,你可以拿你自己的钱帮啊,你又那个能力吗?还不是老周家的钱。”陈水莲尖酸刻薄的嘲讽道。
“你给老娘闭上你这个臭嘴。”陈玉梅黑着看着陈水莲喊道。
程晓晓笑了一下,道:“三弟妹不满?”
周建民怒瞪了一眼陈水莲,对着程晓晓,道:“大嫂,她就缺一根筋,你别理会她,就当她说得话,当成屁放了。”
“娘,常言道,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娘家就一个哥哥,我这个做妹妹的,肯定希望他过得好,有困难我肯定帮。就好比建富,健民,建强他们,他们以后要是有困难的,过来找我这个大嫂,难道我能伸手不管?”程晓晓淡淡地说道。
当然这话中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她想依照陈玉梅的聪明劲,肯定能够听明白,意思也就是,反正你们二老如今都快六十岁的人,还能活多少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你们现在闹,随便你们闹,无所谓,大不了我现在就忍着,忍到这个家分了,忍到你们老两口都老了,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再说威胁她?实在不行就随军,看谁能够威胁得了谁。我帮娘家,又不是从家里拿得是大伙的钱,管得未免有些太宽了吧。
“我以前和你吴叔搞过对象。”程母破罐子破摔说道。
程晓晓端着起放在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水,闻言直接喷了出来,满脸难以置信的道:“不是吧?”感情之前就搞过对象,她说呢,这事情来得也太突然了,守寡十多年了,年轻的时候不嫁,现在反而要嫁人。
“也不是搞对象,就有好感而已。”
程晓晓“哦”了一声,道:“那你咋嫁给我爹了呢?”
“你吴叔被他娘逼着没有办法,最后娶了他身体不好的表妹,我跟着就嫁给你爹了,这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我爹呢?”
“他晓得。”
程晓晓长叹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递给程母,脸上微微有些为难的说道:“喝点水吧,蜂蜜泡的,感情你这是重温旧梦啊!这是弄得,我咋感觉我要是同意了,对不起我爹呢?那你和我哥说了没有?”
“这事情我敢说嘛?”程母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哥现在什么意思?”
“他能什么意思?我就是这么一说,他就说将你吴叔接过来就行,反正家里房子也有,就住他那屋子,新房到时候将你那间房子糊糊,弄一下就行了。”
程晓晓“哦”了一声。
“对了,你们家人呢?怎么一个都不在家?”
“去田里面拔草去了,老三媳妇带着两个小的出去转了。”
“那行,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吃过中饭再回去。”
“回去了,你这一大家子的人,我就懒得和他们凑在一起了,给你带了一些东西过来,是你哥前些日子脱他朋友弄的。”程母站了起来,拧着篮子,向房间里面走了进去,道:“我给放在屋子里面。”
程晓晓掀开被子,道:“算了吧,你带回去吧,家里什么都有,别花那个冤枉钱。”
“你以为我想?”
“麦乳精,这玩意哥咋弄到的?”
“他一个朋友在供销社上班,脱他给你弄的,两罐子,好几块呢,你哥说了,等你吃完过后,他再帮你弄几罐。这面条放那边?”
“等一下,我去拿个篮子。”
将米面倒在篮子,程母抖了抖篮子,道:“这面才给你蒸出来的,过些日子让你哥给你再送一些过来,听桂枝说你吐得厉害,到时候用水泡泡,下着吃,放点糖进去。”
程晓晓点了点头,家里没有这种米面,前些日子还有一些,用冷水泡过后,在放开水里面滚滚,放点红糖进去,虽说吃起来没啥味道,可是吃这东西不吐。
这整天吃啥吐啥的,光靠着米粉也不行,吃完了尿太多了,一天都不知道往厕所跑多少趟。
“行了,我走了。”
“你等一下。”程晓晓连忙喊道,掀开床上面垫着的被子,从里面拿出一百块来,递给程母,道:“这个你拿着吧。”
“我有钱,你还是留着自己……”
程晓晓将钱塞到程母的手中,道:“给你,你就拿着,反正我待在家里也用不着钱,你先那回家用吧,我要是没钱,我肯定开口和你说的。”
“不用,家里的钱够了。”
“啰嗦什么呢,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建国临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两百,我现在身上还有三百块钱。”
程母看了一眼程晓晓,点了点头,道:“那这钱娘就收了,凑凑今年应该能够将大队里面欠下来的账都还掉。”
程晓晓点了点头,道:“要是不够你和我说一下。”
“行了,我先走了,有事的话就让拖个信回来,别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了,还忍着。”
“你看我是那种由着别人欺负的人吗?”
