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贱操纵着阴兵一路疾走,来到一片高粱地,眼见无人追赶,便停了下了,挥舞灯具,指挥阴兵藏在高粱中。随即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鸿雁飞身而至,两眼闪着寒光,冷冷地瞪着萧贱。开口说道:"师傅,看样子你还有事情瞒着徒儿。"

萧贱脸一红,心想:"不知刚才鸿雁是何时到来的,有没有看到些什么?我刚才虽然是为了学习的目的,才做出此种行为,但说起来总不是很高雅,不知她会不会介意?"

这样想着,不由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什么,我看那老头蹲在地上,以为他……身体不适,那个……便上前搀扶了一下,哪知他竟然在干……那个勾当,我……我……那个……"

鸿雁摇了摇头,说道:"师傅,你干了什么徒儿都不会去管你,但是刚才那老头提到的“至阳焚净”,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萧贱不止一次听到别人提起这个词,知道这是五大仙体之一,天下攻击力最强,心想:"这鸿雁听到我练成了至阴冰封已然跟住我不放,万一再怀疑我练成了至阳焚净,岂不是真的要把我抓回去解剖了?这老头也真是,不明真相就随口乱说,简直是老祸精啊!"

当下正了正神色,说道:"鸿雁,你莫要听那老头瞎说,我既然练成至阴冰封,又怎么还能练成至阳焚净?我听义兄说过,这两种仙体是截然相反的。"

鸿雁听了之后,想了想,神色变得缓和起来,笑了笑,说道:"这倒也是,不过这两种仙体极为罕见,历史上几乎没有记录在册的练成者,如何修习仍是秘密,我也不知是不是有人能练成两种仙体。说不定师傅你是例外呢。"说罢妙目眨了眨,戏谑地看着萧贱。

萧贱与鸿雁并肩坐下,休息了一会儿,萧贱想起一事,于是嗫嚅说道:"鸿雁,为师刚才口不择言,不知何事得罪了你,实是心中不安,可否请你告知于我,我定然谨记心中,绝不再犯。"

鸿雁睫毛微颤,犹豫了半天,终于说道:"没事,师傅,关于鸿雁的年龄,不是鸿雁不肯相答,只是鸿雁实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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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两眼望向远方,出神地说道:"

我当初可能是作为圣女候选,被玉仙宫的人带入宫内的,自我记事起,我便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生,自己究竟多大。只知道每天都要被人喂食一些冷冰冰的药丸,背一些稀奇古怪的口诀。

后来有一天开始,那些喂我药丸,教我背书的宫女便再也不来了,只有一些老婆婆每天给我送些吃的。后来我才得知,那些宫女之所以不再来了,是因为她们都已经死了。

那时由于所有圣女皆于二十岁之前死亡,圣女制度早已在玉仙宫内引起极大分歧,玉仙宫主力主废除此制度,但一帮顽固长老则要求保留。双方互相争执,寸步不让,竟然在玉仙宫内掀起一场大战,于玉仙峰明月台上兵刃相见,互相厮杀,直杀得血流成河,积尸如山。

最终宫主一方获得了胜利,当年参与选圣女的那批人全埋葬在了玉仙峰下,我也因此成为历史的遗物,被众人遗忘,不过也因此保住了一条小命。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每日只是浑浑噩噩地渡过,一日出宫闲逛,竟然碰上了玉仙宫主。

她见我穿着玉仙宫服饰,又从没见过我,便和蔼地问我从何处而来。

我说我也不知道,从小时候起就住在这里,每日里就吃药背书,后来长大了,就不需要吃药背书了。

宫主甚是惊异,便叫我背书给她听,一听之下,竟然是金风寒玉功里最高深的口诀,一下子便明白了我的来历。于是抱着我,哭成了泪人,不停地说都是玉仙宫造的孽,让我受苦了。从此之后便收我为徒,教我练金风寒玉功。

山中不知年岁,唯有日月穿梭,我一心投身修炼,心无旁骛,很快便将金风寒玉功练至极高境界,可以说离练成仙体,羽化成仙仅有一步之遥了,但仅此一步,却是天人相隔,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

这时,我的恩师,玉仙宫主因修仙不成,走火入魔。竟然逆运神功,冰封自身经脉,意图强练至阴冰封,最终将自身冻成冰人,神魂俱失。

目睹这一切的我,心中默默许下宏愿,有生之年,定要完成师傅遗志,练成仙体,羽化登仙,哪怕那人不是自己,甚至不是玉仙宫人,自己也要亲眼目睹那一刻。

之后我在比武大会中,一鸣惊人,轻松夺魁,当上宫主之位。此时已无人知晓我的年龄,甚至连我自己也已忘记。"

鸿雁说到这里,一下子停住了叙述,只是独自悄然伤神。因为之后的回忆,她并不想说给萧贱听。

当上宫主之后,鸿雁从师傅最后所用功法中得到启示,将之稍作改进,辅以药物,化为速成之法。趁自己入世修行之时,广为传播,希冀其中或有人体质特异,能够练成仙体,完成自己的愿望。

哪知此举竟然在西北一带酿成一场浩劫,约有近百人因此冰冻,陷入生死之间。鸿雁此时已遇魔障,不知悔改,为了入湖广军中传功,竟设计陷害三林儿,运用秘法,将其控制在股掌之间,以至惹出了之后好大的祸端。

如若不是遇上萧贱,鸿雁定会持续此般作为,直至有一日終被揭露,成为武林公敌,被正义之士围攻追杀,永无安宁之日。

然而,拜萧贱为师之后,鸿雁已然脱出了之前的魔障。仿佛变回了玉仙宫中,那个得师傅教诲,蒙师傅保护的,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唯一的愿望,便是帮助萧贱步入登仙之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