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调查并不是只为了谈谈话,而且借此机会,对几个有嫌疑的女人进行了毛发的采集。技术部门对比的结果出乎宋孤烟的预料,最近曾经在马天明床上的,是一个他很早以前的情妇。
“警官,我还得工作呢。”
这个名叫冯菊香的女人抱怨道。
宋孤烟冷冷地看着她,脑子里面在过着她的资料。
原先是马天明公司办公室的秘书,上班没多久就和老板勾搭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马天明早就离婚,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
傍上马天明之后,房子、车,冯菊香很快就都拿到手了,也能够看得出她的手段。只是马天明半年前移情别恋,包养了另外一个更加年轻的女人,对冯菊香也冷落了很多。
冯菊香最近的生活过得并不好,少掉了最重要的钱财来源,也只能够坐吃山空。
宋孤烟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工作是什么?”
冯菊香一时语塞,她有什么工作啊,掉凯子就是她最大的工作了。
“上次笔录之后,我们发现了新的证据,你有没有想要补充的?”宋孤烟没有直接丢出证据,说得含糊了些,想要多诈点东西出来。
冯菊香神色丝毫没变:“警官!我都交代过了,马天明都好久没有联系过我了。你们不是查过银行账户的嘛,你们自己看看啊,都多久没有给我打钱了啊?”
混迹在底层多年,有手段能够傍上马天明,还能够让对方给冯菊香买车买房,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够做得到的。
既然冯菊香不上当,宋孤烟只能够把证据抛了出去。
就算冯菊香百般抵赖,可头发特征是唯一的。在马天明的床上发现了冯菊香的头发,说明她在马天明死亡前的一段时间肯定是去过别墅的。
“就……就这么几根头发,你们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啊?”冯菊香硬着头皮喊道。
有的人就是这样,你和他讲道理,他就和耍无赖。
“你可以不承认,可是化验结果不会骗人!”
“说不定就是你们破不了案,胡乱栽赃。”冯菊香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们要说我去过他别墅,拿出点实实在在的证据啊!”
“我们只要调取监控,肯定会找到你。你老实交代,我们也能够省点事情。”
冯菊香的语气轻微地上挑了些:“那你就把视频拿出来啊,别墅那里摄像头根本就不可能拍得到我!”
宋孤烟轻蔑地呵呵笑了一声。
这不还是被炸出来了吗?
周边的监控录像确实没有出现过冯菊香,这一点技术部门早就确认过了。
这其中就有矛盾,房子里面有冯菊香近期的头发,却没有找到她出现的录像。她究竟是怎么进入别墅的,就是一个宋孤烟没法解答的疑团。
冯菊香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可任由她怎么抵赖,宋孤烟抓住这个点不停地询问。
“我……”冯菊香抗压能力还是差一些,知道自己不交代这一关肯定是过不了的了。
“马天明确实是打过电话给我,可是我去别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他!”
“那你是怎么避开监控的?”
“别墅有一个后门的,我进出都是从他那里走。”
“以前他老婆还在的时候,他的那些个情人都是从那里走,省得被邻居什么看到。”
宋孤烟赶紧把这个重点记录下来,在现场勘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后门,看来隐藏得很深啊。
“那怎么解释你的头发会留在床上!”宋孤烟厉声问道。
“要说就全说,你现在是马天明被杀的最大嫌疑人!不老实交代,你自己清楚后果是什么!”
宋孤烟察觉到冯菊香还有所隐瞒,没有看到马天明就是个借口。没看到人,怎么可能会躺过床上,这完全是说不通的。
冯菊香一瞬间就失去了抵抗的想法,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被马天明冷落之后,冯菊香也想过找其他的凯子来维系自己毫无节制的生活。可瞎了眼的人哪里这么多啊,加上好多更加年轻漂亮的女人加入到这个行列,她都没机会接触有钱人。当马天明给她打电话约她晚上去别墅的时候,冯菊香以为马天明又想自己了,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去了。
睡一觉又能够要个几万的,冯菊香觉得太值得了!
“他就是让我先在别墅里面待一会,很快就回来。”
“我听到他开车回来,先洗了澡躺床上等他。可是他迟迟没有上楼,我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
“实在是等不及了,我就下楼看了一下。”
冯菊香还是一脸的惊恐:“就看到马天明吊在那里……真的不关我什么事情啊!”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自杀了……”
冯菊香深怕宋孤烟觉得自己就是凶手,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情况都交代了出来。
“她应该不是凶手吧?”夕瑶看着被带走看押的冯菊香说道。
宋孤烟愣了下神:“以现在的证据来说,在马天明死亡前后,她是唯一在现场的人,也是嫌疑最大的。”
“可是她还得靠着马天明生活,没有理由杀了马天明啊。”
“很难说。”宋孤烟想了想,“或许是马天明说了什么刺激到了冯菊香,都是有可能的。”
“那你还是觉得她是凶手?”
