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穆良沉声问道。
赫连乾不慌不忙的说道:“晚上不用着急,我还没有说完,这位将军犹豫了,想着自己多年杀戮,以后会遭到报应,又想到自己夫人身怀六甲,心中更是不刃,所以,便刀下留情,绕过了那个幼子,也算是为他将来要出生的孩子寄一点阴德,于是,让人将这孩子送到附近的村落,让他们养着,就在这个时候,这位将军的夫人诞下一子,可是不幸的是,这个孩子刚生下来就是一个死胎,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看一下这个世界,这位将军得知此事之后,似有顿悟,立刻派人将那被送走的幼子接回来,又派人将自己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带来,也算是为这幼子抵命了,从此这位将军便把那个幼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亲自抚养,现在也有我这么一般大了。”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连穆良心里不愿意相信,所以就极度排斥这个结果:“乾世子说的,也许就是一个故事,仅仅是个故事而已。”
“皇上这样认为,也无可厚非,只当我只是讲了一个故事罢了。”赫连乾并没有急着要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连穆良的身上。
“乾世子,既然这仅仅是一个故事,你讲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到底是什么用意?”连穆良问道。
“不过一个故事而已,能有什么用意?皇上多虑了,只是这故事说到现在还没有说完,皇上可要接着听下面的事情?”赫连乾眼中不带一丝杂念,似乎就是为了讲故事而来的。
连穆良下意识是不想听这个故事的,可是,心里却阻挡不住,面色有些不好的说道:“讲。”
“看来皇上也是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住了,那我就接着说着后面的事情,这位将军收留了这个幼子后,为了隐瞒他的身份,甚至将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部下都给杀了,那个幼子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在这个世上,他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可是,他终于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国仇家恨,这样漫天的怨恨,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做一个普通人,兄弟姐妹冤死,父亲母亲尸骨无踪,作为他们最亲近的人,他觉得那么多年都是白活了,妄为人子,于是决定为当年那些逝去的亲人报仇,可是,他一个人势力单薄,怎么可能找两个当世强国报仇,所以只能让这两个强国自己打起来,于是接连制造了一系列的事端,像前一段时间的瘟疫,又比如,前些日子潮州一整个村子里的人,包括老弱妇孺,全都被穿着东晋士兵衣服的人斩杀殆尽。”赫连乾说完这些话,好像询问意见似的,看向连穆良。
现在不仅是连穆良,就是宫心月,也被这个故事给震惊到了,瘟疫!这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说是瘟疫,其实就是一次投毒,投毒的范围很广,宫心月知道是有人刻意为之,但是却从来没有联想到这一层。
连穆良过了许久才开口,这后面给他带来的震撼,已经远超了知道科尔沁部落幼子还活着的事情:“乾世子,你这个故事的确很精彩,精彩的朕都想为你鼓掌了,你自己也承认了,你说的不过是一个故事,你说朕有必要为了一个故事……”
“皇上自然不必为了一个故事大动干戈,不过,这个故事时时刻刻都在发展着,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这故事的走向会向何处,皇上说是吗?”赫连乾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
连穆良心里只是不愿意相信,可是,看着赫连乾那样从容,而又肯定的目光,让连穆良不得不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了。
“你说瘟疫之事,是科尔沁部落首领遗子所为,你有什么证据?你又说,潮州边境那个村落是他做的,你又有什么凭据?乾世子,你仅凭这一个故事,着实是无法让朕信服。”连穆良说道。
“的确没有多大的说服力,不过我也说了,我是给皇上讲一个故事而已,这故事的真实性,我却不知道了,皇上是聪明的人,稍微想一想,便会知道这暗中隐藏的事情,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赫连乾并没有打算为连穆良解惑,说完便起身,朝连穆良拱了拱手:“皇上国事繁忙,我们在此已经打扰许久,实在有愧,现在故事也已经讲完了,我们就告退了。”
说完,伸手拉着一旁还是懵懵懂懂的宫心月,就走了出去。
