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弟,不要听他的,速速离去,阻止他们阴谋才是第一要事,他们奈何不了我的。”张智难含糊的声音再度传出,不过此时语气已颇为紧迫。
萧贱神色忽然变得极是狰狞,恶狠狠地对着释本空说道:“放了我义兄,不然便杀了你。”
释本空神色平静,道:“尽管动手,不过我一死,刚才的交易便算黄了。之后你便是送来崇祯人头,大羿也不会放你义兄。”
萧贱闭起眼睛,手上加劲,越捏越紧。释本空脖子上指痕深陷,脸红得发紫,不由大口呼吸,却连一丝空气也无法进出肺部,眼看四肢逐渐软瘫,马上就要丧命。蓦地萧贱手指一松,释本空顿时如蒙大赦,趴倒在地,死命喘息起来。
萧贱回望那座冰山一眼,低声道:“义兄,等我。”说罢,身形如烟,大步走出营帐。
鸿柳二人见状也不再逗留,各自操控气流,紧随萧贱之后离去。
释本空趴在地上,用嘶哑的声音大叫道:“萧居士,刚才的交易仍有效,你考虑清楚呀!”说罢,仰天躺倒,发出癫狂的笑声。
萧贱头也不回,转眼已走得不见踪影。
三人一路畅通无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远离了营帐。萧贱一言不发,只顾埋头狂奔,就连鸿雁高声呼喊也是理都不理。眼看汉中城墙已近在眼前,忽听鸿雁一声娇叱,萧贱周身气流顿时收紧,仿佛一道绳索将他拉住。
鸿雁从萧贱头顶越过,转身面向他,气呼呼地说道:“师父,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真要去杀孙传庭?”
萧贱任由气索捆住,也不挣扎,垂头丧气地说道:“我也不想如此,但我实在无法相救我义兄。我义兄数次救我性命,我又怎能听凭他受此折磨?”
柳敏诗此时也跑到萧贱身前,重重锤了他肚子一拳,道:“臭师傅,怎的如此窝囊,竟任人摆布?以前欺负我的气势跑哪儿去了?”
萧贱无心与其斗口,低头缄默。
柳敏诗见状,眉头紧锁,忽而身子浮起,径直向闯王军营飘去。
鸿雁大惊,急忙操纵风索拉住柳敏诗,急道:“师妹,你这是去干嘛?”
柳敏诗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师父无能,只好由徒儿帮他出头啰,大不了我拼着涅槃,重伤大羿,你们趁机救人。”
萧贱闻言,立马回过神来,失声大叫道:“万万不可!”说着一把抓住柳敏诗小腿,将其从空中拉下。
柳敏诗一挣未能挣开,怒道:“臭师傅,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忘了吗?”
萧贱一阵哆嗦,触电似的松开了手指。
鸿雁见两人间气氛尴尬,微微一笑,道:“好啦,师父,师妹,我看那大羿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张智难。我们先回汉中,再从长计议。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我们鸿蒙剑派那么多高人,难道还对付不了剑啸宫吗?”
说罢,拉起萧贱与柳敏诗的手,拖着两人往汉中城走去。
孙传庭早已吩咐过守城将士,一旦萧贱归来立马开城放行。萧贱三人刚行至城墙之下,那城门便缓缓打开,一名士兵前来迎接,喜道:“萧大侠,你回来了。孙将军甚是担心你,尚未安睡,命我一等你回来便领你去见他。”
萧贱点了点头,随后那士兵便当先带路,穿街绕巷,领着萧贱三人走进了城中一间平房内。
萧贱走进房内,只见孙传庭身着便装,正在挑灯夜读,听到推门声响,抬头一看,见是萧贱来了,立即放下书本,笑道:“萧大侠果然神通广大,连闯王连营这等龙潭虎穴都能来去自如,实是令我大开眼界。”
萧贱皱起眉头,拱手道:“孙将军,实不相瞒,那闯王军中防备极是松懈,就连巡逻打更之人都没有。而且我至营帐中探查,发现闯军士兵个个骨瘦如柴,根本毫无战力。是以才回来得如此之快。”
“怪了!莫非是陷阱……想要诱我前去夜袭?不行,现在不可轻举妄动,还是要谨慎行事。”孙传庭闻言,面色阴晴不定,喃喃自语道。
孙传庭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拍了拍脑袋,笑道:“萧大侠,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怪癖,一遇难以索解之事便会深陷思考之中,难以自拔,常常因此怠慢客人,请你原谅。”
萧贱摆手道:“无妨,孙大人,我还有一事相告。”
孙传庭听其说得郑重,点了点头,道:“愿闻其详。”
萧贱低声道:“我在闯军主帐外偷听到了闯王与手下的对话,知道那闯王喂手下士兵吃了一种特殊大米,以此制造出瀣尸。还说明日会有两万名瀣尸前来攻城,还请您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不测。”
“两万名?”孙传庭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失声问道。
眼见萧贱三人均神色严峻,知其所言不虚,孙传庭立即快步走出房门,下令道:“即刻传令下去,召集各级将领,在讲武堂开作战会议。”说罢,也来不及向萧贱告辞,便匆匆上马,向城墙驰去。
萧贱见其办事雷厉风行,不由心中佩服,对其实在生不出刺杀之心。也只好择日再寻对策,以相救义兄了。
此时已近寅时,萧贱三人奔走一晚,颇感疲惫,便自行回到孙传庭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想要休憩一番。哪知刚一踏进房门,立时便觉得不对。萧贱急忙点亮火烛,一见屋内情形,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鲁管仲躺在地铺之上,口中塞满布条,发出呜呜啊啊之声。身子则被五花大绑,不停地挣扎扭动。宁芷则不见了踪影。
萧贱急忙上前,取出鲁管仲口中布条,鲁管仲当即张口骂道:“臭小娘,死贱人,老子好心好意,将你照看得无微不至,连去拉屎撒尿都跟做了亏心事似的,你竟敢偷袭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萧贱听其骂得狠毒,赶紧将其话语打断,问道:“管仲,这是怎么一回事?宁芷人呢?”
鲁管仲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这副惨样,便是拜宁芷这小娘皮所赐。我先前受鸿雁师姐委托,生怕有人对她下手,便将其详加照看,连一步都不敢离开,哪知刚过丑时。我实在忍受不住,想要拉屎,便从床下拿出便壶,解开了裤带……”
柳敏诗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你这是咎由自取,哪有你这样当着小姑娘面拉屎的?被揍也是活该。”
鲁管仲气呼呼地说道:“你听我说完。我刚想一泻千里,哪知宁芷这臭娘们捂住鼻子说道:‘管仲,可否请你到后院树丛里方便?我受不了这气味。’老子当时气往上冲,心想老子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嫌弃我臭。但转念一想,老子现在是翩翩君子,哪能与她一般见识,便忍气吞声,提着裤子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后院。”
“老子憋了一天,一蹲下,顿时如开闸泄洪,那拉得叫一个畅快,简直身登极乐。不一会儿便结束了战斗,正哼着小曲清理战场,忽然脑后一痛,跟着人事不知。”
“所幸老子头骨坚硬,不一会儿便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屋内,身上捆满绳索,口中也塞了不知什么布料。而宁芷正在收拾包裹。老子当时心中一动,还道宁芷喜好玩捆绑这调调,便想配合她一下,于是闭目装昏。哪知过了许久也不见她来剥我衣衫,我睁眼一看,发现已不见其人,这才明白着了她的道。”
鸿雁听完他这一番夹杂着污言秽语的陈述,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仿佛有个巨大的阴谋,正逐步显露其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