“既然有可以避开监控的后门,凶手也可以从那里进来。我们还是再去一次现场吧。”
周游竖着耳朵,赶紧怕了起来准备溜走。
可他动作再快,也没有宋孤烟快,一把制服了想要偷溜的周游,强行带上了车。
周游是泪流满面啊,那个地方,他真的是不想再去了呀。
别墅里面的气味还没有散去,特别是周游敏锐的嗅觉,简直就是想死。可宋孤烟需要他在现场寻找一些线索,所以他怎么躲也是躲不掉的。
要说马天明也是个人才,把后门藏在树丛后面,不认真看的话,根本就发觉不了这里是个后门。
从后门出去,就是一个小巷子,出了摆放着的垃圾桶,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看看周边有没有什么店有监控,能不能找到冯菊香来的时候的踪迹。”宋孤烟和夕瑶说道。
周游在后门附近找了找,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在马天明离婚之后,他再找情人过来就是明目张胆,这个小门也很少用了。其实让冯菊香从这里进来,本身就充满了疑点。
“汪汪~”
“汪汪汪~”
宋孤烟听到周游的叫声,立刻就跑了过来。在草丛里面,有一条被遗弃的领带。带着手套把领带放在了证物袋里面,从条纹上来看,非常符合法医鉴定给出的特征。
宋孤烟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搜集线索,然后再认真分析,抽丝剥茧,能不能离得真相近一些。
后门把手上面的指纹也分析出来了,就只有冯菊香一个人的。一家小卖铺的监控也调了出来,确实在马天明死亡当晚,冯菊香是经过这里。
在冯菊香前后,路过的人不过,警方其他的怀疑对象并没有出现。
宋孤烟叹了口气,一切都需要讲究证据,可证据完全是指向冯菊香的,只是她并不觉得冯菊香像是凶手。
床上的头发、门把上的指纹、后门附近的领带,说实话,勉强是能够构成一个证据链条的,只是还缺少一个杀人动机。以冯菊香的情况来说,杀掉马天明并且伪造现场的可能非常低。
当然了,不能够因为可能低,就排除冯菊香的嫌疑。以目前的证据来看,她依旧是最大的嫌疑人。
宋孤烟选择再一次提审冯菊香。
当资料和证据摆在桌子上的时候,冯菊香直接就崩溃了。
“真的…真的不是我杀的!警官,你要相信啊!”
“我怎么可能杀了他呢?明明是他喊我到别墅去的,我哪里知道他就死了呢?”
“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
冯菊香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可侦破不是谁声音大就无罪的。
宋孤烟等冯菊香情绪缓和了一下说道:“如果你真的是无罪的,那就说清楚,我会尽量查清楚。”
宋孤烟隐隐觉得冯菊香更像是一个替罪羊,而真正的凶手还藏在角落里面。首先是冯菊香几乎是没有杀人动机,其次就是伪造出自杀现场的智商不可能会做出在周围丢弃领带这种事情。
这完全感觉像是两个人。
“我该说的都说了呀!警官,我真的不是凶手,你相信我!”冯菊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道。
宋孤烟也很为难,以现在的证据来看,她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宋孤烟总不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骗冯菊香没事,也没有这个必要。
而在找到新证据之前,只能够暂时把冯菊香作为犯罪嫌疑人关押起来。
宋孤烟坐在办公桌前面看着冯菊香的笔录,周游打着哈欠在旁边晒着太阳。周游其实并不关心凶手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天快到了,整天都困得不行,一点脑子都不想动。
爱谁是谁,反正铲屎官在盯着呢,周游这个就看过几本侦探小说的业余爱好者,还是没有宋孤烟这种科班出身的那么专业。
周游看见宋孤烟好像是在嘟囔着什么,可是完全听不清楚说的是啥,忍不住凑了过去。
“半个月前……三四个礼拜?……这里是八天……”
宋孤烟根据冯菊香和马天明之前那么多情妇的口供,梳理了一下每个女人跟着他的时间。
一张时间图做出来,其中好几个都是同时存在的,也证实了马天明私生活的混乱与他朝三暮四的性子。
宋孤烟圈出了两个人的名字,她们是和冯菊香的时间同时存在的,应该是能够认识她的。
如果真的是宋孤烟所想的那样,冯菊香是背锅的角色,那么真正的凶手应该是认识她,不然绝对是不会通过电话把冯菊香。
宋孤烟不认为马天明会联系冯菊香马天明基本没有吃过回头草,对待冯菊香也是不例外的。凶手潜入别墅杀害了马天明,然后嫁祸给冯菊香。
不对!
宋孤烟摇晃了一下脑袋,感觉到自己的推理里面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
冯菊香接到马天明电话的时候,马天明还没有回家,回家之后立刻被凶手杀害,然后伪造现场。在这段时间里面,凶手不可能察觉不到楼上还有一个冯菊香。
难道是凶手临时起意,刻意嫁祸?打给冯菊香电话的也是马天明本人?
宋孤烟的脑子陷入了一团浆糊,喘了两口气之后,合上了笔录。
“豆奶粉,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周游一脸疑惑地看着铲屎官。你问我,我又不会开口说话,问我干嘛?
宋孤烟并没有想从周游身上问出答案的意思,而是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走!出去转转!”宋孤烟招呼了一下,周游立刻屁颠屁颠地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宋孤烟觉得自己的思路被堵塞了,出去走走,换换脑子,说不定能够把自己漏掉的东西想出来。
周游是觉得待在办公室里面虚度时光,实在是太过于无聊了。出去溜达溜达,总比待在桌上长肉要好得多。
办公楼外面的景色还是非常不错的,正值初夏,绿树成荫,花团锦簇。隐约能够听得到围墙外面小摊贩叫卖东西的声音,也让警局紧张的工作节奏舒缓了一些。
没有什么工作是好做的,警察本质上也是一份工作而已。可是这份工作天生带着徽章、带着光亮,绝对不允许懈怠。
宋孤烟在小路边的长椅上休息了一下,周游其实很想让铲屎官带他出去浪一波,可是看到宋孤烟那么明显的黑眼圈,又乖巧地坐了下来。
和周游的无所事事相比,宋孤烟是真的忙得连饭都没什么时间吃。周游平日里面很自我,可是在铲屎官身上,也是有些体谅的。
宋孤烟轻轻地帮周游顺着毛,眼神空灵地望向远方,脑子里面不断地推演着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