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瞿裳和陈燕走了之后,掌柜的才让两个打手继续到一旁待着,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然后只见她面上带笑的走了过来,对着连若兰打招呼,“杜夫人,刚才是我反应不够快,让你们被人给惊到了。”

连若兰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她也明白,这程家和瞿家应该是有什么过节,这个掌柜的给东家出气为主,帮她们为辅罢了。

不过这对连若兰和杜云暖来说,依旧是十分大的恩情,因此连若兰十分郑重的拉着杜云暖给这掌柜的行了一礼,“方才多谢掌柜的帮助我们母女,否则我们恐怕真的要受一顿苦了。”

杜云暖也跟着行礼,心里却想着不会。

毕竟刚才她就注意到了掌柜的神情,先前那两个人嘲讽她们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掌柜的脸上不屑的神情,那神情丝毫没有掩饰,仿佛根本不在意是不是会被那两人看到一般。

而且她刚开始就看到那掌柜的似乎想上来帮忙,所以才毫不客气的怼回去,果然后面这掌柜的反应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至于要真的被那两个女的欺负了,杜云暖根本不怕的,盛余钱庄就在附近,她拉着她娘跑进盛余钱庄,她才不信这区区一个小县城的瞿家,还敢得罪盛余钱庄背后的东家,也就是谢池和燕庭枫不成。

掌柜的摆摆手,“杜娘子,我随主家姓程,别人都称呼我一声程掌柜,方才那两人是瞿家的大少奶奶和二小姐,那大少奶奶叫陈燕,而是耳光陈,瞿家二小姐叫瞿裳,这瞿家在瞿溪县势力虽大,却也是个笑话。”

“不说别的,这大少奶奶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少奶奶,那瞿家的大少爷还是瞿家老爷早年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又因为这瞿家大少爷和瞿老爷长的一点儿也不像,县城里茶余饭后都在说,恐怕这瞿家大少爷根本就不是瞿老爷的种,只可怜了瞿太太被迫把他记作嫡子。”

杜云暖没想到居然还要被迫听一耳朵瞿家的八卦。

不过这样一来,方才那个瞿大少奶奶都不怎么敢在瞿裳面前说话,就能理解了。

这程掌柜的见连若兰和杜云暖面色都是有点尴尬,便住了话头,“哎,不说他们了,反正杜娘子记住她们就好了,见到她们避着走就行。”

“多谢程掌柜的提醒,我和小女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程掌柜了。”

程掌柜当即笑道,“要是杜娘子真的想谢谢我,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想要请杜夫人帮忙。”

连若兰忙道,“是我能帮忙的,我自然要帮程掌柜这个忙,昨儿个程掌柜那么爽快的收了我的被面,我在这里感激不尽呢。”

“嗨,就是和你昨天给我的被面有关,我想请问一下杜娘子,这被面是你自己绣的吗?”

连若兰点头,“自是我亲自绣的,可是这被面有问题?”

程掌柜连忙摆手,“没问题没问题,就是太好了我才有此一问。”

“是这样,”程掌柜一正面色,“我方才说了我这绣坊东家是程家,程家在瞿溪县和瞿家不对付,但是也不怕了瞿家的。”

“我们东家大老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小女儿今年年方十六,婚期就定在夏天,本来这个时候嫁妆什么的都该准备好了的……”

那程掌柜顿了一顿,“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是我们有求于杜娘子,我就直说了吧,东家小小姐的绣活实在是拿不出手,而且这婚期定的急,去年十一月里定下来的,直接让我们绣坊这边来准备嫁衣被面等等,可是我们东家夫人却又想要好的,之前见了不少绣娘的作品都不满意,昨儿个见到了杜娘子绣的被面顿时惊为天人,东家大夫人就想请杜娘子绣一件嫁衣,这价格自然是好商量的。”

连若兰顿时有些犹豫。

程掌柜的连忙加码,“是这样,我知道现在时间紧急,东家小姐的婚期在六月,这大概还有五个月的时间,这衣服的料子和绣线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嫁衣的剪裁也可以由我们绣坊来完成,杜娘子只需要负责嫁衣上的花色。”

“不知杜娘子可愿意在绣坊留一段时间?”

杜云暖听明白了,这个程掌柜的意思是,让连若兰留在这绣坊里绣,然后绣好了之后付给连若兰工钱。

她抬头看了看连若兰的神色,这件事情上,杜云暖不想干涉连若兰的决定,当然她也干涉不了。

连若兰试探着问了一句,“程掌柜……不知这工钱?”

程掌柜一看有戏,当下笑道,“我们这绣坊,绣的嫁衣完全都是看绣工来说价格的,昨儿个杜娘子那被面,我能做主一百两银子收下来,这嫁衣,只需要杜娘子出绣工,绣好了至少这个数。”

程掌柜伸出两根手指。

“是二十……?”

“不,”程掌柜立刻打断了连若兰的话,“二百两,这是工钱,大夫人另有赏钱再说。”

杜云暖其实有点怀疑自己的认知。

昨天那个被面能卖出一百两银子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了,今天这绣坊只是请她娘来绣嫁衣,她们自己准备一切材料,还要给二百两的工钱。

换算一下,她娘每天绣下来都能有一两多银子的收入?

许是杜云暖惊讶的神情太过明显,程掌柜立刻解释了一句,“小姑娘,你娘的绣艺非常好,往常都是你爹托人带过来我这边来卖,每次我收了转手卖出去都能赚一笔,二百两银子我还怕请不来你娘呢!”

“若是我这眼神没错的话,你娘的绣法应是天香流流派的,这一流派的绣艺之精湛,从前那是只有贡品上才能见到的。”

“只是可惜,后来天香流的后人落魄了,在你娘的绣品之前,我见到的一幅天香流的绣品还是一副帕子,那是三十年前了,就那一副帕子,被人抢出了五百两的高价,可见天香流是多么珍贵的绣艺啊!”

连若兰却摇摇头,“掌柜的谬赞了,这不过是我吃饭的家伙罢了,而且我的绣艺也说不上多么精湛,比不得大师之作。”

“至于绣嫁衣这件事,我还要回去和我夫君商量一番,毕竟我要留在县城的话,也要和家里人说清楚。”

“那是自然,如果杜娘子有意的话,还请尽快给我答复。”

“当然,不会耽搁程掌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