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翻身与莫离一起躺了一会儿,想起还在外面的楚辰星,勾唇笑了笑:“还说我料事如神,真正料事如神的是你!”
伸手点了一下莫离的鼻尖,语气宠溺。
“这是夫唱妇随!”
莫离缩了一下脖子,笑嘻嘻的看着景云。
这几日,景云不在身边,她需要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一层一层的加厚自己周身铠甲。
但在景云面前,她会比谁都要软弱无依,像个小女人似的。
“楚辰星便在外面,你的安排,是不是也要同他说一说?”
莫离点点头,在景云的照顾下起身穿衣。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楚辰星一身紫衣负手站在梨花树下,抬头看着纷扬的梨花,不知是在想什么。
“许久不见!”
莫离与景云一同出来,穿着的也恰好是一件浅蓝色的罗裙,裙摆飘扬,卷起满地的梨花瓣。
楚辰星转身,看着迎面走来的莫离,心中那种悸动的感觉已然在,只是能藏的更深了一些。
“许久不见!”
寒暄一番,莫离开门见山,直接将自己的安排都说了出来。
她之前让木兆去安排的事情,木兆都已经办好了。
现在就只需要等着今日百花展开始,将婺城“耆老”和北堂兰的底细都抖出来。
被逼急了的茅道人定然会去争夺那后山的虚空之力。
“那景胤阑呢?他来了吗?”
楚辰星有些担心,万一当黄雀的不是他们,而是景胤阑,那只会比茅道人更加可怕。
“来了!不过,现在就藏在什么地方,没有露面而已!”
莫离也能想到这一点,只是她已经有十足的办法,可以逼着景胤阑出来。
当黄雀的那个,只能是她!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楚辰星蹙眉,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关乎大景西越两国之事,更是天下苍生。
无论是茅道人得了那力量,还是景胤阑。
受苦的终究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我若是需要你欺师灭祖,你可愿意?”
莫离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就算我手中有符,能将茅道人那日同我说的话全都告诉婺城百姓。可光有我一个人,远远不够。”
茅道人在婺城百姓心中的重量,不是莫离三言两语就能扳倒的。
“……他们,会相信我一个外人?”
楚辰星有些犹豫。
虽说他是被利用的棋子,但仔细想来,茅道人这些年对他并没有什么苛待的地方。
他自小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茅道人既是师父,也如同父亲一般。
这次会答应跟着景云来,也是为了西越百姓罢了。
但真要与茅道人兵戎相见,楚辰星还是有些迟疑的。
“若是他们心中已经被暗害了的耆老又重新出现,他们会相信的!”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重新出现,明晃晃的骗局。
婺城百姓只是看着淳朴,心中算计多着呢!
“其实……你若不愿意,倒也无妨。你会过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景云看出楚辰星内心犹豫。
他理解楚辰星的想法,也不想强人所难。
楚辰星却伸手,摇头道:“我不是不答应,只是觉得……我若这么做了,和他有什么区别?”
他不能接受的不是自己被当成棋子,自己这些年的骄傲不过是旁人捏造的。
楚辰星不能接受的,是这天下都被茅道人当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人命不当做一回事。只能要达到目的,血流成河也无妨。
这便是毫无人性。
但,楚辰星要是这么做了,和茅道人有什么区别?
“有!”
莫离幽幽开口:“你和他的区别在于,你盼着众人生,他望着众人死。”
这的确是欺师灭祖,但与众多生灵,与大景和西越战场上那些飘荡无依的游魂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众人生……众人死……”
楚辰星喃喃出声,倏地抬头看向莫离:“众人生,我一人死,也足矣!”
说话间,木兆匆匆进来,见到景云和楚辰星也是眼前一亮,想到莫离的计划,心中更是欣喜:“王妃,百花展已经开始了,探子来报,北堂兰带着斗笠出门了!”
“确定是她没错?”
上次莫离将北堂兰的头发都被斩断了,这段时间北堂兰出门皆是依靠斗笠。
但莫离就是担心,这斗笠看不清楚人脸,万一出门的不是北堂兰,岂不是白费一场?
“是!没错的!”
木兆笃定的点头:“探子看的仔细,确定是她错不了!”
“好!”
莫离看向景云:“阿云,我们去看一出戏,如何?”
景云也明白是看的什么戏,连连点头,眼神宠溺的像是一汪清泉:“好!”
四人一同前往,黑桐这几日都在后山,给龙女渡过龙息之后,又带着龙女去了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助她彻底化龙。
为了不惊动旁人,还用了不少力气设下了结界,好挡住龙女化龙之时,气息外散。
百花展是婺城的大事,婺城的大街上都开着花,处处皆是花香。
四人也没有乔装,婺城百姓见到景云回来,更是忍不住的倒吸凉气。
就景云那眉间一点朱砂,便足以让婺城百姓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毕竟,这千百年来,能够与那两位先祖最为相似的,便只有一个景云。
眉间那一点朱砂,像极了千年前的那个女人。
婺城真正的主人。
“若不是有这些事,我还真想带你好好逛逛这百花展。”
景云之前也参加过百花展,虽有北堂兰和北堂心在耳边聒噪,但不得不说,婺城的百花展比起盛京城里的宴会都要有趣的多。
景色也都更美一些。
“日后好好的逛便是了!”
莫离胸有成竹,扶着大肚子走在街上。
临盆之期将近,她总是待在院子也不好,也会让木兆得空的时候陪着她在附近转一转。
只是这大街,也只是来了一两次。
越往婺城中心走,花香愈发浓郁,人们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灿烂。 在城中心的台子上,站着一个身穿大红色华服的女人,带着一顶纱帽,隐约还能看见里面参差不齐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