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扭头一看,赫连普正一脸肃然的站在自己身后,夏瑾顿时梨花带雨,柔柔的叫了一声:“夫君。”

赫连普冷着脸,却并不吃她那一套,道:“滚进去!还嫌丢的人不够大吗?”

夏瑾眼神蓦地一紧,暗暗握紧了拳头,眼中一抹凌厉一闪而过,继而又是一副柔弱委屈的样子,秋玲赶紧过来搀扶,夏瑾却是一把甩开了秋玲的手,自己走了进去。

先前,夏瑾的事情,就已经让赫连普饱受非议,今天这一出,更是让赫连普颜面尽扫,自然对夏瑾也是怀恨在心,即使迎进了府上,也没有给过她一丝好脸色。

夏瑾身上的嫁衣已经不成了样子,自然是不能再穿了,身为妾,也是不能与丈夫拜天地的,一身狼狈的坐在了她的“新房”,人还没有回过神,赫连普一脸阴沉的就进来了。

夏瑾立刻便笑迎了上去:“夫君,妾身……”

话还米有说完,“啪”赫连普挥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夏瑾一个趔趄,惊叫一声,摔在了地上,再回头,嘴角已经渗出血来,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夫君……”

“住口!”赫连普冷喝一声,低沉的嗓音让人心里忍不住一颤。“夏瑾,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夏瑾捂着脸颊,慌乱的摇头,泪水夺眶而出:“夫君,我没有瞒你啊,我早就是夫君的人了,我……”

“夏瑾,你似乎不知道我的手段呐。”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危险的味道,赫连普的声音更像是催命的魔鬼:“你们夏家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赫连乾的正妃到底是谁?你又是谁?”

夏瑾知道,这个问题是躲不掉,终究要面对的,想起那天夏弋阳对自己说的话,夏瑾心中有了主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慢慢的站了起来,此时的脸上再不是委屈的柔弱,竟浮上一抹果敢来。

“就算我从前对夫君有那么些隐瞒,也是情理之中,如今我已经别无选择,自然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夫君,夫君不是想知道世子正妃的身份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夏瑾定定的说道。

“说!”

……

宫心月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滴水灌不进,赫连乾便一口一口的给宫心月往口中渡水,一天两天,等待的时候是最难熬的,更何况这种生死之间的等待,终于到了十五月圆夜,赫连乾在门外候着,老头儿命人将所有的窗门都封住,自己进屋子。

宫心月只穿着贴身的里衣,什么也没有盖,平躺在床上,老头儿坐在宫心月床前,密切的观察着宫心月的身体变化,临时拖过来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插满银针的布兜,老头儿一手一直放在宫心月的手腕上,时刻注意宫心月的脉息变化,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筷子那么长银针,蓄势待发。

忽然,宫心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异常,毫无血色的嘴唇瞬间变成了青紫色,老头儿眼神一凌,手上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了宫心月的右臂上,老头儿又迅速拿来一根同样的银针,刺在宫心月的右臂上。

宫心月惨白的脸色,一下子变成晚霞色,红的可怕,本来毫无知觉的脸上,眉心紧紧的锁了起来,豆大的汗滴,下雨一般从身体上往外冒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门外,赫连乾端木隽在不停的踱来踱去,不时的看看那紧闭的屋门,心里焦躁不安,两人还不时的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对对方的敌意。

屋内,老头儿不敢疏忽,立刻又取了银针,在宫心月的四肢的各个穴位上都插上,宫心月身体突然开始不安的抖动着,脸色一会儿变成青白色,一会儿变成红褐色,脖子上的青筋好像要爆炸似的,树根似的爬的满脖子都是,而且还在不停的向脸上蔓延着,忽然,宫心月嘴打开了一条缝,一股黑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老头儿眉头微皱,立刻按住宫心月不安的身子,拿起针包上的最后一根银针,疾风一般的刺在了宫心月的正头顶上,宫心月立刻就停止了抖动,只是嘴里的污血却还是不停的吐着。

老头儿慢慢的松开手,担忧之色不减:“泼丫头,后面的就看你自己了,你一定要撑住,宝贝辰儿还等着你照顾呢。”

就在这个时候,香巧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到赫连乾跟前,焦急地说道:“世子,雨辰他……”

