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见好就收(1/1)

顾枫溪对这鲁管仲自是熟悉至极,只因他的授业恩师李道一便是死于这鲁管仲手中。虽然李道一罪孽深重,但毕竟师恩如山,他对李道一敬爱有加,并无丝毫怪责,也因此对鲁管仲心怀怨恨。

但事后崇祯曾下诏,表明李道一恶行只是个人举动,是以武当未受牵连,也继续得享皇室香火。但作为交换条件,武当自也不能向鲁管仲下手,不然武当全派便成了李道一叛逆行径的帮凶,转眼便会遭灭门抄家之灾。

此刻他见鲁管仲毛遂自荐,想要与蔺希桢交手,当即冷冷说道:“鲁少当家,此事乃江湖事宜,你身为郡主夫婿,还是莫要插手,万一刀剑无眼,你有了闪失,皇上只怕要怪责我武当看护不周。”

鲁管仲神秘一笑,身形一晃,瞬间来到顾枫溪身旁。速度奇快,顾枫溪虽眼神锐利,但也仅仅捕捉到一丝残影,不由暗暗心惊。

鲁管仲拱手道:“顾掌门,今日在下乃是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出席此盛会。眼见武林遭难,自要出一份力。这蔺希桢连败我方三人,势头正盛,您是我方大将,假如贸然出手,胜了固然极好,但万一有所疏虞,我们岂不是一溃千里?不如由在下上去再试探一番,看看他是否尚有余力。”

顾枫溪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鲁管仲又道:“顾掌门,我知道你我之间素有旧怨,但如您宥于门派仇恨,而罔顾江湖命运,只怕会亲者痛,仇者快,不如暂时冰释前嫌,共迎强敌,如何?”

顾枫溪听他说得大义凛然,心生敬佩,暗道:“这鲁管仲所说也不无道理,而且他既然能将我恩师击败,想必武功高深至极。况且这蔺希桢虽已是强弩之末,但不知是否有无后招。由他出手,只怕比我或者龙剑渊更加合适。”

想到此处,他点头道:“好,既然鲁少当家心系天下,在下又怎能心胸狭窄?我恩师之事暂且不提,只是这蔺希桢武功高强至极,一个不慎,只怕便有性命之虞,鲁少当家武功虽高,但也要小心了。”说罢,他扶着郭树临,缓步向后退开。

鲁管仲转向蔺希桢,脸露小人得志神色,奸笑道:“蔺先生,想不到您也有今天。来,叫我三声爷爷,或是做我公输家家奴,我便饶你不死。”

群豪见他前一刻还是慷慨激昂,下一刻则一副纨绔子弟欺行霸市的模样。不由暗暗奇怪,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蔺希桢眼露凶光,道:“我先前饶你不死,你居然有胆来向我挑衅,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鲁管仲呵呵哈哈一阵狂笑,自信满满地说道:“本少爷先前隐藏武功,正是要在此刻一鸣惊人,让天下人人对我顶礼膜拜,磕头跪舔。以后我鲁管仲便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了。今日你就是我迈上巅峰的踏脚石,还不速速纳命来?”

武林人士听他话语,似乎目的不纯,而且语气嚣张跋扈,显得比蔺希桢更加邪恶。均觉心头不快,要不是鲁管仲是友非敌,早就破口大骂起来。

蔺希桢叹了口气,似乎觉得鲁管仲无可救药,于是挥了挥手掌,像是要赶开一只苍蝇。但倏忽之间,鲁管仲周身迅速升起数道气流,向他席卷而去。威力之大,全然不似油尽灯枯之人所发。

在此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鲁管仲手足不动,身子平平移过数丈,转瞬已来到蔺希桢身旁,紧接着他一掌击出,内力如烈火肆虐,瞬间已将蔺希桢衣物引燃。

蔺希桢应变奇速,手掌抓出,霎时将着火衣角扯落,紧接着他不给鲁管仲出招机会,使出“十面埋伏”,掌影铺天盖地,向鲁管仲遮去。

鲁管仲全然不惧,随意出掌,内力四散激.射,皆后发先至,逼得蔺希桢不得不守。过得数招,蔺希桢大喝一声,身子骤然后跃,远离鲁管仲数丈,气喘如牛,双目紧紧盯着鲁管仲。

鲁管仲摇了摇头,道:“顾掌门说得果然没错,你早已内力垂尽,怎是我的敌手?就让老子发发慈悲,迅速送你上路。”说罢,他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向蔺希桢走去。

忽然之间,他脚步一个踉跄,竟跌了个四脚朝天。但他很快鲤鱼打挺,翻身爬起,神情凝重地道:“你使得什么暗器,这般卑鄙无耻?”

