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初到了老太君面前,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将刚才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林嬷嬷和璧玉垂头跪在下面,感受着老太君充满怒火的瞪视,林嬷嬷出了一头冷汗,连求饶都不敢,璧玉现在有了依仗,却是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恨意和不甘中。
“把她们都送去二房!”老太君最终没有发火,只是冰冷的说了这么一句。她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林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了,竟然纵容女儿做这种事,她痛心又失望,再不想看她们一眼。
“老太君!”林嬷嬷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她舍不得离开荣禧堂,而且到了二房,落在二夫人和二少夫人手里,她们还有活路吗?
“祖母,”映初道,“现在周氏正在气头上,送她们过去只怕不妥。再则,这件事还是要立个规矩,免得其他奴婢有样学样,闹得府里乌烟瘴气。”
老太君一时生气倒忘了这一点,道:“映初你看着办吧,我不想再看到她们!”
“老太君!”这次是璧玉开口,她宁愿面对二少夫人,也不想面对花氏,“老太君,奴婢……”
可是不等她把话说完,老太君根本不理她,拄着拐杖就离开了。
璧玉跪在地上,看见一双玲珑绣花鞋在裙摆中若隐若现,慢慢走到自己面前。她咬紧唇,抬头瞪了眼映初,马上又把头低下。这样仰视着花氏,让她更觉得自己的失败和狼狈,她不想在花氏脸上看到得意和嘲讽的神色。
映初脸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神色,璧玉把自己想的太重了,对着她,映初连得意和嘲讽都欠奉。
“林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映初淡淡道,“勾引主子,按家法该如何处置?”
林嬷嬷想辩解:“璧玉没有,都是二少爷……”
“林嬷嬷,”映初打断她,“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说谎。”
林嬷嬷抖着唇:“按,按家法,当、当罚六十大板,发卖出府。”
“璧玉是个有福气的,不用落到发卖的下场,不过六十大板不能免。”映初道,“来人,将璧玉带下去,上家法。”
“大少夫人饶命啊!”林嬷嬷哀求,“璧玉身子骨弱,六十大板会打死她的!”
璧玉又怒又怕,恨恨的攥着拳,强忍着没有求饶,她绝对不向花氏求饶!
“带到外面去,”映初补充一句,“让府里的下人全都看着,日后再有人胆敢再犯,严惩不贷!”
璧玉猛的抬头瞪视映初,眼神怨毒,花氏这是想把她的脸踩进泥里!“花氏,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璧玉怒叫。
一个婆子啪的给她一巴掌:“贱婢,敢对大少夫人无礼!”
“璧玉,你闭嘴,不要再说了!”林嬷嬷着急的对她喊。
两个婆子把璧玉架出去,林嬷嬷担心的直哭,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拉走,却没有任何办法。
“大少夫人,你饶了璧玉吧,”林嬷嬷哀求,“只要你饶了璧玉,让奴婢做什么都行!”
“你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映初道,“我真打死了她,怎么向二弟交代呢?”
林嬷嬷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你该担心的,是小周氏暗算璧玉,”映初微微笑道,“今天你们让她这么没脸,你觉得以小周氏的脾气,会放过你们吗?”
林嬷嬷身子立刻抖了一下,花氏是个厉害的,但是对下人从来不曾苛待过,小周氏就不一样了,也许她们到二房没几天,就会把命丢了。可是当时那种情况,她们不得不那么做。
林嬷嬷心里纷乱的想了一会,一抬头看见映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心中一动,连忙说:“求大少夫人指点!”
“你们本想算计将军,你以为我会帮你们?”映初道。
林嬷嬷也不狡辩了,在花氏面前狡辩根本没用,她连连磕头道:“都怪奴婢母女一时鬼迷心窍,大少夫人大人大量,饶过奴婢一回,奴婢以后做牛做马,报答大少夫人的恩情!”
“行了,”映初道,“别在我面前表忠心,我不信你们。”她把一颗药丸扔给林嬷嬷,“把这个吃了。”
林嬷嬷看着手中黑乎乎的药丸,害怕道:“这、这是什么?”
