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权无势,便不被人当回事,甚至抢占她的所有物,也觉得理所应当。
放眼这个圈子乃至社会大范围内就是以利字当先,他早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但那个时候他接触的人的观念里,认为利虽然重要,却不能忘义。回到厉家之后,发现这里的人把利摸得通透,却不不把义放眼里。
这场谈话在意见分歧导致的火药味中结束。厉荆深离开孟家之后就被周应楚喊去了一个局。
周应楚听说了厉颂甫想让厉荆深娶孟蕴之后,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那个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毒药。
不难想象,在那老头的想法中,厉家通过孟蕴在孟氏拿下一席之地后,会让厉荆深踹了孟蕴,另寻个满意的孙媳妇。
这种事是他做得出来的。
但是周应楚很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先问:“厉老头明显是防你势大,步步算计你,你就不愤怒?”
厉荆深抽着烟,吐出一口烟圈,淡淡说:“没什么好愤怒的,弄得死我就弄,弄不死我是他没本事。”
周应楚笑,“那你今天为什么生气,你是在替孟蕴不平?不愿意让别人轻贱她?”角落的沙发里,他的笑容晦暗不明,隐隐看出眼底亮光。
厉颂甫口中的孟蕴若换做是其他人,厉荆深根本就不会在意,不在乎的人的死活与好坏,他就从来没有在乎过。
厉荆深刚从烟盒里捻了支烟出来,刚放在唇间,手指顿了一下,随后不露痕迹的去拿打火机。
“你对她是什么心思?要不然就趁这机会将她娶回去得了,也让你那可怜儿子有了妈。”
厉荆深说:“娶回去让她跟着我有今天没明天?”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他对孟蕴没到这辈子没了她不行的地步,但也不忍心再将她往深渊里扯,要是有天他玩完了,那他现在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人作嫁,跟着他的孟蕴下场也不见得有多好。
……
想到这一重,厉荆深觉得,孟蕴将他们的关系看做露水情缘,的确是一种理智的想法。
她应该是真的怕被他牵连。
昨晚他就在想,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人惦记上了?前脚薛清澜,后脚厉颂甫,孟家算计她的还不知有多少。
孟蕴敢接股权,胆量也不小。
……
孟蕴没想过自己胆子小不小,她更没想到自己进公司也能遇见那么多这样那样的阻碍。
孟蕴空降的投资管理部,这个部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她一来,直接冠副经理名头。
近年来才入公司的员工和一些不知道她底细的管理层,收到群发邮件后都颇有微词,知道她姓孟,议论少了,但仍然存在不和谐声音。
尤其是这种大公司,一般员工打拼五年或是以上都不一定能坐到她现在的位置,这是底层小虾米的怨声。好不容易混上管理层的人会担忧自己的晋升之路会不会受影响,这是中层人员的顾虑。
而高层,关注的是股权变动和站队的问题。
有些公司的元老,知道孟阁文在世时多宠这个女儿,在孟阁文的影响下,也很看好孟蕴,但是一朝家变,往事不复存在。且孟临州管理公司这么多年,故人心易变,早就随大流支持孟临州去了。只有一些与孟阁文交好的,仍然愿意关照一下孟蕴。
但不知道从哪天起,那些不和谐声音越来越大,惊动了董事局和股东大会。
本来孟蕴名义上是孟礼渊的孙女,股权转让走过法律程序,董事局和股东大会那边只会过审批了就行。
现在越来越多人反对孟蕴的持股进公司,拿她的身世和能力说事。
这天下午,孟蕴被孟临州找上去谈话,被告知,如果想留下来,需要做点什么事以服众。
孟蕴不信他的话,问:“爷爷说的?”刚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过去了几天,突然就那么多人跳出来说她不够格了?
她不信没鬼,背后肯定有人在扇阴风点鬼火。具体是谁她心里也有数。
孟行露也在,听了孟蕴的话第一个不乐意,“你什么意思,质疑我哥的话?现在主事的是我哥,那么多人针对你,逼他给说法,他顶着多大的压力?他也很为难好么!”
孟蕴脸色一厉,甩她一个冷眼,“谁让你说话了?”
“孟蕴,你行!”孟行露点点头,“说你是影后都是含蓄的,不到这一刻还真的不知道你以前那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装得多逼真!”
孟蕴呵她一声,让她滚远点。
孟临州每次听着两个女人吵架,都觉得耳边有十只鸭子在叫,吵得他心烦气躁。
他闭了闭眼睛,看了眼孟蕴,喝住孟行露:“够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
孟临州捏了捏眉心,这才严肃了语气说:“爷爷也是知道这事的,不信你待会儿去问他。要不等你相信了,我再说我的想法?”
既然如此,孟蕴点点头说:“好,我先问下他。”
孟临州:“……”
孟蕴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
孟临州默了一下,摊手,孟行露冲着孟蕴的背影骂了句:“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孟临州眯了眯眼,满脸不悦地指了她一下,示意她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她这么说你,你也不生气?”孟行露气得手都在抖,孟蕴奚落她,她可以忍。但是她哥不行。她哥哥那么骄傲的人,他是天之骄子,凭什么要被孟蕴那种人玷污?
孟临州脸上的确没有生气的样子,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他盯着办公室大门,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打着办公桌面。
孟蕴推门进来看到这就是他这幅样子,嘴角噙着让人发怵的笑意,她吓得忽然不敢再进。
“怎么样?”孟临州换了表情问她,笑意放大,多了分和煦。
即便如此,孟蕴后脖颈都还有凉意。硬着头皮走进去,她在孟临州的办公桌前坐下说:“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柳恒手上有个做叫钟卫的证券公司老板,打算与他谈合作,一直谈不下来,僵持了许久,董事会的意思是,让你去搞定。”看孟临州的表情,似乎这还是他竭力争取下来,最轻松的条件。
孟蕴觉得是天方夜谭,也是存心为难,“柳恒都谈不下的人,你让我去?”
孟行露哼了声,“没本事就别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