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四面楚歌(1/1)

前锋营深陷敌阵,再也无力突袭,随着四面八方敌人围拢过来,随时有全军覆没之虞。

萧鲁二人早已率执行使者混入前锋营中,此刻见自己离那张献忠仅有数十丈之遥,登时同声下令,五百名执行使者同时跃起,踏着敌人矛尖头颅,凌空向张献忠飞去。

这五百人皆是少林武当掌门级数的高手,又手持三眼神铳,此刻骤然发难,何人能够抵挡?耳听枪响连发,张献忠身前将士纷纷倒地,纵不致死,亦无再战之力。

执行使者一边向前急奔,一边点燃火铳,耳听又是数百声枪响炸裂,敌人再度倒下一大片,霎时在张献忠面前生出一大片空地。

张献忠毫不慌乱,轻轻一跃,马上下来,躲于马匹之后,同时伸手一招,周身天王军围拢过来,将他包得如同粽子,当真天衣无缝。

这天王军得雪莲灵气淬体,身子厚实,如同城墙一般,纵使三眼神铳连发,亦无法将之穿透。

执行使者们再度点燃引线,将枪膛中最后一发弹药用完,接着倒转枪柄,以枪做锤,与敌人短兵相接。

俗话说一法通,万法通,这等战锤虽不常见于江湖争斗,但在这等武林宗师手中亦与刀剑无异。加之其以精铁铸成,执行使者以浩然真气附于其上,威力其大,中者立毙,当者披靡,较之火枪不遑多让。

天王军虽然也是精锐至极,但如何能是这等执行使者对手?两者相斗片刻,天王军死伤几乎达到三分之一,而执行使者却仅仅负伤百人,依旧各个生龙活虎,毫无败象。

便在此时,萧鲁二人耳中传来淮阴侯声音,道:“这是无尽之体的真武金身吧?不知你们用了何种方法,居然造出这么多绝顶高手。但既然你们先坏了规矩,那就莫怪我如法炮制了。”

他话音落下,天空陡然变暗,一道黑气自天空降落,冲击在那张献忠所在。刹那间,一股醇厚如玉的真气扩散开来,将包围在张献忠周围的天王军将士冲开。

在那黑气正中出现了一名慈眉善目的番僧,生得高鼻深目,胡须卷曲,身着淡黄僧服,双目隐隐泛着琉璃色光芒,呼吸之间如同巨鲸戏水,动静极大。

众执行使者见此僧形貌特异,均不明其来历,一时不敢对其动手,铁锤飞舞,尽向周身天王军砸去。瞬息之间,天王军又有百余人血溅当场。

那番僧口宣佛号,声如洪钟,传入执行使者耳中,使众使者身子陡然发僵,一时竟然动弹不得。那番僧踏前一步,喝道:“伏虎拳。”身子拔起,如同一只猛虎,倏忽出拳,向着一名执行使者打去。

这名执行使者内功深湛,适才受那巨响所激,虽一时内息不稳,但转眼便已恢复,眼见番僧此拳平平无奇,当即挥出战锤,砸向那番僧脑袋。速度奇快,竟后发先至,眼看要将那番僧头颅砸穿。

只听“铛”的一声,那番僧头颅受此一击,竟然毫发无损,而那精铁所铸战锤则四分五裂,执行使者身躯剧震,口喷金血。与此同时,番僧一拳击至,“扑”地一声,直直将执行使者打穿,竟如打穿一张宣纸一般。

其余执行使者见状,登时发出痛心的怒吼,放过身旁天王军,自四面八方扑向那番僧。

那番僧端凝而立,喝道:“降龙掌!”右手成掌,向着身前击出,出掌虽慢,但掌力直如摧枯拉朽,三名执行使者身受掌力,虽竭力守御,但依旧遍体鳞伤,不甘倒地。

其余执行使者此时已至番僧身前,但并不与其接近,皆运劲于臂,将手中三眼神铳向番僧掷出。力道猛恶,比之火枪威力只大不小。

番僧再度喝道:“金刚圈!”猛地一跺脚,一股圆形罡气扩散开来,与三眼神铳相撞。三眼神铳登时尽数爆裂,四散而落。

他不待执行使者再有行动,双手成爪,道:“龙爪手!”身形一晃,冲入执行使者阵中,双爪连挥,向众使者抓去。

执行使者皆各使妙招,与其相斗,但根本无法挡其一招半式,只消被那番僧擦中一丝半点,便是断肢肠穿之祸。而那番僧则对执行使者招数不闪不避,如是挨了几百下拳脚,也浑如无事,兀自狠斗不休。

