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这么痛，哪怕是在知道司颜受伤的时候也没有过。

就像是心上被挖开了一个洞，无论他往进去填补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再完整了。

这个洞就像是一种黑暗的气息笼罩在司颜的心上让她压得她无法呼吸，就连他都被涉入其中，以后的以后，不论他们两个人会有多幸福，已经凿开的洞，却是再也填不上了。

可身上的痛始终敌不了灵魂的伤，盛之远所说的一切，在没有他的世界里面，还是发生了。

如司颜所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从来只有她一个人承受。

怪不得，司颜对于他们之间深入的亲密那么抗拒，甚至在醒来后用冷水浸泡自己作为洗礼。

现在，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她忘不掉那些伤害，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坎，她排斥甚至是嫌弃自己，她害怕他知道那些会丢弃她所以总是不安。

一次又一次的问他甚至是向他索要一个答案，一个他永远不可能背叛她，永远不可能不要她的答案，哪怕是在兰诗琅和颜锦熙那些外人存在的场合下……

而他又做了什么？

相衍痛苦的捂着心口，或许自责和悔恨真的能杀死一个人。

他执着于自己没能在那之前赶过来，执着于万一盛之远迟到一步司颜会受到的伤害，执着于那些他不敢想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的后果时，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

在另一个他不知道的世界里面，都发生在了无辜的司颜身上，同时也埋下了因绝望而自杀的种子。

当他陷入痛苦不堪的深渊时，脸上又多了一直温暖的小手，就那么贴着，轻轻在他脸上拭去有些冰冷的东西。

司颜收回手，努力让自己可以平静一点，又重新做出了浑不在意的样子，继续道：“你别这样，我其实没有那么痛的，一切都会结束，更何况都过去了，早过去了！”

“颜颜！”相衍无声的唤着她，心里的绞痛却让他难以承受。

司颜淡笑着：“休学了一年后我还重新返回了学校，照样以最好的成绩考上了大学。后来，他们就把那些视频发了出去……你知道的，没有人会去谴责那些坏人，所有的矛头和口水都是指向我……”

她顿了一下，哑声道：“没有办法，我只能又一次休学离开学校、而那时安雅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我从学校逃离也给了司秦囚禁我的机会，连姐姐姐夫他们都无法探查我的下落……”

“从一个深渊跳进了另一个地狱。司秦的出现更是我绝望的源头，就算没有那几个人，我也无法接受你，无法配得上你……司秦那个时候已经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却因着我那一句喜欢强迫被蒙在鼓里的我……”

司颜抬头，看向一旁两手握拳安静的吓人的相衍，心疼的伸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却发现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相衍。你看着我！”司颜声音加重了些，她指着自己，淡然的道，“我现在好好的，就在你的身边，我所说的只是一个梦，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离奇的故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