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昊，别开枪！”

云熙从座椅上站起来，冲着罗昊大声喊道：“他是眼镜蛇！”

“眼镜蛇？”

罗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随即把枪口放低一个角度，对云熙问道：“幽鬼呢？”

“他已经走了。”

姜秋颤颤巍巍的从座椅上站起来，转过身看着站在教堂中的战术B组，说道：“你们的速度比我预计的要快了很多。”

当姜秋转过身，罗昊、周柏等人看到他那张苍老的脸庞时，也是大吃一惊，他们甚至比云熙和陈怡还要更甚。

云熙和陈怡是第一次看到姜秋，只是因为他严重的苍老而感到吃惊；而战术B组的六个人之前是见过姜秋的，当现在所看到的，跟之前所看到的形成剧烈对比时，自然是要格外吃惊。

“眼镜蛇，你……”

罗昊实在无法想象，当初那个尚能拿着狙击步枪在丛林中潜伏的姜秋，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我变成什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姜秋对着罗昊摆了摆手，说道：“如果没有这次核弹危机，我原本打算在那座岛上，就这么安静的死去。”

“上次那份关于核弹危机的文件，就是眼镜蛇让幽鬼送出来的，这次他让幽鬼把我跟陈怡带到这里来，也是为了给你们一份情报。”云熙开口向罗昊解释道。

“那份核弹危机是眼镜蛇送来的？”罗昊诧异地看着云熙，问道。

云熙点了点头。

“我之所以让幽鬼把云丫头她们带到这里，把你们吸引过来，有两个原因。”

姜秋看着罗昊说道：“其一，是我有一份关于布吉尔的情报给你们，而这份情报涉及到我线人的安全，我不放心姜伟交给你们，我又不愿意以现在这个样子回国；其二，把你们吸引过来，是因为我想避免你们去路西塔尼亚北约军事基地找布吉尔，那里是布吉尔给你们留下的陷阱，不过，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你知道布吉尔藏在路西塔尼亚北约军事基地？而且还在布吉尔身边有线人！？”罗昊再次因为姜秋的话而感到吃惊。

“不管怎么说，‘九头蛇’是我一手建立的，在我身份曝光之前，它也一直由我在掌控，我在‘暗月’中安排一个线人，还是能做到的。”

姜秋微微一笑，说道：“别问我那个线人是谁，我不会吐露她的身份，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大费周折把你们引到这里来了，我只能告诉你们，布吉尔这个人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可以说，在‘暗月’中最神秘的人不是小丑，而是布吉尔！他就是像是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

“眼镜蛇，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既然你之前在‘蛇窝’并没有死去，为什么不劝姜伟回头？”罗昊向姜秋问出了藏在心中多年的问题。

“这是他自己选得路，当他选择把你隐瞒的身份曝光出来，并且叛出龙隐部队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为他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姜秋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说到底，这还是我们上一代，争夺‘龙刺’徽章的延续。姜伟恨你，第一，是因为你的关系，导致蓝若雪的牺牲；第二，是因为他不服，承影为什么会选择你作为他的徒弟，而没有选择他，他不服！”

“第一个原因，的确是你的责任，这一点你无法否认；至于第二点，如果需要追究责任，那就是我的责任。原本我是不想让当初我们那一代的事情重演，可惜，事与愿违。”

“当年‘龙隐部队黄金一代’的四个人，最后留在龙隐部队中的只有承影，承影原本是打算将你跟姜伟同时收为徒弟，是我拒绝了他的提议，因为我不想让我们那一代四个人所发生的事情，在你跟姜伟身上重演，为了‘龙刺’徽章而争斗，所以承影只收了你做徒弟。可惜啊……”

姜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教堂的屋顶，罗昊看到在他的眼角有泪光闪动，他这么仰着头，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姜秋这么做的目的，但是却没有去点破他。

良久，姜秋才抑制住了眼睛中的泪水，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甚至已经无法支撑他长时间站立了。

姜秋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折成一个方块的便签纸，递给罗昊，说道：“这里是布吉尔现在所在的位置，如果想要拿回那颗掌握在他手中的核弹头的话，去中东吧。”

“中东？”

罗昊打开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对姜秋问道：“布吉尔在叙国？”

“对，他现在就在叙国。”姜秋点头道。

“情报准确吗？”罗昊问道。

“绝对准确。”姜秋回答道。

姜秋看到罗昊把纸条收起来后，起身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拿起靠在旁边的拐杖，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该走了。”

“您不跟我们回去吗？”罗昊问道。

姜秋摇了摇头，道：“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这次核弹危机，我根本不会走出那座孤岛。虽然现在我出来了，但我是不会回去的。”

姜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向教堂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罗昊说道：“罗昊！”

“到！”罗昊站直身体，朗声回答道。

“也许你会嫌我啰嗦，但还是想说，如果有一天你跟姜伟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请给他一个痛快，不要让他受太多的痛苦。”姜秋用苍老的声音，对罗昊说道：“这是我这个父亲能为他做得最后一件事情，你就当是一个父亲的请求，一个龙隐老兵的请求。”

“如果有一天，我跟姜伟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我会给他一个痛快，我向您保证！”罗昊对着姜秋承诺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姜秋缓缓向教堂外走去。

“立正！”

罗昊大声吼道：“向老兵敬礼！”

教堂中的八个人对着门口那道佝偻的身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们都清楚，这或许是他们向这个龙隐老兵敬的最后一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