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憎恨,全都涌到了脑子,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剧烈的怨恨和气愤,在心中悄悄的滋生,就在这种气氛难以化解的时候,赫连普竟然自己坐了下来,开玩笑的口吻道:“不过是跟夏大人开个玩笑,夏大人不会是记恨上我了吧?”
夏弋阳脸色由红转绿,很是难堪,嘴角抽了抽道:“怎么会,大公子想多了。”
“嗯,想来夏大人也不是如此小心眼儿的人,夏大人请坐。”赫连普反倒反客为主了,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
“多谢大公子。”夏弋阳将那一抹怨恨慢慢的埋藏在心底,端起面前的酒盏,客气的笑了笑道:“我先敬大公子一杯,预祝大公子守得云开见月明。”
赫连普手里捏着酒盏,审视的目光看向夏弋阳:“夏大人明知道我这次是出师不利,现在又何出此言?是在嘲笑与我吗?”
“大公子误会了,我之所以会如此说,那是因为大公子的机会来了。”夏弋阳见赫连普没有喝酒的意思,自己也将酒盏放了下来,笑着说道。
“机会?什么机会?”
夏弋阳讲故事似的,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世子还真是深入民心啊,体察民情都到了跟那些百姓同吃同住的地步了,这种精神真是让人敬佩。”
听到夏弋阳如此说,赫连普的面色渐渐的沉了下来,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双眼如鹰勾似的,死死的盯着夏弋阳,紧接着,就听夏弋阳又开口了:“世子这样的确是赢得了不少的民心,只是,世子做这件事情未免有些太冒险了,若是放到战乱的时候,他或许还可以全身而退,只是,城外的那些百姓,可是从温疫严重的地方逃过来的,温疫那种东西,岂是什么人都能沾惹的起的?万一那些百姓中,有温疫的携带者,那世子的处境就危险了,要是一不小心沾染上了温疫,那可是要死人的,哎,世子也真是够冒险的了。”
夏弋阳边说,边用余光时不时地撇一下赫连普的神情,果然,在他说完之后,赫连普的双眼中,赫然冒出一道亮光来,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夏弋阳却装作说错话的样子,连连道歉。
“诶哟,看我这张嘴,怎么尽说世子的事情,把大公子晾到这里了,实在是该死。”然后,再次举起面前的酒盏,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公子,是我的话太多了,我先自罚一杯。”说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是眼角却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赫连普那带兽性的眼睛,像贪馋的饿狗似地盯着桌子上的酒盏,与夏弋阳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各自心里的那些算计,谁也没有拆穿谁,赫连普也举起了酒盏,一口喝下。
“夏大人的这个故事还真是不错,深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慨。”赫连普神色莫名的一笑。
……
赫连乾将那枚在疫病村子发现的飞镖放在桌子上,几个人围着桌子坐着,都在自己细细的观察着,看来看去也觉得这是一只普通的飞镖,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用的价值。
“你们可看出什么来了?”赫连乾问道。
一个一个的摇着头,方林道:“主子,这飞镖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会不会就是哪个村子里的人,从什么地方捡来玩儿的?”