老头儿已经与赫连乾讲了宫心月和雨辰身上的毒,赫连乾也亲眼见过,自然知道这毒的霸道,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旁虎视眈眈的端木隽,定了定神说道:“走,带我过去。”

“是!”香巧赶紧上前领路。

端木隽看着赫连乾的身影,心中一阵得意,什么为了你的妻子?现在在儿子面前,谁都要靠后站,不,是说错了,小辣椒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你就走吧,等小辣椒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本殿下,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然而,宫心月似乎并没有那么快要醒来,体内的毒素在疯狂的搅动着他那虚弱的身体,从嘴角流出来的污血,已经沾湿了旁边的枕头,痛苦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此时,老头儿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上力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心月在床上痛苦的承受着。

此时的感觉真是度日如年,月亮渐渐的落了下来,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一抹鱼白色,老头儿还在紧紧地盯着宫心月身体上的变化,当脸颊泛起那一么喜人的红晕,老头儿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立刻站起来,将他身上所有的银针,悉数拔去。

当银针全部拔掉的那一刹那,宫心月嘴里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五官却渐渐地舒展开来,眼皮一闪一闪的,似乎要醒来似的。老头儿赶紧用双手搓了搓脸颊,嘴角弯起一抹讨喜的弧度:“泼丫头?快睁开眼看看。”

老头儿的话落,宫心月果然,慢慢的就睁开了眼睛,可是当看到眼前的那张脸,才舒展开来的五官,再一次皱在了一起:“色……色……”沙哑的声音,一句话还没有讲完整,便再一次晕了过去。

老头儿听到那个字,嘴角的弧度瞬间烟消云散,一张脸也耷拉下来,有些吃味的说道:“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知不知道我老头儿为了你,一整夜都没有合上眼,开口就是色色,一点都不乖。”话虽这样说,可是,老头儿的心却放开来了,站起来,拍了拍手,将两只手往身后一背,向门口走去。

现在的门口,就只剩下了端木隽一人,老头儿开门没有看到赫连乾,脸色有些不好,端木隽赶紧迎了上去,紧张的问道:“神医,小辣椒怎么样了?”

“还好。”老头儿只是淡淡地回来两个字,虽然自己年龄大,按理来说应该心胸宽广,可也是一个记仇的人,他可没有忘记,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把赫连乾带到花楼,自己才被他给威胁的。

“太好了!”端木隽兴奋地大叫一声,然后就往门里冲,却被老头儿一把给拽了回来,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你这是要干嘛去?急着投胎吗?”老头儿没好气地说道。

“我当然去看看小辣椒啊?”端木隽很自然地说道。

“你去看看?你以为你是谁呀?赫连乾呢?他去哪里啦?”老头儿横着脸问道。

一说起赫连乾,端木隽的话就来了,清了清嗓子,道:“神医,你不知道这个赫连乾到底有多过分,是他自己亲口对我说里面的人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呢?才不过半夜,他就溜走去看她那个宝贝儿子啦!真是没有想到,口口声声说对小辣椒好的,在他儿子面前,竟然什么都不是,神医,你说这样的人,怎么配和小辣椒在一起?”

“你快住口吧你。”老头儿听了端木隽这一番长篇大论,不但大笑了对赫连乾的怨,反而从心里夸赞,算你小子有点儿良心,是我的宝贝辰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是我,就是那个泼丫头,也不会饶了你的。

“快走开,快走开。”老头儿捻小鸡子似的,挥动着袖子,不停的驱赶端木隽:“丫头身体弱着呢,现在还不能看。”

端木隽连连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门口的台阶,此时,赫连乾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见老头儿出来,赶紧过来,还没等他开口,老头儿就把赫连乾往屋子里推:“你媳妇儿我给你救回来啦,好好照顾她。”

赫连乾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进了屋子,门也被关上了,端木隽看到这一幕,惊得嘴巴都要掉下来了,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看看老头儿,老头儿却不以为然,悠哉悠哉的走了,端木隽在后面追着扬长而去的老头儿,嘴里还在愤愤不平的喊着:“为什么他能进,我却不能进?为什么?神医,赫连乾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银子吗?我给你啊。”