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诸葛兄弟两人加紧商议筹划之时,忽然整个营帐剧烈晃动,紧接着帐外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两人心里同时一惊,诸葛岳明抢先奔出营帐,诸葛岳人则因要戴上猫头鹰面具,稍有耽搁,落在其后。
两人一出帐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
只见远方存放火.药粮草的仓库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火光夹杂着黑烟冲天而起,与黑夜连成一体,宛如地狱光景。
两人不及细想,发足飞奔,很快便来到那大火近处。发现此地已是一片慌乱,士兵到处奔走,口中大叫,却无人指挥救火。
诸葛岳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一名跛足狂奔的士兵,喝道:“你不去救火,怎么反而往闯王营帐跑?”
那士兵面色紧张,慌慌张张地说道:“秉……秉大人,我本在仓库处清点物资,忽然火.药库发生爆炸,我被飞来的车轱砸伤一条腿。本想挣扎着去救火,忽然想起这可能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是以想前去通知闯王千万小心。”
诸葛岳明闻言失色,一拍脑袋,大叫道:“不好,我竟漏算了此点,岳人,你赶快去闯王处护卫,这里交给我。”
诸葛岳人不再说话,身形暴起,向闯王营帐极速奔去。
诸葛岳明凝视着眼前士兵,道:“你思维倒也敏捷,你叫什么名字?现为何军职?”
那人站直身子,行军礼道:“小人姓李名岩,现在于后勤营负责辎重事宜,并无军职。”
诸葛岳明点头道:“李岩,我升你为闯王亲兵,为百人队队长。从你今日起,你跟着我行事。”
“是!”李岩喜出望外,敬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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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在诸葛岳明亲自指挥下很快便被扑灭,但损失已是极为惨重,不光火.药尽数爆炸,就连粮草也损失大半。虽然并无人员身死,但对于士气的打击已无可估量。可以说,闯军与孙传庭天雄兵尚未交手,已然先输了一半。
高迎祥紧急召开大会,在会上大发雷霆,当场处死了当晚负责营防的将领,下令诸葛岳明统一管理营防,并且宣布全军禁食一天,以示自省,就连他本人也不例外。
会议结束之后,高迎祥单独留下了诸葛兄弟,静默了片刻,出言问道:“岳明,你认为此事是何人所为?”
诸葛岳明沉默片刻,神色凝重地说道:“最有可能是张智难所为。”
“是张智难?不是朝廷?你……你可有证据?”高迎祥张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诸葛岳明闭上眼睛,浑身颤抖,声音中怒意盈然,说道:“我询问了所有当晚巡逻的士兵,其余诸人皆无异常,只有两人失去了爆炸发生前后的记忆。”
高迎祥双目燃着怒火,但依然强自抑制,问道:“莫非是受爆炸累及所致失忆?”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但我细细查探两人身体,发现两人身后脖颈处有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红印,似乎是遭人背后偷袭……”说到此处,诸葛岳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我问过岳人,此手法与张智难定住林霁峰等人时所用一模一样。”
“太也可恶!张智难,我定要你付出代价!”高迎祥忍耐不住,拍桌而起,咬牙怒吼道。
“闯王,此事全因小人失察所致,小人愿承担一切罪责,但请闯王给小人一个赎罪的机会,小人定当提着张智难色头颅来见。”诸葛岳明走到高迎祥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
“好,张智难就交给你了,一个月之后,我要看到一具尸体,不是他的,就是你的。”闯王厉声道。
“小人遵命。”诸葛岳明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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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自从得到真武金身之后,体能,爆发力,轻功,反应皆得以接近无尽之体,且不老不死。但可惜的是,她的人生就此定格在项羽为她牺牲的那一刻。
千年来,她并没有分毫自由,或者说,她体内潜藏的诅咒使她失去了向往自由之心,她犹如行尸走肉,凡事皆听从剑啸宫命令行动。
但自从剑啸宫投影被驱离之后,她体内诅咒消失,她终于获得了自由意志,喜怒哀乐等情感也得以复苏。而正是这些情感驱动之下,她才一步不离地跟着张智难,但若要刨根问底、深究道理,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因为爱意,或许是一些旁的原因。
而她由于并未修习武功,故当真与武功高强之人动手时,如不用异术,却无必胜把握。
张智难经过烂泥村事件后,依然每日外出行善,但也已不再张扬,甚少露出行迹,往往使受恩者不知施恩者。而对于虞姬以妻子自居的做法,虽然偶尔出言抗辩,但大部分时间已能处之坦然。
近日来闯王大军已与孙传庭天雄兵数度交手,厮杀惨烈,双方各有损伤。而闯王粮草接济不知有何麻烦,竟频频派出部队到各地村庄搜集粮草,导致附近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张智难或假装盗匪,或暗中调包,破坏了闯王好几次抢粮大计。由于其下手隐蔽,而且来去如风,往往闯王部队搞不清是谁下手,因此想要报复也不知应该找谁。
这日张智难在汉中西北附近几个村庄转悠,忽然瞅见远方道路烟尘滚滚,似乎有大队人马向着杏梨村开去。登时心头雪亮,知道这附近是闯王地盘,除他之外再无部队敢如此明目张胆,必是闯王又派人来打秋风无疑。于是潜行匿踪,悄悄跟上前去。
虞姬与他颇有默契,见他蹑踪尾随,当即心有灵犀地等在远处山坡上,遥遥观望。
张智难来到此支部队左近,详加探查,很快便将这只部队的底细探了个一清二楚。
这只部队约有百人左右,皆身披铁甲,骑着战马,号令严明,来去如风。乃是闯王闻名天下的“铁甲骑兵”。单论战力,恐怕抵得上一般农民军两千人,显然闯王经过数次粮草被劫,已然长了心眼,提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对付这百名骑兵对于现在的张智难来说并不为难,但张智难不欲惹出太大动静,因此躲在一旁,伺机而动。
很快铁甲骑兵就来到了杏梨村,队长毫不客气地唤出所有村民,颁出闯王口谕,宣布向每户借粮十斤,如拿不出来,便需以青壮年男女相抵,拉入军中干活。
这杏梨村位置偏僻,虽未受战火影响,但也是土地贫瘠,无甚余粮。村民有心抗命,但望见对方那明晃晃的铠甲、亮闪闪的武器,不由心生恐惧,当下东拼西凑,平均每户凑了七八斤粮食交了上去。那队长命缴粮不足的人家写下欠条,又将村中鸡鸭猪狗捉了些去,这才满意而归。
张智难见催粮部队将所有粮食皆装入一辆大车中,那大车车轮深陷地面,粗估之下其中约有百石左右粮食,恐怕之前已去其他村子催过粮食。张智难微微思索,当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部队之后,等到天色渐暗,悄然绕至部队前方,算准其必经之路,迅速攀上附近山坡,找了十几块巨大圆石,并排放置。等部队行到山脚下,瞅准时机,身法如风,将圆石尽数推下。
那骑兵队长听到山上隆隆作响,转头望去,登时大惊,急忙下令部队散开,各自躲避岩石。但那些岩石来势汹汹,实在太快,众骑兵猝不及防,瞬间被巨石冲散了阵势。马匹受惊,嘶鸣乱奔,不一会儿整支部队尽皆人仰马翻。
张智难掩于巨石之后,趁乱来到骑兵阵中。随后无尽之体发动,身形似电,对着所有未受伤的马匹屁股后就是一掌,令其暂时无法行动。随即纵身一跃,飞上了马车,将车夫一脚蹬下,口中呼哧,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那些骑兵身披重甲,行动不便,又因为坐骑已失,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在远方,指天骂地,徒呼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