连穆良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想拦住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对于赫连乾所说之事,连穆良已经没有办法再置若罔闻了。
赫连乾与宫心月两人出了宫,宫心月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阿乾,进宫之前,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赫连乾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月儿,我想好什么了?我一直都是跟着月儿的节奏又的呀。”
这样的赫连乾,宫心月明明看到了一张欠揍的脸,脸一横:“你还不准备跟我老实交代,是不是?还是说,你准备这一路都走着回去?嗯?”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赫连乾一脸受伤的样子:“月儿,怎么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了呢?我真的是按照你的节奏走的。”这话刚说完,就迎来了宫心月的一记警告的目光,赫连乾眼神微微闪烁,赶紧接着说道:“其实呢,刚开始我并没有打算开口的,可是我看那个皇上,简直就是油米不进,那我总得想一点儿办法呀,所以便突发奇想,给他讲一个故事。”
“突发奇想?鬼才相信呢!”宫心月瞪了他一眼,然后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科尔沁部落首领幼子还活着?你又是怎么知道,瘟疫和屠村的事情是他做的?”
赫连乾神色微微一顿,紧接着笑了笑:“我不过是胡乱猜测的,那儿我就知道了?我若是不这么说,皇上,他也不会犹豫啊?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现在说说你,月儿,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我正问你话呢?你就这样搪塞我?别跟我说那么多没用的,你赶快告诉我……”宫心月已经摆出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赫连乾却有些承受不住了,二话不说,微微弯腰,一下子便将宫心月给横抱了起来。
“月儿,有什么话?咱们等回去之后再说。”赫连乾蛮横的将宫心月抱上了马车。
这下,宫心月想问什么话,全都靠后了,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还有在马车跟前偷笑的方林,只能不停地捶打赫连乾的胸口,羞的脸蛋儿比那煮熟的大虾还要红:“你快放下来,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可赫连乾怎么可能会听她的,上了马车之后,车帘一放,下一秒,就再也听不到宫心月数落的声音了,只是不时的传来呜呜的挣扎声,这羞人的声音,就是不经人事的方林,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摇头叹息。
“人要是发了情,还真是不分时候的乱来。”自己嘟囔了一句,然后猛的一甩马鞭,马车扬长而去。
此刻,潮州边境,安亲王愁眉不展的坐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忠心耿耿的为西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们现在竟然联合东晋,要置自己于死地,这样的冲击,原比死上一次,还有让人寒心。
“王爷,这仗我们是打还是不打?”平阳有些担心的看着安亲王。
安亲王还是没有开口,平阳又接着说道:“王爷,要不然我们回去,找皇上评理。”
“评理?理又在哪里?谁会相信这个理?现在,恐怕皇上比东晋更想让我们败。”安亲王神色暗淡的说道,满腔热血,此刻,却被一盆冰冷的寒水从头到脚浇了下去,心已经凉透了。
“皇上,这次明摆着是要致我们于死地,他怎么可能会同我们讲理,我现在就是恨,恨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还在相信他的话,还在自以为是的认为,皇上待我之心,亦如往初。想想真是可笑,我应该早就看清楚了的,当年与我并肩作战的众多王爷,如今就只剩下我还在苦苦支撑着,兰郡王也曾与我说过,可就是不相信,如今……”安亲王有些说不下去了。
“王爷,既然他们不仁,我们也就不义。”平阳义愤填膺地说道。
安亲王微微抬头看着平阳,平阳接着说道:“王爷,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王爷做的都是问心无愧,他们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要痛下杀手,既然是他们逼迫我们,我们干脆就反了这个破财的西夏皇室,与其在这里受这样的委屈,还不如让王爷坐在那金龙之上!”
平阳的话,让安亲王脸色骤然一变,就是自己再心寒,再觉得不值得,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