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皇贵妃不甘心这么轻易放过映初,道:“刺客武功再高,也逃不出守卫森严的皇宫。郡君怕是找不到刺客,妄图推卸责任!”
“臣妾不敢。”映初道,“只是事实的确如此,臣妾实在力有不逮。”
乔殊彦说道:“皇上,刺客应当是趁着混乱时逃走了,若是不尽快捉拿,万一他逃出京城,就更难搜捕了。”
董皇贵妃道:“这只是你们的推测,倘若刺客仍在宫中,岂不是白白浪费人力,而且还会闹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在座朝臣也纷纷开口,支持双方的都有。
明帝漫不经心的饮了半杯酒,道:“既然如此,那就宫里宫外同时搜查,祁爱卿,宫外就交给你了,你们夫妻合力,务必替朕把刺客和佛像找出来。”
映初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皇上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她真的懒得趟这场浑水。
祁长锦反倒松了口气,能帮上映初,总比让她一个人好。
乔殊彦忍不住道:“皇上,长锦只是武将,并不擅长查案,而且他还要负责京城的防卫,分身乏术……”
他话还没说完,明帝就道:“爱卿言之有理,你和九公主就一同协助他们夫妻。”
乔殊彦:“……”他收回刚才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姽婳公主眼睛微微弯起:“姽婳谨遵陛下圣旨。”
董皇贵妃道:“皇上,搜查是不是应该设个期限,免得案子一直拖下去。”
“爱妃认为多久为好?”明帝笑着问。
董皇贵妃拿不准明帝的意思,斟酌道:“皇上觉得三天如何?”
皇后此时开口道:“皇上,三天太仓促了,这么短的时间连小半个京城都搜查不完,臣妾觉得至少也要十日之期。”
“时间越久破案的机会越渺茫,”董皇贵妃道,“倘若不能在短时间内破案,拖得久了,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未必有用。”
皇后冷笑一声:“皇贵妃说的如此简单,那就让董太尉试试,能否在三天内抓到刺客。”
“太尉自然愿意为皇上分忧,只是此案已经交给祁将军,太尉总不好与小辈抢差事。”董皇贵妃道。
明帝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道:“那便折中一下,定在五日好了。”
董皇贵妃脸上露出笑容,五日与三日也差不了多少,“皇上圣明。”
皇后心里有些不爽快,她之所以开口只是想向祁长锦夫妇卖个好,五天还是十天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皇上明显偏着董皇贵妃,这个小贱人,若不是她晚了一步没保住那个小柳子的命,现在小贱人还在佛堂里抄经书呢!
晚宴结束后,明帝将映初召到御书房。
映初在下面跪了一会,忍不住抬头看向龙案后的明帝,明帝手中拿着朱笔,却不在批阅奏折,一双锐利的龙目正盯着她看。
映初的目光撞到他眼睛里,也没避开,面无表情道:“皇上召见臣妾,不知所为何事?”
不是她胆大妄为,实在是这个皇帝的心性琢磨不透,在他面前诚惶诚恐也无法讨巧,这不,他就让她在地上跪了半天。索性她就按自己的性子来。
“花映初,你竟敢直视龙颜,”明帝语气仿佛在笑,只是有些冷,“也是,你的胆子一向很大,连欺君的事都敢做,直视朕又算的了什么。”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映初装傻道,皇上就算猜到什么,也只是猜测而已。
明帝道:“跪到朕面前来。”
映初静默了一下,站起身,忍着双腿的酸麻往前走了几步,就要跪下。
“再往前一点。”明帝道。
映初又往前几步,到了明帝满意的位置,端正的跪好。此时她已经能清晰的看见皇上龙袍上刺绣的纹路,和袖口一滴晕开的墨痕。
“今天的事,朕先不跟你计较,”明帝心情似乎突然好起来,“五日之后无法破案,朕再治你和祁长锦的罪。”
“谢皇上。”映初毫无诚意的谢恩。
明帝见她脸色淡然,并没有什么着急忧虑的神情,道:“看起来,你似乎很有信心。”
“没有,”映初没好气的说,“臣妾只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而已。”
明帝勾了勾唇:“朕瞧你岂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掉进棺材里也不见得掉眼泪。”
她的确不会掉眼泪,只会把棺材劈了爬出来。
“皇上,夜深了。”映初提醒道。
明帝挑了下眉,隔着龙案,用笔杆挑起映初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危险:“花映初,你这是在向朕邀宠吗?”
映初知道皇上在捉弄她,仍是忍不住浑身汗毛直竖,“皇上刚才说什么,臣妾没听到,”映初身体后仰避开笔杆,道,“宫门要关了,皇上若无别的吩咐,臣妾先告退了。”
明帝的确只是耍弄她而已,但是看她如此冷淡的反应,心里不悦起来。他冷厉的眯起眼睛:“花映初,你敢无视朕!”
“臣妾一直都在直视皇上,片刻也没有移开眼。”映初一本正经的看着明帝道。
明帝丝毫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怔了一下之后竟被逗笑了,心里那一丝火气也没了。
“旁人说你巧舌如簧,丝毫没有错怪你,”明帝回味了一下映初的话,莫名觉得有些顺耳,遂大发慈悲道,“平身吧。”
映初谢恩起身,她双腿已经麻了,一站起来就感觉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还不如继续跪着呢。
“那个佟尚书,朕不想再看见他。”明帝说出了召见她的主要目的。
映初有些不确定道:“皇上的意思是?”
明帝眼中闪过冷光,道:“朕要杀的人,就绝不容许活着。”
映初明白了,皇上这是看中她懂毒术,要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佟尚书,让朱黎国的人即使知道佟尚书死的蹊跷,也找不出证据。
这个皇帝,还真不是一般的记仇!映初垂眸道:“臣妾遵旨。”
终于走出宫门时,夜空中圆月已经快升到头顶,冷风迎面吹来,已经有些蚀骨的凉意。
祁长锦一直在宫外等她,见她出来,就拿出披风裹在她身上,抱她上马。
“马车太慢,我就打发回府了。”祁长锦一边帮她整理好披风,一边说道,“路上若是觉得冷,就跟我说。”
映初知道他是想早点带她回府休息,对他微微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