“你厉害行了吧。”
程晓晓笑了两声,道:“你的事情暂时就别告诉大哥了,到时候我来和他说。”
程母挥了一下手,面色尴尬地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也就是你吴叔说说,我还没有答应呢,老娘为你那个死鬼爹守寡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的名声,这要是糟蹋了,到时候……”
“哎哟喂,你也别啰嗦了,要走快点走吧,你的事情你自己慢慢考虑,别到时候后悔就行了。”
“行了,跟你这丫头说不上三句话,你就嫌老娘啰嗦,你跟你婆婆也是这样的?”
看着拧着篮子消失不见的程母背影,程晓晓低声叹息了一声,这都叫什么事情,她当然知道她娘动心了,这三十岁就开始守寡,守了这么多年,这儿子闺女都成家了,她这一嫁人,连想要找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一到夜里房间里面就黑漆漆的,就算是天气再冷,连个捂被窝的人都没有,这不初恋出来了,难免会动心。
就是这亲家母和亲家爹搞在一起,这……希望她能够承受得了这风言风语吧!
在程晓晓看来,这事情到最后估计黄的可能性比较大,除非她娘真是彻底不要脸了,要不然的话,就附近几个村子里面的人,背后说得话,唾沫芯子都能够淹死她。
这种事情别说放在现在了,就算是进入现代,在农村里面,一般人都很难承受,更别说在现在这个年代。
对于程晓晓来说,还真是无所谓,反正一个死了丈夫,一个死了老婆,凑在一起过日子,亲上加亲,挺好的。
“哼哼哼!!!”
程晓晓看着草堆后面走出来的陈水莲,带着两个孩子,微微挑了一下眉头。
“这你娘过来了,都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陈水莲满脸鄙视的说道。
“她有事。”程晓晓回道。
“有事?过来找你要钱的吧!看这走得,这么急,生怕被我老周家的人看见。”
程晓晓笑着看着陈水莲,道:“就算是要钱又如何?我是她闺女,她不找我要钱,找谁要钱?再说这事情就算是当着爹娘的面,我就是给钱了,又能够如何?我又没有伸手往爹娘要钱。”
“是滴哦,有些人拉那个脸皮就是厚,胳膊肘往外拐,程晓晓,你别忘记了,你现在嫁到我们老周家,你是我们老周家的人了。给钱,给钱起码也要和爹娘说一声吧,就算是不说,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吧。”陈水莲不悦的说道。
“三弟妹,我想要问一下和你有关吗?”
“程晓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吗?”
“你给把话说明白。”陈水莲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指着程晓晓怒声说道。
程晓晓白了一眼,转身向院子走了进去,真是有意思,又没有花她的钱,弄得像是花她的钱一样,莫名其妙。
“程晓晓,你给站住,你给把话说明白,什么叫和我没有关系,你给得钱是我们老周家的,是老周家的,就有我一份,你别忘记,现在咱们还没有分家。”陈水莲怒声喊道。
“这事啊,你去和爹娘说,跟我说没有用,爹娘要真是说我手里的钱是有咱们老周家的一份,到时候我再交出来,你现在和我乱叫也没有任何用处。”
“你给我等着,等娘回来,看看怎么收拾你。”陈水莲怒声说道。
程晓晓看了一眼,有些不明白,看着陈玉梅挺聪明的一个人,这老陈家的基因应该不算是太差,怎么就有这么蠢的人呢?都没有看出来连娘都让着她了,她还整天在蹦跶表示不满,和她有关系吗?实在不行就分家呗,看谁能吃亏?
回到房间里面,程晓晓打开麦乳精的盖子,对着麦乳精吸了一口气,好怀恋的味道,想当初她小时候,因为体质差,他爷爷奶奶就买了不少这个给她补身子骨,现在想一想,真是时光如梭,转眼爷爷奶奶过世都十多年的时间。
跟着程晓晓微微楞了一下,脸上露出丝丝地惊喜,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事情呢,她现在回到了七十年代,不是代表着她还能够见到爷爷奶奶他们?看来得等将来有机会回去一趟,反正这里距离老家也不是很远的距离。
将杯子里面的已经放凉的冷水,倒掉一些,程晓晓拿起放在勺子,舀了两勺子麦乳精放在杯子里面,倒了一些开水,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现在的东西就是好,原汁原味没有掺杂任何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拿着勺子搅拌了几下,挑了一小勺子,轻轻的吹了吹,放入嘴中,程晓晓微微点了点头。
“大娘。”
一声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程晓晓看着站在门口,看着面露胆怯之色,却又十分眼馋的小石头,笑着道:“小石头,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