“蚀骨丹,一月必须吃一次解药,否则就会全身骨头慢慢粉化,哀嚎三天三夜而死。”映初道,“想保住你和你女儿的命,就把它吃了。”
林嬷嬷没有犹豫多久,就一闭眼把药吞了,她现在别无选择,换一个角度想,有大少夫人做靠山,她们的日子说不定能好过些。
“林嬷嬷是个聪明人,”映初笑了笑,又给了她一颗药丸,“这是假孕药,回头给璧玉吃了。”
林嬷嬷惊愕的看着她,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打算,小周氏一直无所出,若是璧玉有孕,周氏和二爷、二少爷肯定都不会让小周氏动璧玉。
林嬷嬷不安的说:“可是迟早会被发现……”
“那就要看璧玉的本事了,”映初道,“她有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这段期间她还怀不上孩子,那我也帮不了你们。”
哪有这么容易!周氏嫁给二少爷几年,也没见肚子有动静!林嬷嬷这样想着,却非常心动。这对璧玉无疑是一个好机会,只要璧玉有了二少爷的骨肉,下半生就有了依靠。
“奴婢明白了!”林嬷嬷心中怦怦直跳,这是一个大冒险,但是奖品太诱人,让人甘心去冒险。
“去吧,”映初笑道,“日后你们也会成为这祁国公府的主子,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们了。”
林嬷嬷压抑住心中的紧张期待,给映初磕了个头,退下了。
“周氏,”映初站在门口,朝二房所在的西院望了一眼,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的夫君,现在就让你们自食恶果。
映初回到凌云居,祁长锦正在书房等她。
“将军今日艳福不浅,”映初笑吟吟的说,“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放弃了实在可惜。”
祁长锦似笑非笑:“果真?那我让人把她接到凌云居来。”
映初不动声色:“晚了,人家已经是祁长生的人了。”
祁长锦长臂一捞,将映初搂在怀里,声音低沉的在她耳边道:“幸好我还有你,抵得上千千万万的美人。”
映初觉得痒,伸手推他,嘴唇却止不住的往上扬:“将军这是跟乔殊彦待一起久了,也学会他哄人的话了?”
祁长锦低低一笑,顺势放开了她,说:“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这雪下到晚上未必会停,”映初道,“你出门要小心。”
祁长锦眼神微暖,他这段时间的行动映初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问,映初不是个温婉的女子,却有着她体贴的方式。
他有股冲动想告诉她,他在做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映初需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待他将一切办完,再告诉她不迟。
入夜,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天地间仿佛挂着无边无际的雪白帷幕,风雪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到了快换班的时间,天牢门口几个侍卫不停搓手跺脚。
“这鬼天气,要把人冻死了,”有个人埋怨道,“磊子他们还不来,肯定又跑到哪个地方风流快活去了。”
另一人笑他:“哪个不知道磊子是正经人,是你自己想念醉花楼里的莺儿了吧?”
“呸!”那人啐了一口,“你敢说你不想海棠?”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一个眼尖的人看到雪幕中几个人影走过来。
为首的一个身形挺拔,长相不显的汉子便是他们口中的磊子,他一到,就得意的道:“老子今天手气好,在赌坊赢了一百两!请兄弟几个去喝酒!”
几人立刻大喜:“行啊,磊子够意思!”
磊子为人大方,又没有家室拖累,手上有了钱就常请他们吃酒,和这些人的关系特别好。
他们跟磊子说笑了几句,就拿着他给的酒钱高高兴兴的走了。
“小三哥,”一人回头看了看磊子身后站着的披着斗篷的人,“那人是谁啊,裹得严严实实的?”
“就你小子眼拙,”小三哥朝他头拍了一下,“那不就是春树吗,裹上袍子你就不认识了?”
他疑惑的挠挠头,春树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啊?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小三哥拖走了:“你还想不想喝酒了?”
一说喝酒,他把那一点疑惑都抛开了:“当然要喝!磊子哥请客,你可别想独占!”
“滚犊子,谁要独占了!”
几个人吵吵闹闹,渐行渐远了。
磊子指了指裹着披风的人:“你跟我到里面巡逻,其他人都守好门口,天气越恶劣,越不能懈怠!”
其他人都齐声应是。
磊子带着裹着披风的人低头走进了天牢里面。
到了没人的地方,磊子恭敬的道:“主子进去吧,属下在这守着,晚上一般没人过来,主子尽管放心办事。”
那人点了下头,沿着阴冷潮湿的通道,慢慢走进天牢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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