在场众人明明见到蔺希桢全然未动,鲁管仲根本是自行摔倒,均议论纷纷。有的人以为鲁管仲使得是诱敌之计,有的人则认为是鲁管仲身受暗伤,唯有顾枫溪看得分明,鲁管仲乃是踩到一滩血迹之后不慎滑倒。

他回想起鲁管仲刚才与蔺希桢动手时的场景,结合此时鲁管仲跌倒,登时明白了鲁管仲武功中暗藏的隐患,暗叫不妙。

这鲁管仲内力极为古怪,发劲奇速,且炙热无比,犹在郭树临炎阳内力之上。凭借这两点特性,鲁管仲可在短时间内与绝顶高手相持,甚至战而胜之,李道一便是明证。

但鲁管仲本身并未练过武功招数,以至于毫无根基。出招全无章法,下盘也极是不稳,全凭本能迎敌。假如敌人能挺过他的三板斧,与之相持,待得摸清他底细,便可以招数获胜。

其实顾枫溪有所不知,鲁管仲在与李道一的交手过程中本来早就不敌,但他利用周遭情势,边躲边打,又连使巧计,加上李道一轻敌,方才反败为胜。但此刻擂台尽数被毁,刚才连番剧斗又使得擂台残片被一扫而空,故鲁管仲便欲施展诡计,也无法可想。

顾枫溪想到了此点,蔺希桢与鲁管仲近在咫尺,更是心中明了,当下露出高深笑容,道:“鲁少当家,没想到你武功这般高强。”

鲁管仲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一时不敢上前,厉声喝道:“你待怎样?”

蔺希桢缓缓起身,道:“不怎么样……在下……”说罢,他伸出右手,紧紧握拳,跟着又伸出左手,向右拳移动。

鲁管仲不知他要施展什么招数,心中警惕,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他。

蔺希桢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道:“在下认输了。”

“什么?”鲁管仲一时半会儿来不及反应,心下震惊,差点再次摔倒。

蔺希桢并不解释,身子平平后跃,退回到了武圣轩帮众之中,接着他高声喝道:“藏獒使者,到你上场了!”

萧贱听令,心道:“当务之急,是摸清这多出的五百名铁衣使者底细,我上去装模作样,故意输了便是。反正此间事务一了,我便带着柳如是远走高飞,这蔺希桢也奈何不了我。”

想罢,他毫不做作,一路小跑,来到了鲁管仲身前,微微作揖,趁机传音道:“管仲,我俩假意交手一番,随后瞅个机会,各自诈伤。”

鲁管仲见萧贱上阵,早已打了退堂鼓。何况他战败蔺希桢,在天下人面前出尽风头,目的已然达到,当即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好一只藏獒,还请出招……”

话没说完,他哀嚎一声,栽倒在地,大喊大嚷,道:“你……这般卑鄙,竟然暗箭伤人……”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打滚,形貌极惨。

萧贱一呆,心道:“这也太假了吧!”但此刻无暇细想,也是身子摇晃,面如土色,口角流出一丝黑血,双目圆睁,不甘倒地。

一刹那间,对战两人尚未交手,已尽皆倒地,一人惨叫不止,另一人则人事不省,观众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无人稍动。过了好半晌,顾枫溪才上前扶起鲁管仲,关切地问道:“鲁少当家,你没事吧?”

鲁管仲捏着嗓子,眼泪鼻涕狂流,道:“这藏獒突下暗手,使了‘化石成水大法’,我腹中宿便尽皆疏通,此刻正要大开闸门放水,快,快扶我下去……”

顾枫溪听他说得恶心,一时无暇辨明真假,忙将他扶起。鲁管仲一溜小跑,瞬间向一棵树后处奔去,过不多时,一阵阵噼里啪啦之声传来,众人尽皆掩鼻皱眉,远离那处。

蔺希桢也挥了挥手,一名铁衣使者急奔上前,将萧贱扶起,回到了阵中,萧贱神情虚弱,拱手道:“尊主,在下前日与人连番交手,受了内伤,此刻压制不住,竟发作出来……实是惭愧万分……”

蔺希桢那日亲眼见到他被郭树临震伤出血,此刻虽将信将疑,但也并不在意,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说罢,铁衣使者便搀着萧贱找了一土堆躺下,任其自行休息疗伤。

蔺希桢沉吟片刻,出言道:“天鼎使者,轮到你了。”

话音落下,他身旁的一名执行使者飞身跃起,来到了阵中,神情冷傲,负手而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顾枫溪心下寻思:“此刻我方已出战四人,敌方仅仅出战两人,故现在是五对三的局面。这几名执行使者内功外功俱臻化境,但招数并无特异,我们尚有机会。”想到此处,他刚想出战。忽然一人缓步走出,道:“就让我来会会他们吧!”

此人头戴虎头,身着蓝衣,赫然便是丐帮帮主智难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