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袭(1/1)

三天前,伊拉克北部

火辣辣的太阳如烈焰般,在毫无遮挡下直接炙烤着这里的戈壁荒漠,升腾起一股股热浪。它是这热带沙漠气候的完美缔造者,在这里把人类能承受的温度推向极致。

现在它更像个明目张胆的窥视者,注视着我们的车队在它的领地穿行。车一辆紧跟一辆在碎石子的路上狂奔,扬起的沙尘在空中俯视,犹如一条游走的黄色巨龙。

我们的车队自从出了费卢杰,一路上所见满目都是荒芜的戈壁沙丘,只有远处时不时出现废弃的油田井架,是这荒漠中唯一有人工痕迹的景色。除此之外就剩那久经风沙侵蚀的残垣断壁,在浩瀚沙漠中展现着它的凄凉。

到了伊拉克后我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驾驶,跟随着前车的轨迹同速前进,每行驶几公里打开雨刮器清理挡风玻璃上的层土。

一个多小时后在要经过一处沙丘时,我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程子,这货手里拿着墨镜当作镜子在照,对着自己挤眉咧嘴。

“嗨,岚子,你瞅瞅,这鸟地方让我本就不白净的脸又黑了三圈,只有这牙还保有几分本色。”

我瞟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傻b,对着墨镜照甭说在这里,就算你到北极那也是黑的。”

程子一听反驳道:“吆…吆…这点道理我会不懂,岚子,别不信,你自己瞧瞧黑了多少。”

说完他还真递过墨镜来,我可没那闲工夫跟他扯这些无聊的问题,不过推开他手的同时,还是不自觉的瞄了眼后视镜,一看,嗨,还真是黑了不少。

这时从后排座探过来一脑袋,戴着头盔和宽大的风镜,只能见那张嘴巴一张一合,说话结结巴巴还是个口吃。

“我~我~我说,你~你俩,还~还~真是绝配,像~像个娘~娘们似的。岚~岚子,来~来~来根烟,我~我瞧这~这~这地方有点不大对头。”

脑袋的持有者叫廖金够,估计他爹嫌家太穷所以给他取名金够,我们都称呼他金狗,这家伙也是个脑子缺根筋的货,在车里这么高的温度下也武装的严严实实。据他自己说在某两大军区对抗演习中,他从直升机滑降时摔了下来,落下了这口吃的毛病,不过只在他紧张的时候严重些。

我从车的仪表台上拿过烟,金狗抽出一根,程子也抽出一根,他看也不看直接向后排座扔去。后面还有个兄弟叫张义贵,这家伙一路上很少说话,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只是在点名时才知道他的名字,

程子倒是作了些简单调查,知道他之前到伊拉克执行过任务。程子伸手刚要再抽一根烟时,前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浪响彻天空,跟着一股蘑菇云腾空而起,随即我们的车顶车窗被无数碎石子砸的噼里啪啦作响。紧接着两道红光在我眼前亮起,几乎同时我也一脚踩下了刹车。巨大的惯性使程子猛烈向前俯冲,把他折成虾米后又反弹回来。没等大伙坐稳,耳机里便传来了一阵吵杂声,四号车的吴刚扯着嗓子在呼叫: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3号车遇袭,受损严重。”

待我把车停稳,程子这货居然还为自己的遭遇愤愤不平,他愣了几秒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我说道:

“萧岚同志,不带这么玩的,今天要没扣安全带我这老命就落你手里了。”

我心知目前事态紧急,也很担心前面兄弟们的安危,可就是改不了嘴贫这毛病,看他这模样又气又好笑,咳嗽一声,语重心长的对他道:

“张新程同志,你这副夸世子弟的习气要改改,没一点革命事业者的形象,更没一点组织纪律性,你这条小命今天要是真嗝屁了,那也是你自己作死。”

后排座金狗没扣安全带也被撞的七荤八素,他摇晃着脑袋道:

“他~他娘的,说~说~说啥~~~来~来啥,你~你~你俩还有~有心思~斗~斗嘴。”

我和程子瞟了金狗一眼同时向他竖起了中指。

我重新启动汽车,因为这时耳机里传来了杨队紧急指令,车队遭遇路边炸弹袭击,三号车受损严重,车队进入防御警戒阵形。

我的前车启动后向左行驶下了路基,我则向右下了路基向前驶去,车队由一字蛇阵变成申字型。

三号车是这趟活装载包裹的车辆,由高顶依维柯改装,具有一定的防爆能力。我开着车接近现场,只见爆炸在地面上造成了一个80公分左右深的大坑,依维柯前部只剩下扭曲的残骸,车的右前轮轱辘飞出50出多米开外,驾驶室两名同志在爆炸中当场遇难,场面极其血腥。

我们到了警戒位置后四人迅速下了车,并在内侧以车为掩体做好警戒。

在一号车的杨队长是个东北大汉,体格健壮皮肤黝黑。据传,当然我的上任传播者是程子同志,至于他的上任我不知道,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知道,反正据他所说杨队长是我们这组战斗人员中,唯一一个还在编制内的人。

此时杨队长阴沉着脸,看到我们就位后,带着同车的另一个弟兄迅速向我们靠拢。当他检查过驾驶室确定人员已经死亡后,指示左侧警戒的同事清理遗体。他自己则在弹坑旁观察了一圈,然后朝我们这边的张义贵招了招手。我朝程子、金狗看看,他们摇了摇头,我心想这闷货难道还是个爆破专家?

杨队看着张义贵一翻作为后对他说道:

“爆炸的中心位置应该与车还有十几公分的距离,我推测这是遥控炸弹。”

张义贵默默的点了点头,又在大坑的四周作了翻搜寻,然后他站起来说道:

“你分析的不错,我们这组战斗人员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行车会刻意远离路基,会观察和避让路上的异物和新土,后车也只会跟着前车车迹走,还有~~你看。”他说完向杨队展示手中刚刚找到的几块残缺破件,像是老旧手机的部件,其中还有根扭曲的类似天线的小铝管。

杨队心中已经了然,他扭过头向着我伸出两根手指作v字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对面的沙丘。手势的意思我一目了然是注意观察。

我回以拳头示意收到后拿起对讲机叫道:

“车队全体注意,3点钟方向沙丘注意加强警戒,五号车9点钟方向后方做好观察警戒。”

耳机里传来一串“收到”后我接着听张义贵说道:

“根据我的判断这不是散兵游勇下饵放鳖,而是我们被人盯上的撒网打鱼。按目前伊拉克各武装势力的活动范围分布看,这一地带极有可能是基地组织在伊拉克的分支机构,胜利阵线。”

杨队听后表情更加凝重,他拿起对讲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阿拉伯语。这时一号车上下来个穿着马甲扎着头巾,满脸络腮胡子阿拉伯人,这人是我们雇来的本地向导,非常熟悉伊拉克这错综复杂局势中的厉害关系。他与杨队交流了几句,又反复翻看了张义贵手里的碎片残骸,像是能确定某些事似的激动的跟杨队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