萧贱眼见执行使者死伤惨重,再也无法隐藏武功,身形化为紫电,向着那番僧攻去。

番僧神情霎时凝重起来,淡淡说道:“萧施主,来得正好。”话音未落,身形一转,爪力四散而出,周身形成一道护栏,挡住萧贱那无影无踪地袭击。

萧贱手中紫剑闪现,横削竖劈,瞬间破开那力之栏栅,以极快身法,使出太极剑,划出无数大小圆环,以之环绕在番僧身旁,使番僧无处可去。接着萧贱一声大喝,所有圆环合在一起,合成一巨大球体,将番僧吞去。

“你这是张三丰才会的归尘无极剑!果然张三丰背叛了我的剑啸宫!”番僧以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接着他一手向天,一手指地,念道:“无法无天。”

一座巨大金佛骤然现身,接着金身破裂,无数金色碎片与那球形剑气一碰,竟而无声无息,两两消散。只是战场上空本是霞云万里,却霎时一碧如洗,连太阳光芒都显得更为夺目。

萧贱向那番僧传音道:“淮阴侯,你对付凡人,居然召唤剑啸宫之力,还有脸自居剑啸宫宫主,当真令人笑掉大牙。”

番僧哈哈大笑,双手合十,说道:“这真武金身及归尘无极剑只怕是张三丰所留遗产,他既然有意助你,我便招出这达摩,与你一较高下,看看谁才是古今第一武学宗师。”

接着他身子摇晃,面露疑惑神色,道:“看来还是张三丰稍胜一筹……我这身子原本能撑半个时辰,现下却只过了一盏茶功夫,没法子,只能换一具仙体再战。”

萧贱适才使出归尘无极剑,已然大耗体力,满拟将淮阴侯一举击败,听得他此言,心下焦急,喝道:“韩信,你自诩古今第一军神,与凡人军队交手,却连使仙魔之体,不仅用森罗法相控制人心、自在道心淬炼士兵,还用无尽之体上阵杀敌,甚至两度召唤剑啸宫之力,简直恬不知耻?”

韩信摇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消我杀光此处凡人,今日之事有谁能知晓?就算有人侥幸逃脱,所言也会被当成推脱借口,绝无人能信。而且我之所以不用森罗法相与你对敌,也是不想闹得动静太大,广为人知。”

说话间,忽听得满山遍野传来哀嚎之声,接着无数细小人影出现在山间各处,狂奔着向左军而来。

萧贱心中一凛,只听韩信哈哈一笑,道:“你们来不及啦!”身子一晃,躲入剩余天王军士兵之中。紧接着黑瘴军及白杆军士兵收缩阵型,全数处于守势。萧贱便欲追击,但深怕韩信另有陷阱,只好放弃,退回到执行使者阵中,下令道:“全军撤退,与左良玉汇合。”

执行使者经过与达摩一番相斗,死伤惨重,几乎各个带伤。由于这等真武金身伤势无法自愈,故再斗下去,只怕要全军覆没。于是不再恋战,趁着无常军收敛阵势,尽数后撤,回到了左军阵中。

左良玉等得心焦无比,一见众使者归来,急忙上前问道:“藏獒大侠,怎样,可曾将张献忠除去?”

萧贱摇了摇头,道:“这张献忠妖法厉害至极,我等虽杀了数千天王军,但自己也损失惨重。现在张献忠大举收缩阵型,已纯粹处于守势,我们即便硬闯,也未必讨得了好去。”

左良玉急道:“这该如何是好?”

萧贱举目四望,只见左军将士依旧在不停冲击无常军阵势。但无常军严防死守,根本在拖延时间。眼看那些七杀神教教徒已在左军周围渐渐聚集起来,他一咬牙,道:“现下已无法自无常军这路突破,这些教众人数虽多,却散在四方,我们寻其薄弱处猛攻,待得脱离此处,再寻路出此山谷。”

他说完,闭目感知一阵,接着向北面一处山麓一指,道:“那里教徒人数最少,我们向那里冲击。”

左良玉虽不甘心,但事已至此,也唯有依萧贱所言行事。于是不再犹豫,当即下令向北撤军。

左军将士并不知七杀神教教徒迫近之事,此刻激战甚酣,耳听左良玉撤军号令,颇为不解。但军令如山,只有遵从。当即由后卫营负责殿后,其余部队则有条不紊地撤离。

谁知左军刚有撤军举动,无常军即刻放弃固守,天王军如波涛一般自阵中涌出,冲向左军。与此同时,黑瘴军与白杆军也从旁迂回,攻击左军侧翼。

后卫营虽然平时训练有素,长于掩护撤退,但天王军何等精锐?登时将后卫营冲得七零八落,眼看便要冲过防线,追击左军其余部队。

谁也未曾料到,此刻竟奇横生变。

之前被执行使者所杀的天王军纷纷摇晃站起,调转方向,向着张献忠奔去。同时各举刀剑斧钺,斩向张献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