“你以为他们都跟你一样无聊啊?”宫心月一脸不屑地说道,这家伙有时候看着挺聪明的,有时候我说出来的话,都能让人瞬间有一巴掌拍死他的念头。
方林现在是惹天惹地,就是不敢惹宫心月,一听宫心月说话来气了,赶紧住口,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飞镖的确很普通,不过,飞镖把儿上的花纹倒是跟我们这里的有些不同。”卫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飞镖把儿,说道。
闻言,几人都齐齐的看去,发现在飞镖把儿的花纹当中,有一朵似有似无的往生花,如果不仔细去看,很难发现。
方林看到那朵往生花,眼神立刻激动了起来,哪里还顾得宫心月的冷眼,兴奋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往生花代表着死亡,而且还是一个小部落信仰的花王,这枚飞镖,一定就和那个部落的人有关系。”
“部落?什么部落?”宫心月问道。
方林尴尬的耸了耸肩,立刻把头缩了起来:“我也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部落,具体这个部落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几人正想数落方林呢,赫连乾突然开口了:“方林说的没错,的确有这么一个部落存在,他们从前生活在东晋国和西夏国的交汇处,部落中的人,都是英勇善战的,只是这个部落,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在世间消声匿迹了。”
“那岂不是我们才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卫然一脸遗憾地说道。
“那也不尽然,既然这枚飞镖在这里出现,那就说明,那个部落中还有人活着,既然他曾在疫病村子出现过,还做了那么大的手脚,一定不会轻易地离开这里,我们只要让人留意与我们长得不大一样的人,应该就能找到他们。”赫连乾道。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只是他心里还是分疑惑,为什么哪个部落中的人,要对一村子的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此徒手。
“或许我们还可以通过另外一个方法去寻找。”宫心月神秘的一笑,然后接着说道:“那就是那些毒药的来源。”
“月儿说的不错,跟着毒药的线索追查,一定会有不小的收获。”赫连乾道。
“那主子就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一定……”方林激动的马上再起来,拍着胸脯保证,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便传来了郑大夫的声音。
“世子,我可以进来吗?”
赫连乾立刻将匕首收了起来,其他人各自的站到自己的位置,然后道:“进来。”
郑大夫进来后,把帐篷中的人警惕看了一遍,赫连乾道:“郑大夫有话直说,不用顾及什么。”
“是。”郑大夫拱手道,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仔细一看,就是先前宫心月用来盛井水的瓶子。
郑大夫将瓶子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世子拿回来的这个瓶子里的水,我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发现这水除了比我们平常饮用的水稍微浑浊了些,并没有什么毒素在里面。”
“什么?”不仅是赫连乾,宫心月和方林也是满脸震惊,宫心月立刻拿起来瓶子,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是自己拿的那个瓶子,没错,可是为什么?
“这不可能!我明明用银针试过的,只要银针碰到里面的水,顷刻间就会变成乌黑色,怎么可能没有毒素?”方林难以置信,接过宫心月手中的瓶子,取了一枚银针放入瓶子中,停了片刻,再拿出来,银针竟然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郑大夫拿到这个瓶子之后,可曾让其他人看到过?会不会有人给掉了包?把里面的水给换掉了?”宫心月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谁知,郑大夫却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绝对不会被调包的,我拿到这个瓶子之后,这个瓶子就从未离开我的手一刻,就是谁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几年的水给掉包。”
“那会不会是你在查看的时候,它被什么东西污染了?”宫心月怎么也不相信,里面的水,平白无故的就变成了正常的水。
郑大夫还是一脸肯定的说没有,这倒是让几人全都陷入了沉思,拼命的在想这期间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忽然,赫连乾将目光转账了宫心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宫心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一脸的茫然。
赫连乾问道:“月儿,你这瓶子先前装的是什么药?”
宫心月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一脸无辜地说道:“那还能有什么?我平常带在身上的也只有……”话说到这里,宫心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阿乾,你是说这个瓶子里的水之所以变的跟平常的水一样,是因为这个瓶子里面还有残留的雪玉丹的粉末?”
赫连乾点了点头,道:“雪玉丹连你身上那样霸道的毒抑制,对付这种毒,应该不在话下。”赫连乾十分肯定地说道,这也是现在唯一能说得通的地方。
“那我再去取水来。”宫心月心里有些愧疚的说道,因为让大家白忙活了一夜,总觉得应该补偿他们些什么。
“取水自然是要去的,只是现在还不行,等到晚上,我们再去一趟村子。”赫连乾道,看宫心月一脸自责的样子,赫连乾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月儿何须这样愁眉不展?我们现在应该高兴才是,因为无论他们下多少毒药,在什么地方下毒,我们都不怕了,因为月儿已经找到了对症的解药,不是吗?”
宫心月这才神色缓和了一些,可是也不能完全消除那种自责感,道:“那就等到晚上,我把那一井的水都给搬回来。”
“换一个干净瓶子就是了,何必要搬水井?”方林自言自语地说道。
“方林,你说什么?”谁都看得见宫心月眼中的那两道弑人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