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孟蕴的反应,孟礼渊就知道她理解到点上了。

他瞥她一眼又道:“你生在孟家,你就脱离不了争争斗斗的旋涡。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跟位高势大的人一有牵扯,就会让人产生危机感,你立马又变成眼中钉肉中刺。除非你找个一无是处的庸碌之辈过这一生,你愿意吗?”

孟蕴自小养尊处优长大,受的孟阁文的三观熏陶,眼界早已潜移默化的放得很高。

“老幺,要么忍一生,要么搏一回,你说呢?”他相信,孟蕴心底还是藏着些野心的。

孟蕴听着,却不免想到现在的处境,风险太大,顾虑太多。

而且,她不信孟家的人,哪怕是孟礼渊。他的行径简直可疑,一会儿人一会儿鬼,到底哪面是人哪面是鬼呢?

她隐约发觉,是孟礼渊和孟临州之间出现了严重的分歧,否则他不会鼓动自己去和孟临州争,孟临州现在就是孟礼渊名下唯一有前途的男丁了,要知道孟礼渊对血脉和男孩的在乎程度超乎常人想象。

现在的孟礼渊和以前判若两人,所以才令人生疑。

再一个担忧是,孟蕴怕成为别人争权夺势的炮灰。

孟礼渊知道孟蕴不可能短时间内下定夺,语声恢复和蔼说:“你回去考虑一下,我已经让人走完了这边的单方流程,现在就只等你点头。”

孟蕴听着孟礼渊势在必得的语气,心里怪不满的。

孟礼渊留她吃晚饭,等晚上孟临州回来之后,再谈一谈股权的事。

孟礼渊的话已经让她大致确定是孟临州想搞死自己,一想到那张脸她就觉得齿寒,哪还敢待着等他回来。

直接跟孟礼渊说有事先走了。

孟蕴离开的时候,孟行露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她从杂志后面抬起头,勾了勾唇,意有所指道:“心愿达成了,开心吧?”

孟蕴从她脸上扫了一眼,不打算理她。

“股权还没拿到手呢,就开始用鼻孔看人了?”

孟蕴从沙发后面经过,看了她一眼她的发顶,垂眸笑了一声说:“我不是一直用鼻孔看你的么,你难道值得我用眼睛看?”

孟蕴不爱跟人逞口舌之快,但孟行露是个例外。看见对方气得肩膀发抖,她便无心恋战,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孟蕴还在玄关换鞋,就听见孟行露气得将杂志扔在茶几上,打翻了水杯。

保姆一声不吭过来收拾。

老太太明嘲暗讽道:“你跟一个外人置什么气?你始终是我们孟……”

孟蕴没听完后面的话,已经关门走人。

送她来的是厉家的司机,离开时还等着她。

厉胤齐现在不在家,云婶也跟着去了厉姝那边,孟蕴脸皮还没厚到继续跑去厉家住着。

南侨城的公寓整顿过后,因为是方尉亲自经手,她心里放心得多,壮着胆子回去住了。

孟蕴晚上躺在床上,一直想着股权的事。她满脑子都是阴谋,满满的阴谋。

接着她鬼使神差的想到厉荆深,想到他这么阴的人,应该对这种事很有见解,所以想问问他怎么看。

手机调到最近来电页面,中间便是厉荆深的名字,看到这三个字,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莫名其妙,脸都腾地热了起来。

她握着手机,手搭在被子上,然后又担心,自己这通电话拨过去,会不会让他觉得她太殷勤?会不会让他觉得,做了一次,她就赖上他了?

一想到这儿孟蕴决定不打这通电话,熬死都不打。

刚这么想着,下一秒,她的手机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声低低沉沉的:“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