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山把话说到如此份上,楚鸣无法再拒绝,只好答应了。
刘汉山的列车是从苏联进口的,性能好,速度快,没用三个小时,他们就可以看到锦州城了。
刘汉山将列车停下,对楚鸣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从这里到锦州也就三里地,我们就此别过!”
楚鸣感激的对刘汉山说:“多谢刘大哥!”
“谢什么?”刘汉山拍拍楚鸣的肩头,“说不定将来打回奉天的时候,我们还会并肩作战呢!”
楚鸣重重的点头:“我也期待着那一天!”
看着装甲列车呼啸而去,楚鸣带着自己的手下和东大的学生,向锦州城而去。
日本人攻占奉天城的消息当然也传到了锦州,锦州城内虽然有些混乱,可治安还算不错。
在梁四虎的带领下,狼狈不堪的楚鸣匆匆来到锦州警察局。
警务局长听了梁四虎的介绍,也不敢怠慢,赶忙对楚鸣说:“楚营长,黄总队长已经派人送信来了,说这一两天就会赶到锦州。他在信中特别提到了楚营长,说让楚营长就在警察局等他。”
楚鸣没有再说什么,让警察局长派人把那些学生安顿好,让自己的人在警察局随便吃了点东西。
吃完饭后,楚鸣倒头就睡。这几日来的奔波,就是铁人也受不住。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楚鸣找到警察局长,向他打听了辽宁省政府的临时办公地点。
两天前,北平的张学良通电,在锦州设立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和辽宁省政府行署,由张作相代理边防军司令长官,米春霖代理辽宁省政府主席。
提前从沈阳撤出的辽宁省政府机构,已经开始在锦州运作。
在省政府民政厅临时的办公地点,楚鸣见到了父亲。
从日本军队炮轰北大营,到现在已经快十天了。一直没有儿子的音讯的楚烈,心中当然焦急万分。
现在看见儿子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面前,楚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了地。
“走,跟我去看看你娘,她都快急疯了!天天在我耳根子边唠叨,这下好了,可以让她放心了!”
说罢,楚烈拉着楚鸣走出了办公室。
楚烈夫妇的临时住处并不远,就在民政厅临时办公地点的街对面。
突然见到楚鸣,母亲怔住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嘴唇在哆嗦。
当楚鸣一声“妈”刚出口,母亲抱着他顿时大哭起来。
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委屈,不仅让楚鸣心中万分难受,就连一旁的楚烈,也扭过头去偷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楚鸣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的拍着母亲的背。
过了好一会,楚烈开始劝慰起夫人:“鸣儿安全回来,这是高兴的事情,你也别哭了!”
夫人答应着,朝楚烈点点头,虽然竭力控制,但一时还是止不住抽泣。
楚鸣将母亲扶床边坐下,替她擦拭了眼泪,然后问:“妈,你们这一路上还顺利吗?吃了不少苦吧?”
楚烈在一旁回答道:“我和你妈坐的那趟列车刚从奉天车站开出,日本人就占领了车站,要再晚一点估计就走不了了!后来我听说,好多没来得及上车的人,只能从新民车站坐火车来锦州了!”
“新民车站也走不了!”楚鸣苦笑着将自己在新民车站见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母亲问楚鸣:“鸣儿,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楚鸣把自己这几天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听楚鸣说完,母亲顿时急了,用手轻轻戳了一下楚鸣的脑门:“傻孩子,别人躲还躲不及,你却逞能去招惹日本人,要是你有什么意外,让我怎么活呀!”
说着,母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楚烈沉着脸,瞪了夫人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简直是妇人之见!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日本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每个中国人都有责任抵御外敌。咱们儿子做的对,如果我再年轻十岁,也会像他一样去战场和小鬼子拼命!”
夫人毫不示弱的反驳:“你说的道理没错,可咱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俩怎么办?再说了,日本鬼子打过来,那么多正规军都跑了,鸣儿只是讲武堂的普通学员,凭什么让他冲在前面拼杀?”
楚鸣见势不好,赶忙打圆场:“爸,妈,别吵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你们别为我操心了!”
母亲还要说什么,楚鸣赶忙岔开话题,向父亲询问:“祖父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已经好些天没有音讯了!”楚烈叹了口气,“我原打算回宁波看看的,小日本闹这么一出,现在整个省政府都迁到锦州,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这个节骨眼上,我也不好再请假了!”
楚鸣点点头:“等忙过这段时间,我陪您一起回宁波看望祖父!”
“那敢情好!”母亲听了露出喜色,突然又问,“鸣儿,你不打算再上讲武堂了?”
再上讲武堂?
听了母亲的这句问话,楚鸣的心情都变的沉重起来。
到了锦州后,楚鸣经过了解才知道,现在的情况比想像的要更糟。
从九月十八日日军炮轰北大营,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周。在一周内,日本关东军占领了辽宁和吉林两省的三十座城市,包括沈阳、长春和吉林,控制了东北的主要交通干线。近二十万人的东北军,面对只有一万多人的日军,居然大部分放弃了抵抗。
自己能不能回到讲武堂继续读书,从眼前的局势来看,希望非常渺茫,简直成了一种奢望。
这一刻,楚鸣才意识到,当初上讲武堂,是为了惠子。
可是日本人侵略中国,国仇家恨摆在眼前,他还能和惠子在一起吗?
楚烈看了一眼儿子,当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不动声色的说:“很多事情,都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实在想不明白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想!日子还要继续,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管好眼前!”
楚鸣对父亲点点头:“爸,我知道该怎么做,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