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唉,男人就是累啊。
感受着怀前衣襟渐渐变得湿润,晚风吹拂带来习习的凉意,秦锋既有些无奈,又有些留恋这种感觉。
那些由他精心创造出的烟花爆竹,此刻一朵朵相继在天空盛放,蓝的如牵牛花,紫的似薰衣草,绿的如爬山虎,花瓣花蕊美轮美奂风情万种,花茎花叶层次分明栩栩如生,直把天空装点成一方被花海弥漫,美不胜收的圣地,叫人望了第一眼便再不想抽离。
许久许久,他二人都不愿移开目光,一个泪眼婆娑,一个心怀怜惜,盯着这来之不易的浩瀚场景好生看过一阵,当得天空完全出现繁星皓月,这才恋恋不舍的彼此分开。
“咳……咳……”
忽然之间由旖旎变成冷清,身上残留的幽香淡淡的剥离,一时间,对于这种境况,秦锋有些难以适应,慌忙用几声干咳化解二人之间尴尬的氛围,伸出手去便在语晴被药膏附着的皓腕上轻抚了一下。
“成功了!看来这血面狐狸的精血与半月灯笼兰,果真是生肌复骨的圣品材料……”
这一抚,一阵柔软如绸缎的薄层蜕落感落在指尖,随指一挑,一层透明的角质旧皮缓缓被揭起,在这层旧皮之下,一层细嫩白皙,吹弹可破的新生皮肤似羊脂玉一样惹人遐思,落在秦锋眼底,顿时就叫他欣喜若狂!
“你瞧……真的成功了!”
眼见偷偷摸摸进行多日的隐秘活动有了成效,秦锋兴奋的像个得了玩具的孩子,丝毫掩饰内心的狂喜,抱着语晴大喊大叫,目光中闪现的开怀溢于言表。
“你这傻子……这两味材料何等珍贵,晴儿这般蒲柳之姿如何承受得起……你这家伙,一定是故意要令我良心不安的……”
有了秦锋的示范,语晴也有样学样,将那纤细玉指轻轻挑在其余几处有药膏覆盖的位置,一一撕下旧皮,很快便看到了一般无二的新生水嫩皮肤。
不愧是天生的疗伤宝药,经它涂抹后,原来存在的疤痕消失的干干净净,便是连一丝褶皱也没能残留得下。
自古女子皆爱美,遑论语晴这样一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嘴上虽然对秦锋的胡闹表示嗔怪,但内心里,她却无比的受用。
看着被秦锋放在自己手中的木盒,她越看越是喜爱,到后来,秦锋再想伸手触碰它,却被她下意识的躲避开来了。
见此一幕,秦锋讪笑着摇摇头,也不再做其他举动,宠溺的盯着她羞中含喜的秋水眸子看罢几下,继而又走到一旁继续生柴火去了。
夜风冰凉,纵是他身强体壮受得住,内心当中,他却还是怕语晴这样的弱女子沾染了寒气。
“语晴,你身上其他伤疤处我不便触碰,私下里,你便用此药细细涂抹,由我损坏的肌肤,我定然叫它恢复的与原来一模一样……”
打出一记剑指,炎红的火焰在指尖欢快地跳跃,轻甩向堆满枯枝的柴火堆,一声呼呼音响过后,斗大的火团,刹那将洞中照的通红。
却在此时,秦锋身影消失在山洞洞口,外出准备打几只野味来为二人解解馋之时,从语晴身后石壁上,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郁黑雾,再一次如跗骨之蛆般出现在她的身后。
系在她腰间,那日由族中神秘人物赠予的黑色铃铛,恰如其分地奏响起来。
叮铃铃……
叮铃铃……
声音虽然清脆动听,但漆黑的夜里,响在语晴心头的,却是催命符般的绝望讯号……
咬唇咽下喉头的哽咽,视若珍宝的将木匣子珍藏在储物袋中,扭过头去,一双熟悉的阴森眼神映入眼底,表面虽是坚强地波澜不惊,实则暗地里,早已掀起了狂涛巨浪。
“答应你的事,本宫自会遵守,不需要尔等一而再再而三现身提醒……”
“桀桀……圣女倒是好大的脾气!口口声声会遵守,而今却仍然一门心思扑在这小子身上,在他身上,老夫甚至嗅到了一丝远古兽族的气息……”
“莫要胡说,本宫做事自有主张,还轮不到尔等评头论足!”
语晴心头一惊,凤眸凛动闪出无尽的威严。
“呵呵,但愿如此。之时殿主有令,若圣女还冥顽不灵,与这小子藕断丝连……便由老夫亲自出手将其灭杀!”
“还望圣女好自为之!”
黑雾中发出如金属摩擦的沙涩音响,在洞中荡开如同鬼哭狼嚎,听闻此言,语晴心头却如被利刃豁开一道血口,只觉心脏快要撕裂,匆忙扶住洞壁,这才收住了踉跄跌倒的身形。
风声猎猎,肃杀退散。
待得山洞中飘飞的枯叶打着旋子转过好几圈,其中一只如离群的飞蝶落在肩头,语晴再也忍受不住心头的绝望与煎熬,双臂抱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就此蹲在地上掩面啜泣起来……
“秦锋……对不起,晴儿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
行出洞外,利用灵动的身法苍茫夜色中逮住两只山鸡,祭出的红莲火将鸡肉烤的外焦里嫩,金黄的鸡皮上滴答着鲜香的油滴,疾步走进篝火旁将鸡肉架好,正欲将之送到语晴手边,恍然之间,那道娉婷窈窕的身姿上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察觉她睫毛静的如纤细的芳草,随着呼吸一闪一闪,令的秦锋心生浓烈保护欲望,再也生不出半点叫醒她享用美餐的心思。
“罢了,难得睡得如此香甜,今夜,你便好生歇着吧……”
走上前去,将身上裹就的一身衣衫轻轻脱下盖在她身上,将衣角蹑手蹑脚的为她掖好,躬下身子将两片带着清凉味道的嘴唇贴在她耳后摩挲一下,目视洞口外不时传来水流激荡的方向,他挺立腰杆,目不斜视的朝之走了出去。
沙沙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洒脱的身形在空气中拖拽出特殊的味道……
当最后那道欣长的黑影在地面一闪而逝之时,躺在石台上,身上被衣衫传来的温暖覆盖的倩影,眼角之处忽而荡起一抹肝肠寸断的决绝,嘴唇咬出淡淡的血滴,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四溅飞泻,在静谧的夜里交织成一曲无声的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